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浮玉回府之後, 房門一關,研究半天下來,手腕都磨紅腫了一圈也沒能將盤龍腕扣給摘下來。
【我說玉玉啊, 要不還是算了吧。】都折騰大半天了,鱗片都沒蹭下來一塊, 就知道這玩意有多扛造了。
鳥腦袋貼了貼紅彤彤的手腕,翅尖輕輕地扇著,心疼得不要不要:“再扯下去就要磨禿嚕皮了,等小皇帝回來讓他下吧,啊……別跟一個破銅環較勁了。”
“能帶上肯定就能摘下來。”慕浮玉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肯定是他沒有找對方法, 就不信解不下這個。
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盤龍腕扣還是早早解下來的比較好,不然的話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就是……明明他看小皇帝摘得很輕鬆, 眨眼之間就給解下了,怎麽到了他這裏就紋絲不動?
生拉硬拽磨敲, 一通忙活下來愣是皮都沒有刮掉一點, 給慕浮玉的感覺就是,這玩意兒它……看人下菜。
【要不回頭你問問那個姓曹的,他是小皇帝的貼身大總管, 他肯定知道怎麽解開。】
慕浮玉聽後覺得頗有道理,甩了甩手鬆鬆筋骨,準備明天下朝之後就去問問。
監朝的第一天,處理了一些大臣聯名上奏的折子, 諸如其他不怎麽緊要的奏折自會有內閣府審查過後再呈遞送去禦書房, 等退朝之後在一一由陛下過目。
現在小皇帝不在, 過目就到了慕浮玉頭上, 坐在曹德榮精心準備的寶座上,慕浮玉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認真批閱奏折,畢竟奏折所奏大多關於國家大事,馬虎不得。
等到奏折差不多都批閱完成,外頭日頭都已經偏西了。
曹德榮見肅王處理好了國事,連忙端了一杯參茶送過去,眼見肅王喝了兩口後就把他拉到了一旁,說要問他個事,自然立馬應道:“王爺盡管問,隻要奴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慕浮玉輕咳一聲,先是聊了幾句其他的,然後才慢慢將話題不經意間引到皇子佩戴的腕扣上麵,一番旁敲側擊,得出的答案非常不盡人意。
能坐在大內總管這個位置,想也知道曹德榮不是個蠢人,稍稍推敲幾分就明白肅王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白歸明白,就是有點不太理解肅王為何會突然對皇子佩戴的銀龍腕扣感興趣?
要是換個旁的,他說不定還能答出個一二,銀龍腕扣嘛就……這個他還真不知道怎麽解開,因為成年的皇子一旦佩戴上象征著天家身份的銀龍腕扣,終其一生若無意外,腕扣都不會解下。
無論是身前還是死後。
所以,曹德榮搖了搖頭:“王爺問的這個還真難倒了老奴。”
慕浮玉聞言,頓時在心裏又罵了一句小皇帝,曹德榮連普通的皇子腕扣都不知道怎麽解,估計就更不知道盤龍腕扣了?
垂在右側的手收緊了一些,看來在小皇帝沒回來之前他要一直戴著這個燙手山芋了。因為他剛才已經從側麵,也就是曹德榮的口中證實了腕扣的結實和硬度。
防摔防磕防折防拆防水防火……
——最關鍵它還防靜電防不掉,一個腕扣整的就和傳說中的法寶一樣就離了那個大譜。
曹德榮察言觀色的本領一向都在線,敏銳的察覺到肅王似乎心情不大好,彎了彎腰說:“王爺,偏廳還備著些許點心,都是禦膳房現做的,王爺過去用些?”
慕浮玉擺擺手,他現在哪裏還有吃下午茶的心思,金聖殿坐了一早上,禦書房又坐了半下午,身上骨頭都坐僵了。
還好,他不用住宮裏。好像能有一點理解小皇帝為何總愛往他王府裏跑了,宮中宮規森嚴,一舉一動都被人瞧在眼裏,相比之下還是他的王府要自在些,沒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
想想接下來還有兩個月,嘴角勾起的弧度倏爾一點點被拉回平整,打工人莫得笑容和感情。
曹德榮見狀,心裏頓時一咯噔,還以為是自己哪裏說錯了話惹得肅王心情不虞,惴惴不安前後將肅王方才說的那些話反反複複的在心中再次過了幾遍,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躬身:“王爺,奴突然想起來一事……不過不是銀龍腕扣,是有關於盤龍腕扣的。”
峰回路轉,慕浮玉不由麵露一點喜色,他拿皇子腕扣作虛頭其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套出盤龍腕扣的消息,哈哈都不用他開口問,消息就直接套出來了。
“老奴記得,當年先帝爺瑞豐帝就曾經摘下過從不離身的盤龍腕扣。”
慕浮玉聞言,頓了一下,瑞豐帝……先帝的先帝,是小皇帝的爺爺輩:“可知瑞豐帝是如何摘下盤龍腕扣的?”
曹德榮搖著頭:“這老奴就不知道了。”
慕浮玉聽了曹德榮也沒有意外,而且換了個問題問:“瑞豐帝為何會摘下盤龍腕扣?不會毫無理由的吧?”
曹德榮小小的額了一下,胖胖的麵團臉上閃過猶豫,不過也就一瞬,微微低著頭小聲回話:“據說……老奴也是聽說的,好像是先帝爺他當年喜歡上了一位男子,盤龍腕扣便作為定情信物送給了對方。”
“定……情信物?”
“好、好像是的。”這些時日都隻見肅王風度翩翩溫和的一麵,曹德榮幾乎都快忘了肅王他不僅是肅王,同時還是一位戰功赫赫的大將軍。
咕嚕咕嚕……曹德榮猛地咽了咽口水,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著肅王沉下臉色的樣子,鋒芒顯露,周身那股攝人的肅殺之氣都快凝結成實質了。
額間手心因為過於緊張而冒出一層驚汗,下邊兩條腿也隱隱有點發軟,更多的……是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回錯話了。
正顫巍巍準備請罪的時候,肅王已經先他開口之前,大步匆匆……走了。
等到完全看不見肅王的身影,曹德榮這才卷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緩了緩後又拍了拍胸口的位置給自己壓壓驚。
慕浮玉回到王府後就把房門一關,瞪著手上的盤龍腕扣眼冒火光,顯然是氣得不輕。
前幾天他還在嘲笑蠢鳥想太多,睜著鳥眼淨說瞎話,不是攀扯他和小皇帝之間有什麽?就是造謠小皇帝對他有意思?
嘲笑是時候是真嘲笑,現在打臉的時候也是真打臉!
【現在你相信我說的了吧?我就說嘛,小皇帝他對你有意思,沒說錯吧?】
慕浮玉瞥了眼說風涼話的蠢鳥,痛斥它沒良心:“你還有臉說,追根究底要不是你出得餿主意,小皇帝他能意識到?!”
啾啾擺了一下尾羽,兩隻翅尖同時散開搖了又搖,意思是這個黑鍋它可不背:“你怎麽又扯我身上了,明明是小皇帝他自身的問題,就是我不說你不說,小皇帝他遲早也會意識到。”
“等他意識到?等他開竅?!我早就回去了。”
「那……」不見得,後麵的幾個字啾啾聰明的沒有說出來,這個時候在宿主頭上火上加油,毛毛會被扒禿的,連忙換了個:“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你問我?我問誰去?”
【噓!小點聲,當心被外麵的人類聽見了。】
慕浮玉聞言一頓,迅速調整說話模式:“趕緊想個辦法,趁著現在才開竅,給他掰回去。”
【玉玉,你當這是掰手腕呢?哦……一掰他就直了?】宿主也太想當然了,還掰回去?
要他說,那個黑心的小皇帝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給宿主套上這個盤龍腕扣,表麵上雖然沒有明說,但盤龍腕扣都送出來了,這和直說又有什麽區別?
【哎呀玉玉你就別轉了,圈圈轉多了容易頭暈,那個……照我看呐,順其自然就好……而且也不一定就是我們想的這樣,也許小皇帝他沒這個意思,隻是單純的……單純的交給你保管。】
【單純的,交給我保管?這話你自己信嗎?】要是沒有從曹德榮口中套出盤龍腕扣那一段秘辛,說不定他還能自欺欺人……單純的認為小皇帝隻是交給他暫時保管。
【說的多就信了。】
「 。」我信你個鳥?
一人一鳥的談話就這樣暫時的戛然而止,慕浮玉越想越煩躁,心煩氣躁,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但始終都想不明白小皇帝怎麽會對他……
——這不科學?
這一點也不科學,小言文的男主不應該都隻喜歡女人的麽,所以到底是哪裏出了紕漏,讓小皇帝連性取向都改變了?
再次捕捉到宿主的腦電波,啾啾心虛的沒敢說話,因為它隱約已經猜出了那個紕漏是什麽,所以此時的它一點苗頭也不敢露出去。
都快將自己團成了一隻鵪鶉,不過眼瞅著宿主鑽牛角尖已經進了死胡同,稍稍探出一點腦門:“我說……小皇帝他都跑去江南逍遙快活了,你有必要想那麽多,自找煩惱嘛?”
【不是還有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句話嘛,說不定等到小皇帝從江南回來……還是和女主手牽手呢。”
慕浮玉:“希望吧。”
作者有話說:
看到小可愛-小天使-給我的鼓勵了,好開心啊-原地起飛-希望可以再接再厲的鼓勵小金——
評論區我看了喲,應該都可以安排上,就——盡情期待吧!
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