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金烏西墜,月兔東升。
夜涼如水,烏雲閉月遮星,山林幽寂,荒原偶有蒼狼傲嘯,飲月狂歌。
在聖象山古象城以北的百裏開外,一座界壓千丈方圓的大陣,無聲無息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無影無形,毫不起眼,要說這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陣內,漫天高懸燦爛的星鬥,燁燁閃耀。
和陣外天地,漆黑一片,目不能見,形成鮮明的對比。
“閣下究竟是誰?為何要插手我三宗之事?!”
聲音嘶啞尖銳,猶如夏日蟲鳴,很難想象,這樣的聲音,是從一個人嘴裏說出。
巫驚絕身罩一身黑衣鬥篷,飄飄蕩蕩,除了那雙幽綠如鬼火的雙眼,蟲瞳,不見任何膚體外露,在這荒原夜幕下,看上去就如地獄走出的惡鬼死神一般,恐怖滲人。
斷愁紫衣如華,迎風獵獵,他負手踏空,眸蘊天威,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玩味,輕笑道:
“真是有意思,你不請自來,尋我晦氣,藏頭露尾的,一心想要做那捕殺螳螂的黃雀。現在,螳螂死了,黃雀還在,要不是本座用這這八卦震天鼓請你出來,隻怕你還不會現身,怎麽,難道還是本座的不是!”
話到後麵,斷愁伸手指喝,言辭如劍,森然質問,他麵色冰冷,威如蒼天,眸中神光蘊露,隱有煞氣閃現。
巫驚絕聞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頭頂靈光生滅的金色戰鼓,瞳孔凝縮,眼眸深處,掠過一抹忌憚之色,開口正欲說點什麽,身形徒然一凝。
頓時,隻覺自己身處的這片空間天地,都被隔絕放逐,沒有聲音,沒有氣流,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瞬間凝固下來,他麵色微變,眸光如火,透光空間望著那仿佛在另一片天地的身影。
對視刹那,有磅礴天威如獄,籠罩壓下。
這一刹,仿佛螻蟻窺視蒼天,他有種直麵天地主宰的卑微,在這煌煌天威之下,有種壓抑不住的惶恐畏懼之心,讓他禁不住的顫抖,想要束手伏誅。
與此同時,一股恐怖的淩厲殺機,將他牢牢鎖定。
看著那蟲鳴止息凝滯不動的巫驚絕,斷愁神情淡漠,眸中卻是一片冰寒,對方自然不是被他三言兩語震懾住,之所以會有這般效果,不過是他在說話的時候,悄然運起了神通。
蒼天神眸震怖,指6成鋼禁錮,兩大神通齊出,方能出其不意,揮如此大的威能。
不過到底是當世妖孽,巫驚絕能夠走到這一步,絕非幸運使然,更不是徒有虛名的等閑之輩,沒有白骨累累,屍山血海,他也活不到今天,更不會有那潛龍榜十九的席位。
驚懼隻是一刹,很快他就從那天威震怖中醒來,臨危不亂。
畢竟,他不是初入歸源真境不久的季常風,這指6成鋼的神通雖然不凡,但以斷愁現在的境界,想要強行禁錮一位歸源境巔峰大成的修士,還是有些困難。
“破!”就聽一聲一聲冷斥,旋即,一道褐黃色的神光,自巫驚絕體內迸射成環,震蕩而出,這神環厚重,仿佛蘊有驚天偉力,就連虛空都無法承受禁錮,所過之處,空間震蕩,破裂四起。
仿佛破裂的冰晶一般,一觸便碎!
“鎮封山河,指6成鋼!定!”
斷愁眸光閃動,沒有絲毫遲疑,又是一指點出。
就見一股無形的法則力量,自其指尖爆,旋即,一方虛空隔絕天地,套著破碎的空間,再次凝固起來,就連那磅礴厚重的神環,都被定落,靜止凝固。
“星羅懸天,辰星鎖鏈!縛!”
這還不止,斷愁漠無表情,右手掐訣,靈力激蕩,揮出一道星光,直通天際。
瞬息,仿佛天帝敕命,言出法隨一般,天地風雲變幻,道道星光鎖鏈垂落星辰,在巫驚絕還未反應脫困之時,瞬間穿鎖琵琶、臂腕足筋,與星陣相連,將其牢牢鎖縛在這方天地內。
與此同時,左手伸出的劍指並未收回,一股赤金焰芒吞吐,粉碎空間,氣勢淩天。
“昔日見聞血煞門的血影神照經,神照萬裏,血影萬千,精血不幹,不傷不滅,算是一種不死之身,強大無比。佛門有大道,也曾與佛子三藏交手,飲戮劍下,天地悲慟,滴血重生。更見得天命道體,得天道庇護,生來不死!”
“今日看你這不死妖蟲之體,也是有些玄妙,聚散無形,不死不生,隻是不知,在我這鑽心靈寶下,誅心焚體之厄,你是否還能不死!”
斷愁淡漠開口,說話時,衣袍鼓蕩,劍飛揚,指尖靈寶鑽心釘,已然破空飛逝,迸射如虹!
“唰...........”
霎時,天光盡閉,月落星移,一道流光金焰呼嘯長天,煌煌烈烈,以無比淩厲恐怖的聲勢度,洞穿虛空大氣,徑自向著巫驚絕所在,誅心殺伐!
“轟...........”
星鏈生輝,在這怒電驚鴻席卷而來的恐怖威勢下,虛空搖動,出陣陣清脆的金鐵之音。
也不知是被這重重神通禁錮鎮壓,無計可施,還是心中無懼,有所依仗,巫驚絕眸光冷漠,眼睜睜的看著殺伐降至,無有顯露絲毫慌亂驚懼。
鑽心釘殺伐無阻,赤金焰虹貫破天際,生生將巫驚絕胸膛洞穿,瞬間絞碎他的心髒經脈,與此同時,一股恐怖的赤金焰火,焚燒肺腑髒器,迅蔓延全身,由內及外,將他整個包裹吞噬。
“好厲害,好霸道,這究竟是什麽法寶,竟然能夠無視仙罡法體,破滅虛空!”
前前後後生不過眨眼一刹,李秋靈眸露驚恐,駭然失聲,那道焰光裂空化虹,聲勢浩大破滅一切,她什麽都還沒看清,那蟲魔就已被一指穿心。
季常風亦是瞳孔收縮,滿臉凝重,道:“靈寶,和那戰鼓一樣,也是一件後天靈寶!如此神通手段,還有靈寶在身,這人絕不簡單!”
李秋靈點了點頭,想到剛才斷愁開口言及的血煞門和三藏佛子,心中一動,不禁脫口說道:“師叔,你說........這玄塵會不會是玉虛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