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夜色皎潔。
前往冷宮的路上,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慕浮玉心裏的鬱悶都快化成了實質, 斜一眼身側連步伐都變得格外輕快的腳步聲:“你很高興啊?”
“啊……”東臨風稍微將唇角的笑容斂去一些,嗓音輕緩, “難得和浮玉一起月下散布,自然高興。”
慕浮玉接著話往下說:“往後每天晚上我都陪你出來月下散布,會不會讓你更加欣喜若狂。”
“呃。”心上人已經處在炸毛的邊緣,他還是少說話,嗯!高興也要收起來。
廢棄荒涼的冷宮裏麵,四處雜草叢生, 破敗殘缺的門窗,褪色發黑的梁柱,角落裏蛛網密布, 襯著周圍的一景一木一草一葉,也都比別處少了點人氣。
慕浮玉對這座冷宮的第一眼評價就是, 的確夠冷, 蕭條又冷清,院子裏野草肆意野蠻生長,人站過去可能還沒有那些野草高。
那口通向長春宮地下暗河的井口更是被野草遮蓋的嚴嚴實實, 要不是無垢領路直達,估計都不一定能找到。
“下麵今天都沒有動靜嗎?”
慕浮玉一腳踩上井口凸起的一塊青石上,手中的琉璃燈往下麵照了照,隻看到一塊塊青黑的石壁, 再往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無垢:“沒有。”
慕浮玉撿了一塊石頭扔下去, 過了三、四秒才聽到一聲細微的聲響, 頓時歇了下去看看的心思。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明晃晃的月亮, 冷宮距離乾正殿挺遠的,時間應該……要過了吧?
都說想什麽來什麽,黑夜之中一聲清幽的鍾鳴驀地響起,慕浮玉徒然麵色一黑,三聲鍾鳴,正子時已過,風三娘沒有上來,他和阿臨的賭局。
——他輸了。
說好的半月期限,騙人。
瞥眸,看見阿臨眉梢眼角都帶著上揚的笑意,贏了有什麽好得意的,他隻是輸了一次,而已。以後又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隻要有心,還怕贏不了。
回去睡覺。
慕浮玉剛站直身體,結果下一秒就聽見——
“誰扔的石頭?!不知道下麵會有人,的啊?給老娘的花容月貌砸破相,賣了你也賠不起!”
慕浮玉:“。”現身的,真!及!時!
井口裏麵飛射出一束寒光,那是一根比小拇指還要細上一圈的繩索,入木三分釘在井外的一顆枝葉繁茂的銀杏樹上,隨後兩道人影借著繩索從枯井下麵飛身而出。
慕浮玉挑了一下眉,難怪風三娘敢一個人下去地下暗河,單憑露的這一手暗器輕功,就知道武功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喲!慕公子也在啊,這個點你怎麽跑到冷宮來了?來……找我的?”風三娘說話的同時,收了繩索給她二姐姐綁上,然後歪頭示意:“你娘,自己看好了。”
慕浮玉見著風三娘給昏迷的太後幹淨利落捆上然後扔給阿臨,表情逐漸有些微不可言:“我是來赴約的。”
風三娘一聲呀,抬手給頭上插的團扇拿了下來,搖了搖:“天還沒亮,不算食言。”
“正子時的鍾聲剛過去。”慕浮玉想到剛才響過去的鍾鳴,無比鬱悶,“你都已經到了,為何不能早一點上來?”哪怕隻要早一分鍾,他就贏了。
風三娘扶了一下頭上的鬢發釵翠,以扇麵半遮唇,嬌羞一笑:“姑娘家,總是要梳妝打扮一下,我的發髻沒有歪吧?”
慕浮玉一秒噎住:“沒有。”萬萬沒想到風三娘是因為這個才沒有及時上來,是他低估了女人對自己容貌的在意。
牢記教訓,下次絕不可再犯。
“對了……方才誰給下麵扔的石頭,誰?”風三娘環顧一下四周精兵把守的人影,“自個兒站出來,老娘斟酌著興許還能手下留點情。”
“我扔的。”
風三娘微露詫異:“是慕公子啊,看在我們交情不一般的份上,那算了吧。”
“你,棺材給我們弄好了嗎?”
對上風三娘投過來的目光,東臨風下意識的搖頭,頓了頓後,又點頭。
“那還不去準備……弄好了?弄好了你搖頭做甚,我走不動了,你讓人抬到冷宮來吧。”
“娘的先前準備好了,你的,沒有。”東臨風解釋說。
風三娘擺擺手:“沒事,你給我和二姐姐合葬一個棺材裏就行了。”都是親姐妹,肯定要一起走,在下麵都說好了。
“準備的是單人棺槨,兩個人躺不下。”東臨風低眸看了一眼,頓了又頓,“其實,你可以不用……”
“真不會辦事。”風三娘搖著團扇直言打斷話,“你就別勸了,當心再勸幾句我反悔不想輕生,帶著我二姐姐遠走高飛。”
東臨風:“……”默默將到嘴邊勸慰的收回,論嘴皮功夫,他自覺還是不要在風三娘麵前班門弄斧。
“你棺材還要幾天才能造好?”
“明天。”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沒有事先服毒,不然這會兒肯定是草席子一裹了事,”風三娘手裏的團扇輕搖,拍了拍心口,侄兒辦事好像不太牢靠的樣子,“你確定明天?一天之內能造好?可不許偷工減料,要是棺材我睡了不滿意,會詐屍跑了啊。”
東臨風悄悄扶了一下額頭,微笑:“棺槨裏麵朕會給你鋪上一層金銀珠寶和綾羅綢緞,還有當季最時興走俏的胭脂水粉,保證你躺進去後便不會想著出來。”
“那行。”風三娘滿意搖扇,隨後扇柄隨意往頭上的發髻裏一插,給她二姐姐從侄兒那裏要了回來,“既然還有一天,我先回去補覺了,我的幾個店丫頭你沒有給掃地出去吧。”
東臨風:“沒有。”
風三娘一聽更滿意了,揮揮手:“不用送我了,我知道回去的路。”
東臨風凝望著風三娘和他親娘遠去身影,淺淺一笑,滿麵春風,“浮玉,這一場賭局,是我贏了。”
慕浮玉直接給哼了聲過去。
“回去吧,至於賭注,我挑個好日子,再找你兌現。”
慕浮玉這回一連給了兩個哼哼,然後懷著一肚子的鬱悶回到乾正殿,看到龍**那個還在發光的藍團子,磨了一下牙,賽啾啾這個靠不住,竟然還在查資料。
“浮玉,賽啾啾查資料呢,你別戳它了。”
“我高興,我還拋上拋下拋高高,怎麽?你有意見。別忘了,我才是賽啾啾的宿主,你就一……你手裏拿的什麽?鳥籃子?你編這個幹什麽。”慕浮玉眨了眨眼睛,望著阿臨手裏提的一個天藍色鳥籃子,造型是賽啾啾放大幾個號的翻版。
東臨風將鳥籃子用一根綢帶垂掛在鏤空的床柱上,然後給賽啾啾從心上人拋高高的手中解救出來:“給啾啾做了一個窩,還不錯吧!”
“你是打算讓它在你這裏搭巢安窩了?”
“啾啾這樣,放在別處,我不太放心。”東臨風摸了摸發光的賽啾啾,想著心上人方才給又戳又拋賽啾啾都沒有反應,“感覺啾啾和我之前的靈魂出竅的情況好像。”
慕浮玉給出建議:“你可以把那個好像,去掉。”
東臨風恍然:“原來啾啾查資料會靈魂出竅啊,難怪身上會發光。”這樣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都快一天了,賽啾啾這是還沒有查出來嗎?
“浮玉,資料很難查嗎?”
“別人會不會我不知道,那隻蠢鳥,嗬!”祝它一直堆在資料庫裏出不來。
慕浮玉翻了個身,被子一卷,睡覺。不想躺下後根本沒有一點睡意,心裏翻來覆去想的都是,差那麽一點就能贏的賭局。
東臨風看著心上人左翻睡不著,又翻不想睡,心知肚明是為了什麽煩悶,伸手給人撈進懷裏圈起來,手掌貼著後背輕輕拍了拍,一下又一下。
慕浮玉一秒黑臉:“你當我三歲,睡覺還需要給拍著?給哄著?才能睡。”
“我唱山歌給你聽。”
“唱吧。”
一聲極輕的低笑,東臨風清了清喉嗓,低沉的嗓音唱起了一首輕快的山歌。
慕浮玉聽著拂過耳畔的氣息,伴隨著沉穩輕緩的音調,吐出來的歌詞音節卻是十分的歡快,音調配上歌詞給人一種很特別的反差萌。
就,還挺好聽的。
一首又一首循環不停的山歌,慕浮玉聽多了隻感覺這玩意非常的催眠,毫無困意的眼睛一點點閉合上,一覺……天大亮。
探頭瞅了眼頭頂垂吊的鳥籃子,嘖!竟然還在找,這裏掉自己的資料庫裏出不來了,哈!
**又鹹魚躺了一會,畢竟能躺一天是一天了,下個月就是劇情開始的轉折點,差不多也要到了他初露野心,然後和阿臨互相起爭執的那個劇情點。
穿越一回,又是一朝王爺,手裏握著一把頂級好牌,不反一下都對不起自己這趟穿越之旅,不能讓生命留下遺憾,談戀愛和事業可以兩手都要抓。劃重點,這個。
萬一,“造反”成功了呢。
不過造反之前,今天還要去見一個人才是,趁著風三娘沒有下線之前,他過去嘮嗑嘮嗑,說不定還能從風三娘口中聽地下暗河的後續,他對皇宮下麵的那座地下暗河還是非常感興趣的。
他過去時,風三娘正躺在院中一座涼亭下,被四個店丫頭環繞著,嘰嘰喳喳的說著閑話家常。
“王……王爺千歲,吉祥。”
慕浮玉看著這個被無垢順道帶回來的人,麵帶一抹微笑:“不用緊張,本王隻是過來看看。”
“不、不緊張。”才怪。範禹攥緊一片衣角,含糊回道。
“在宮裏住的這段日子,還習慣嗎?”慕浮玉微笑不變,“有任何需要和差的,吩咐一聲,會有人給你們送來。”
範禹連忙點頭回道:“習慣,有勞王爺關心,很習慣。”能不習慣嗎,沒看見他進了一趟宮,體重都長好幾斤,可見是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給長出來的。可以說宮裏過的日子除了不讓他們出去,其它都一切舒心,呃……出去。
悄悄抬頭,範禹快速給瞄了一眼,此時溫柔淺笑的肅王讓他的膽子大了一點,緊張不知不覺也退去了,開口有一點遲疑的詢問:“那個……我們還要多久才可以回家啊。”
慕浮玉:“再過兩天,本王讓人護送你們回去。”
範禹一聽,立馬轉身跑向涼亭,嘴裏高興喊道:“三娘,你聽到了嗎?王爺過兩天就要護送我們回家,三娘你可以回去繼續開客棧了。”
風三娘對著走過來的青年,搖扇示意:“慕公子,請坐。”
慕浮玉落座後,對著從美人榻上坐起身的風三娘含笑誇了一句:“風姑娘今日分外的,美豔動人。”
風三娘蓮步輕移走到旁邊的石桌上,語氣是嗔笑:“無事不登三寶殿,慕公子今日又是來套我話的吧。”
“每次和風姑娘交談,都是一種樂趣。”慕浮玉淺笑回應,接著又道,“若是風姑娘有任何改變主意的想法,我這邊還是能幫上一點忙的。”
“隻有我陪著她,她才會安分下來。”
“刀與鞘,缺一不可。”正如風家的這一對姐妹,若沒了風三娘這把刀鞘鎮壓,太後那把刀刃,殺傷力太大,還是無差別的那種。
“每次看著慕公子這張臉,三娘也覺得甚是賞心悅目。”風三娘托著下巴,一雙美眸不斷在眼前的青年身上來回打量,越看越是惋惜,“你要是個姑娘家,該有多好?這樣我們風家下一代的孩子必定是天底下最出色的那一個。”
慕浮玉:“……”想的有點多了。
“唉!想當年,我還期待過……二姐姐可以生一個小公主。”結果懷胎十月,她二姐姐落地生了一個小皇子,風三娘想到從前,臉色的惋惜之色更甚,尤其是看著眼前這張得天獨厚的俊美容貌,又是一聲惋歎,“當年,真要是個小公主多好……長大了還可以嫁給你,為我風家延續最優秀血脈。”
“風姑娘,再如何惋惜,我也改變不了性別,你家侄子也一樣。還是說說……地下麵的事情。”比起生孩子的話題,他還是比較好奇地下暗河。
風三娘收了一連惋惜的神色,表情變得有些,青:“你沒有收到我給你留下的那些藥方子嗎?”
“收到了?呃……是藥方子有問題嗎?”
“我以為你會下去找我的。”
“額?不是一再叮囑我們不要下去嗎?”慕浮玉頓了一下,是不解,“難道信裏麵還另有隱情?”
須臾之間,風三娘臉色又青了幾分下去:“我給你藥方子都配齊了,憑著你的功夫,平安下到最裏麵應該是不成問題。”最多會吃點苦頭,出來養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
結果倒好,她在地下水牢裏麵左等一天不見人來找,右等一天不見人來找。畢竟按照常理推測她一再叮囑不要下來,不是更應該好奇然後下去看看才對嗎?這兩人不愧能湊成一對,都是絕配,一個也沒下去,還真的把她的叮囑聽了進去。
“風姑娘,有話可以直言,這樣的……有點難猜。”其實要不是有賽啾啾,他和阿臨還真的會下去瞧瞧,到底地底下有什麽。
“梅香……你們幾個都下去吧,我和慕公子,說說話。”
風三娘語氣停了一下,範禹很識趣先一步說道:“我接著去擦地,收拾屋子去。”
人都被支走了,風三娘也沒在瞞著,直截了當說了:“其實,你想知道的那條地下暗河,也沒甚稀奇。一千多年前,大豐皇朝的最後一代帝王□□橫行,在民間四處修建行宮,當時還是虞都的盛京城被那個暴君選中,聖旨下來,要在燭龍山脈修建一座行宮。
當地知府收到聖旨後,自是不敢怠慢,立馬命城中百姓開始修建行宮,不僅拿百姓當牲畜使喚還要求他們日夜趕工修建,其目的隻為討好暴君。
這一修便是兩年,百姓唉聲載道,民怨沸騰,燭龍山脈下麵的那條山穀裏不知埋進了多少百姓的屍骨,血水都染紅了整座山穀的土地,臭氣熏天……連帶那座用人血堆出來的行宮都是臭不可聞。可能連老天爺也受不了這樣臭味,降下天罰!地龍翻身將燭龍山脈都整個掀翻到了地底下。
地底下,本來就有一條地下河流的暗河,因著地龍翻身的緣故,整片燭龍山脈都被埋進了河裏,理所當然那些曾經被埋在山穀裏的百姓屍骨也一道被埋進了河裏。經河水一泡,長年累月下來,地下暗河——異變了。且一發不可收拾。
河裏麵滋生了很多不好的東西,連帶裏麵的生長的水下生物都發生了異變,變得凶性十足,嗜血且食人。
後建立的魏王皇朝,皇城當時就定在起義的盛京城,他們在發現地下麵的異狀後,前後幾代皇帝努力了二百年,終於將地下暗河全麵封鎖了起來,隻要上麵都人不下去,那些水底生物它們也同樣離不開異變的水源,如此都可以相安無事。”
慕浮玉默默的聽著,差不多也是明白地底下那條毒河是怎麽來的了,一切的起因都源自大豐皇朝最後一任皇帝,想要修建行宮享樂,結果害死了無數的百姓,地震之後給那些百姓的屍體泡在水裏,又引發了地下水質的異變,從而又引發了水底生物的異變。
能讓那麽大一條地下暗河的水質都異變了,都能上一代皇朝花了兩百年都時間也沒解決地下暗河的問題,隻能采取全麵封鎖的手段,想也知道那些水中生物異變的有多凶殘。
然後他也從風三娘的口中再次證實了,那些水底生物的凶殘性,和賽啾啾說的也沒什麽太大的出去,反正就是最好不要下去,因為一旦嗅到活人的氣息接近水源,就會被它們撕碎到連骨頭渣渣都不剩下。
而且地下暗河又因為長年水質異變,下麵的空氣都帶著毒,人隻要呼吸上一點,就會中毒。看吸入毒素的時間長短,輕一點及時解毒可以保住一條命,嚴重點毒去髒腑……可以草席子一裹準備交代身後事。
對了!死了屍體還要被火焚掉,因為這個毒它具有很強的傳染性。
從風三娘那裏回去後,再次見到風三娘是在長春宮的大殿,她已經和太後躺在同一張棺槨中,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棺槨被運回了嶽陽城的鴻運鎮風家祖宅,風三娘最後的一個請求是,讓她們姐妹可以落葉歸根。
範禹得知喜歡的姑娘死了,想一道跟著殉情,不過最終被勸了下來,後來請了一道旨意,改了範姓入贅風家一直守在風家祖宅裏,收養了幾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將風家廣行善事的這個祖訓一直傳承了下去。
乾正殿;
慕浮玉看著站在窗台前,靜望宮門口的方向良久的身影,端了一杯清茶過去:“已經走了,一路上有風三娘陪著你娘,她也不會寂寞無人可以說話。”
東臨風沉默的端起杯盞,一飲而盡:“她活著的時候,我恨不得她去死。她死了,我又感覺……心裏,空****的。”
“畢竟是你親娘,你心裏沒有感覺才不正常。”可能阿臨繼承了風家骨子裏的良善吧,縱然被親娘傷了兩回,心裏到底還是完全割舍不下,“人死如燈滅,你念著她,很正常。”
“浮玉,我突然發現……我和我娘好像,為了心中的那一份不確定,眼睜睜送著她們上路。”
“你沒有做錯。即使有風三娘看著你娘,可是你能保證一旦認回小十五,她不會再偷偷的暗地裏下毒手,毒殺小十五。”慕浮玉輕輕搖頭,說的都是他的肺腑之言,阿臨親娘那樣的人,活在世上一天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太危險了。
停頓片刻,冷靜分析:“不!你不能!你不確定,你也賭不起,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害死了那麽多人,死!不無辜。你娘她除了對風三娘僅剩下一絲的親情,他對你們東家的仇恨是不可逆轉的。”
慕浮玉微微張開手臂,東臨風都沒有猶豫,一把圈緊:“浮玉,我隻有你了。”
“我會陪著你。”說著脊背,慕浮玉安撫的拍了拍,“你做的很好。換了我,我也會同你做下一樣的決定。君王可以仁慈,但不能包庇縱容一個毫無悔過之心的惡人,即使那個人是你的母親。”
“我其實,給過她機會的。”
“我知道,阿臨給過她很多次機會,是她自己一條小黑路走到底,誰也不怨。”慕浮玉又拍了幾下,眼神示意適合而止比較合適,“好了啊,男子漢大丈夫,傷心難過差不多就行了,再扭扭捏捏我都看不下去。你還是想想,哪天給小十五接回來吧。”
東臨風點頭,麵色恢複如常:“等表妹的郡馬招好,再給小十五接回來。”
作者有話說:
距離成功隻差一步,慕慕好慘……不過我好開心^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