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虛無,狹長的通道中,陳心與化作冷雲笙樣貌的瘟疫獸並肩而行。
前方,好像是一條永遠都走不到盡頭的道路,甚至若在此地停留的時間太長,可能會讓人失去時間與空間的概念。
“也許你認為,自己身處於我所布置的幻境之中,但我卻不這麽認為。”
瘟疫獸緩緩敘述道:“我認為,這是你的心,我們並沒有在幻境之內,而是在你的心中行走。”
“你心中在想些什麽,我們便會看到什麽,你所經曆,但卻記不住的種種畫麵,你的心會幫你記住,然後在一個合適的契機,倒映在你麵前。”
“就好比,現在...”
瘟疫獸大手一揮,陳心眼前的畫麵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車水馬龍的街道,行人如織,所有人臉上都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那笑容甚至讓人的臉看上去無比扭曲。
在視線的盡頭,一座宅邸矗立。
大門上方懸掛著一麵紅漆匾額,匾額之上鐵畫銀鉤的兩個大字。
“陳府。”
這是陳心的家,位於青陽縣的老宅。
隻不過老宅在當初陳心的父親失蹤之後很久,因為母子倆難以為繼,便賣給了他人,之後的陳心,才跟娘親一起搬到了郊外。
陳心記憶中的老宅其實已經很模糊了,畢竟他當年還小,根本不記得什麽事情。
之後這件事又等於過去了五百多年,最終又能夠留下多少印象?
不過陳心沒記住,他的心卻幫他將一切都記住了。
或許,瘟疫獸並沒有欺騙陳心,他們所處的世界,就是在陳心的內心之中。
通過內心,倒映出眼前這一幅畫麵。
人影一閃,陳心跟瘟疫獸就這樣挪移進了府邸之中,遠遠的便聽到有嬰兒不斷啼哭,透過窗戶,似乎能見到一道高大的背影在來回踱步。
“真的要去嗎?”
說話之人乃是陳心的娘親,年輕時候的曹婉。
此時曹婉懷中抱著的孩子,正是小時候的陳心。
而那個背負著雙手,不斷踱步的男人,便是陳心的父親,陳玄戰!
隻是不知為何,陳心此番怎麽都看不清陳玄戰的麵容,仿佛有一團迷霧在阻擋著他的目光。
“為了你跟心兒,我必須要去。”
陳玄戰的聲音低沉,帶著帶著無限堅毅與冷靜。
仔細去聽,甚至能發現陳心的聲音,事實上便是遺傳了幾分陳玄戰的感覺。
“你走了,我跟心兒怎麽辦,難道我們就不能認命嗎?”
曹婉的語氣帶有一抹絕望,說著說著便留下眼淚。
“認命?”陳玄戰陡然加重了幾分音量:“你我可以認命,但心兒怎麽辦!”
“別忘了那群人的主要目的可是心兒,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陳玄戰與曹婉所交流的一切,陳心從未聽聞,甚至就連之後他長大了,曹婉也從未提起過。
陳心不懂這是為什麽,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當初他父親離開青陽縣,明顯是有重要的事情。
還有他們所提及的那群人。
是誰?
“婉兒,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這天命吧,天命如此,你我也無法違抗!”
“待日後心兒長大了,不要告訴他在你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我希望他當一個快樂的孩子,而不是永遠被這些爾虞我詐,互相傾軋所糾纏。”
伴隨著陳玄戰最後一番話,陳心眼前的畫麵漸漸消失。
如今所目睹的一切,的確揭開了陳心心中許多的疑惑。
但同樣的,卻又更多的疑惑浮現開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個疑惑,或許短時間內,無人能為他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