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涼的夢境裏,第一次出現了風雪交加的畫麵。
該隱赫斯特的主色調永遠是白色。
極端的地勢帶來的是極端的環境與氣溫,該隱赫斯特的積雪常年不化,想要清理城堡內的積雪,貴族們便隻能差遣那些低賤的仆人們將城堡內的積雪從各個城門移出去,然後拋棄在巨大而冰冷的湖泊之中。
實際上,能夠溝通該隱赫斯特城堡與外界的,僅僅隻有一條道路。
那是一條純天然形成的橋梁,它的存在要比該隱赫斯特的任意一塊磚石都要年長,比治愈教會大教堂中的祈禱聲更加悠遠,也要比拜倫維斯學院中的隨意一個文字都要古老。
貴族們在這裏建立起了自己的城堡,將古舊而浮誇的騎士禮儀保留了下來,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點,關於血液的知識傳入了這裏,並在這裏得到了獨特的發展。
在該隱赫斯特,血液療法的特殊性決定了女性地位的得天獨厚,而該隱赫斯特這個以“血液”為自身代名詞的貴族群體,則順勢讓女性登上了自己統治地位的最高層。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和事端,該隱赫斯特內的女性數量總是維持在一個相當微妙的狀態中,除卻他們的女王,絕大多數的女性在成年後,便會被送往外界各地,又或者,她們會自願地留下來成為女王或其他貴族的侍女,畢竟該隱赫斯特是一個重視貴族禮儀的地區,為了能夠支撐起華麗的宴會與舞會,美麗而具備貴族禮儀的侍女們總是必須的。
而還有一些女性,她們會像那些宣誓誓死效忠於女王的騎士們一樣,加入該隱赫斯特女王的親衛隊,並在掌握了嫻熟的狩獵技巧後,便開始著手保衛女王的安全,又或者前往該隱赫斯特之外的地方,去搜尋女王所渴求的事物。
至於那些被確認於女王擁有親近血緣關係的人,則會在被確認後以被遣送的形式送離這裏。
“鐺!”
鋒利的騎士劍在小小的廣場上閃爍著寒光,身穿該隱赫斯特騎士衣裝的少女以極其標準的姿勢持著手中的長劍,全神貫注地盯著那站在數米之外的對手。
女王的親衛輕輕地擺動著手裏的長刀,這些以特殊的工藝打造出來的奇異長刀似乎是將血液視為了自己首要追求,有的時候,哪怕是該隱赫斯特內部的一些侍從們,都會在私下裏將這種武器稱為“被詛咒”的武器。
持刀者們隻需要用自己的血液作為進行引導,便能夠迅速地喚起這些長刀的可怕欲望。
但是,這裏畢竟是該隱赫斯特,血液的利用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了,不過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對血液有所抗拒,甚至於厭惡血液的人就會顯得格外特殊。
紅色的該隱赫斯特披風伴隨著少女的動作而擺動著,身形瘦削的女王親衛就像對待一個真正的敵人般,不斷招架著女孩的攻擊。
少女手中的騎士劍靈巧而優雅,劍刃與長刀不斷地碰撞著,卷起的氣流將翩然落下的白色雪花絞成碎末。
在微風中,騎士劍從刁鑽的角度刺向對方的腹部,但下一秒,劍尖卻又被長刀掃到了邊上。
少女的反應已是極快,她一抖手腕,騎士劍上的精巧機括觸發,卻見她退後一步,手中的騎士劍伴隨著機括的響聲微微抬起,修長的劍刃朝著劍柄方向迅速縮去,而原本被設計在劍柄靠上位置的槍械登時彈出,槍管指向了那親衛的胸口。
少女沒有開槍,而是朝著與自己對練的女王親衛相當禮貌地點頭致意,隨後她便撤回了手中的武器,並將騎士劍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最近的雪實在是太大了。”
感受著麵頰上的冰冷溫度,少女無奈地感歎著。
一名身材無比矮小的城堡侍者來到了她的身邊,在畢恭畢敬地行完禮後,城堡侍者說道:“您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女王還為您準備了一些禮物。”
聽了這話,少女笑了笑,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銀白色的頭發,隨後便示意侍者在前帶路。
刻畫著該隱赫斯特家族徽記的馬車停在路邊,一名身材同樣佝僂的城堡侍者正在解決拉車馬匹的進食問題。
侍者替少女拉開車門,卻見在車廂的椅子上,正放置著數件事物,那是一套精巧的黑色衣裝,與亞楠地區的獵人裝束有著相似之處,但卻又帶著一定的該隱赫斯特風格,顯然是定製出來的。
而在這套衣服的上麵,則壓著兩件武器。
一把手槍,和一把樣式奇特的利刃。
手槍帶著濃濃的該隱赫斯特風格,修長的槍管,精致的花紋以及恰到好處的扳機。
“伊芙琳。”
她輕輕地念著這把手槍的名字,這種以女性名字命名的手槍與所有的獵人工場槍支一樣,均使用水銀子彈,不同的是,伊芙琳的特殊工藝使得使用者必須要擁有足夠高的血液質量,否則,它本身的優勢便也難以得到發揮。
至於那把奇特的利刃,則是少女從未見過的,她走進了車廂,小心地將這把奇特的武器托起,它看上去是由一長一短帶著輕微弧度的劍刃構成的,中部的握把上帶有巧妙的機括,使得使用者可以根據自身的需求拆分或組合這兩把利刃。
它們看上去擁有絕對的靈活特性,允許在戰鬥中進行快速的拆分與組合,而最讓少女驚喜的是,自己沒有在這把武器上感受到任何對血液的追求,它似乎本身便與嗜血無緣。
這就是該隱赫斯特女王贈予少女的所有禮物了。
侍從的吆喝聲響起,少女趕忙坐在了位子上,她將古怪的武器放在了一邊,將量身定做的黑色製服放在了腿上,眼睛看向窗外。
她的離開沒有在該隱赫斯特激起半點波瀾,畢竟一個人的離去在這裏並算不上什麽,貴族們也不會去關心這些事情,畢竟算起來,她也隻是一個與女王有著遙遠血脈關係的人而已。
窗外的景象不斷地朝後湧去,在馬車從城門中駛出的刹那,少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卻是再也沒有回頭去看那個自己生活了十數年的封閉城堡。
……
也不知行進了多久,逐漸的,寒風與飄雪失去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稍微有些泥濘的道路,以及相互交錯的綠色植物。
少女從未見過如此多樣而自然的色彩,她睜著眼睛,好奇地觀察著一切。
終於,馬車停了下來,女孩抱著自己的行裝從馬車上忐忑地走了下來,身上的該隱赫斯特服裝早已在行程中被換去了,黑色的獵人風衣將她的身材襯托得恰到好處,而胸口的白色騎士領巾與束成馬尾的銀色長發則更是讓她多了一分幹練與魅力。
在她的麵前,則是站著一名頭發稍微有些斑駁的中年男子,他站的筆直,身上穿著的衣服似乎是由普通的衣裝改的,略微褪色的圍巾圍在他的脖子上,在他的手中,則有著一封帶有該隱赫斯特標記的信件。
少女稍稍有些局促,她站在那兒沒敢出聲,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這個沉默的男子逐字逐句地閱讀著信件上的內容。
終於,他將信件折疊起來,並收到了自己的口袋裏。
他的表情稍微有些木訥,但看得出,他正在嚐試著擠出一個笑容:“歡迎你,這裏就是亞楠,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老師了……我會負責教導你成為一名合格的獵人,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傑爾曼。”
“那麽,告訴我你的名字吧,我的新學生。”
“好的,老師。”,少女注視著眼前這個樣貌普通的男子,流利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瑪利亞。”
……
連更(5/5)
這樣一段劇情和五月二十號大概沒什麽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