慕浮玉坐的這個位置, 正好一眼就能對上門外,在看到大老遠就喊著要住店的那個人走進來,眼神逐漸變得微妙不可言說起來?
若他記得沒錯的話, 這個說話的男子應該就是那天晚上他們過來投宿遇到的那個人。
——應該是個男的吧?
觀其體態麵相,明顯是男子, 就是不知為何今日身上穿了一身女子才會穿得長裙,頭上也挽著女子的發髻,還簪了幾朵珠花點綴。
不會是個神經病吧……奇奇怪怪的?
此時也不知是想到什麽,冷眼橫對的目光盯著他們,後麵看向他時,目光也是明顯帶了幾分敵意。
“不認識。”
“風姑娘, 這位男扮女裝的……公子?你認識嗎?”
慕浮玉在聽到對方說不認識後,便對風三娘投過去一個眼神,含蓄將哪句「這人是不是個神經病」換成了比較體麵的說法。
“一個……經常過來住店的客人。”風三娘頓了一下。
範禹見三娘介紹他, 立馬昂首挺胸抬頭,三娘都說了, 是經常過來住店的客人, 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他比他們要熟。
臉上也是喜笑顏開:“三娘,今天的桃花鎮上又開始了一年一度的「月下節」。你看看?我衣裳都穿在身上了,你要不要也去桃花鎮逛逛, 我陪你一起去啊。”
“小店還要開門做生意。”風三娘謝絕之後便將臉撇開,“慕公子打算何時動身?”
“即刻。”
慕浮玉想著馬車趕路本就比騎馬要慢,而且在客棧已經耽擱了三天時間,再不出發, 預計的時間之內肯定趕不回盛京。
“呃……再住一晚吧, 房錢就收你們一半好了。”
“不不不, 我家公子趕時間, 我們急著要回去了,可不能再住了……公子。”
守財奴江隨連忙給他家王爺猛使眼色,千萬別答應風掌櫃的忽悠啊,一半房錢那也是貴的上半邊天,現在啟程肯定能趕得上下一個城鎮,鎮上的客棧肯定既普通又親民。
風三娘聽著他們趕時間也就沒再勸,回頭對著竹香道了一句,“將那白茶給慕公子拿上,如此三娘便不多送了。”
“使不得,這茶還是留著招待客人用吧。”
“公子他不缺這個。”
“風掌櫃她送給慕……叔叔的,你插嘴個什麽勁?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主子的事情是你能管的嗎?”
嘉怡郡主此話一出,後邊先後響起兩重奏的——咳嗽聲。
南宮晚晴也是一陣汗顏,她就說她忘了什麽事和嘉怡說,原來是這個?都相處了也有幾天,怎麽嘉怡就看不出呢?
待會兒她還是給嘉怡說一說那個店小二的真實身份吧?不然,回去的一路上指不定還要嘟嘟囔囔怎麽怎麽的看不順眼。
不到一柱香,陳江二人組就收拾好了行李,然後迫不及待就催著離開。
“公子,都收拾好,可以走了。”
可別聊了吧,王爺你就沒看見陛下已經泡在醋缸子裏了嗎?
臨出客棧之際,梅香喊了一聲,將一包東西交到了江隨手上,笑著說道:“東家讓我給準備的,幾位……進桃花鎮應該用得上。”
江隨眼睛一亮:“多謝梅香姑娘。”看來風掌櫃也沒有那麽死認錢嘛,走之前還知道給他們送點好東西帶著。
不過……
“陳述?你有沒有覺得梅香姑娘的笑容怪怪的?”
“你瞧瞧旁邊。”
然後,江隨就看見,不止是梅香姑娘,其他三個店丫頭目送他們離開的笑容都……挺奇怪的?
還有那個,男扮女裝的……客人?
也是笑得一臉的……詭異?
可能是察覺他看過去的視線,範禹伸手扶了一下頭上的珠花,涼涼開口:“哎呀!你們今天要去鎮上啊?巧了,正好能趕上桃花鎮上一年一度的月下節,玩的開心點啊!”
江隨微微側過身,似有些不忍直視:“我聽出一股幸災樂禍的高興?你呢?”
陳述深有同感:“我感覺他十分的不懷好意。”
兩人不由麵麵相覷,難道是桃花鎮裏麵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大老爺們,無所畏懼。”
一聲「籲」,兩輛馬車先後離開了黑店客棧,駛上前麵的官道。
馬車內,慕浮玉看著從上車就一直對著他麵露幽怨之色的小皇帝,攤了攤手:“我也是在幫你問話。”
所以,能不能不要用「你在外麵有小情人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的那種小眼神來瞅他?
“為何你一開口問,她就說了?”而他開口去問,隻是得了風三娘幾個嫌棄的白眼。
問的多了,風三娘便會拿團扇敲一敲櫃台,讓他邊上站著去,別擋著客人進門。
東臨風當時就:“……”
心想,就你這間明碼標價的黑店,就是客人進了門,那也留不住。
“可能……是看臉吧?”慕浮玉自覺他的臉長的還可以,好好捯飭捯飭,附庸風雅去套套人家姑娘話應該不成什麽大問題。
東臨風:“……”
“你要是把你臉上的這個……扯下來。你再去問,肯定能問出滿意的答案。”
人都是視覺動物,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長的好看別人自然是投以讚賞的目光居多。
東臨風摸了摸臉,莫名就有些雀躍,浮玉……這是在誇他長的俊?
“我恢複真容好了。”從上次的那場刺殺來看,他的身份應該已經被認了出來,好像也沒有必要在頂著這張平平無奇的小二臉。
每天他頂著這張小二臉,浮玉都不太愛理他,隻有到了晚上,臉上沒了那層易容麵具,浮玉才會拿正眼瞧他。
他前腳剛將臉上的易容麵具用藥水脫掉,後腳就聽到團在角落裏的啾啾精品頭論足。
【還是這樣看小皇帝順眼多了,不是我想吐槽,小皇帝的審美眼光著實醉人,易容就易容唄,就不能稍微整個能看的?】想他家宿主當初易容那會兒,也就是將皮膚使勁往黑了抹,著裝往糙了整,但總體來說還是一個眉目俊朗的大帥哥。
小皇帝這個就……
【我估計小皇帝所有的審美眼光都用到玉玉你身上去了?】
突然被cue的慕浮玉:“……”
【放著女主那樣的完美官配不要,非要組□□CP,真想給撓個滿臉桃花開,氣死我了!】
【小皇帝人就在你邊上,又沒人攔著不讓你去,撓去唄……不然氣死了可劃不來。】
啾啾半信將疑的遲疑:“真的可以撓啊?”
【撓吧,反正他又看不見你。】
啾啾聽了宿主那慫恿的語氣反而歇了心思,它才不要沒事找事,萬一被小皇帝察覺出了異常,真把它當妖怪處理了怎麽半?
別到時候人撓了,自己也賠了。
【我就知道你有賊心沒賊膽。】
又被冷嘲熱諷了一句,啾啾想炸毛,但啾啾不能,小爪爪伸過去踹了踹,然後同樣嘲諷了回去:“你也別光顧著看我笑話啊,都要回去了,你的革命夥伴找齊了嗎?”
慕浮玉:“……”
【我都沒嘲笑你是——光!杆!司!令!】最後麵四個字,啾啾是撲棱起羽翅對著它家宿主的腦門一個字一個字給砸過去的。
一人一鳥互相傷害到沉默無言。
對麵的東臨風已經暗自搖了幾回頭,他沒想到自己就洗了臉上的易容麵具,卻意外引出了一場口舌之爭。
雖說還是有一些詞聽不太懂,但此時結合著完整的對話和那隻啾啾精的語氣和肢體動作,突然就能明白那些他聽不懂的詞可能代表的意思了。
“浮玉,喜歡嗎”
慕浮玉直接給懟過來的臉並指一點。
東臨風很順手將抵在額心的手指拿下握在手裏,下巴左右抬了抬:“浮玉,給你瞧瞧?喜歡嗎?”
慕浮玉視線突然一頓。
“盤龍腕扣的事,你是不是要給我一個解釋啊?”
呃……
“浮玉,我覺得金色最襯你。”
“尊貴,沉穩,雍容,端……”
“給我解了。”
慕浮玉直接給一個白眼懟回去,答非所問了半天也沒個一個正經的解釋:“搖什麽頭?我知道你能解開……快點。”
“解不開的。盤龍腕扣隻能解開一次。”東臨風緩緩搖頭,嗓音越發小聲,“再有……送出去的東西哪裏還有往回要的道理?”
“你解不解?”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現在已經解不開了。這樣吧,回去後我把打造盤龍腕扣的匠人給你找來,你便知道我有沒有說謊了。”
“既然解不開,你為什麽還要給我戴上?”慕浮玉咬了咬牙。
“我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浮玉,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決心。”
“思來想去,也隻有盤龍腕扣最能表達我對你的心意。”
除了不能動的玉璽,他身上便屬盤龍腕扣最為珍貴,送心上人,自然要送最珍貴的。
慕浮玉:“……”好好的,怎麽突然又開始表白了?
——怪別扭的。
“你別讓我發現你在騙我?”
東臨風連忙舉手發誓,說不會。
稍後,都不用慕浮玉開口,東臨風就自覺正襟危坐做旁邊的角落裏去了。
端正態度,明明白白。
馬車外邊,陳述駕著馬車一路疾駛,在落日餘暉的斜陽下終於看到了城牆的影子。
快馬加鞭了兩下,馬車很快停在桃花鎮入口的城牆下。
然後,他就被城門口的一個守衛攔下,感覺有點奇怪,上次他和江隨進桃花鎮,這些守衛也沒有攔人啊?
然後他就聽見守衛說。
“今天我們桃花鎮上正在舉辦一年一度的月下節,你們要進鎮,就必須男的著女裝,女的著男裝。”
陳述:“……”
作者有話說:
叮咚——桃花鎮到了,上車乘客請扶手坐好。
——我是狗血預警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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