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鄉的獵人用力地揮動著手中的螺紋手杖,此時的張涼根本就沒有屬於獵人的風度與敏捷,手杖在他的手中就像一根隨地撿起來的鐵棍,伴隨著他手臂的抬起落下,那種經過異變的渾濁血液在空氣中不斷揮灑。

 就像是不斷地敲打一團爛海綿一樣,螺紋手杖末端的尖刺輕而易舉地刺入那白色人形的頭部,而它的手臂則被張涼直接踩在了腳下,根本無法動彈,而另外的一隻手臂則已經被活生生地“敲”了下來。

 盡管他對趙逢所描述的那種“非常舒服”的感覺很好奇,但他也絕對不想讓那條白色的恐怖舌頭紮到自己的腦子裏。

 “咕嚕”,這個身披破爛衣物的吸腦怪身體一抖,在發出**流動聲音的同時,已經被張涼打成一團破爛的腦袋裂開,那條畸形的白色舌頭從中伸出,但還沒等它做出什麽動作,張涼便眼疾手快地用螺紋手杖將這扭曲的組織刺穿。

 至此,這種對人類大腦有著異常偏執的奇特怪物便沒有了任何反抗的可能性,再一次,螺紋手杖順著它腦袋上的裂口刺了進去,這軟趴趴的軀體當即便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如同一團銀白色的爛泥般癱在了地上。

 張涼嫌惡地將手杖從那爛西瓜一樣的腦袋裏拔了出來,把上麵沾染的那些已經顯然不是正常血液的物質甩去。

 “這些東西到底在渴求什麽?”,張涼用手杖小心地波動了一下那根畸形的白色舌頭,感覺這東西完全就是一團軟趴趴的組織,根本不具備穿透人的頭部並刺入腦子裏的能力,但無論是趙逢的筆記,還是他自己之前的經曆,都足以證明這種怪物的行動就是為了將舌頭刺進人的頭部。

 所吸取的東西不是腦漿,也不是人體的某種組織,更不是血液。

 因為一旦涉及這兩種東西,一個人就必死無疑,趙逢也沒有任何可能活下來。

 “血之回響倒是不少。”

 張涼嘀咕著走到了旁邊,小心地撿起了吸腦怪物之前所擺弄的那個頭骨。

 附近並沒有任何一具屍體,而頭骨也相當的“幹淨”,上麵除了掉在地上時沾染的一些灰塵外,這白色頭骨上就根本沒有半點的瑕疵了。

 將它抓在手裏的時候,一股奇異的冰涼穿透了獵人手套,鑽入了他的手心,他的手下意識一抖,卻是稍稍用了一些力,手中當即便傳來了一聲脆響。

 “呃……”,張涼呆滯了兩秒,隨後便看見這個潔白的頭骨化作了零星的碎片,順著他手指剛剛發力的地方開始崩毀,在瞬息間便由一個整體變成了碎片,而碎片則在落下時消散成了粉末。

 視野一陣模糊,但僅僅隻有一瞬,這種異常便消失了,張涼明顯地感受到了自己精神上所遭受到的微妙衝擊。

 很奇妙,就像是有人把清涼油裝在水槍裏射向了自己的後腦勺一樣,那種感覺簡直……無法形容。

 調整了一下狀態,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產生什麽異變,隨後張涼便將這事情拋到了腦後,轉身朝著診所的側麵走去。

 沒有再發現任何活物的影子,張涼伸手抓住了眼前的梯子,它通往房頂,梯子沒有生鏽,也沒有什麽灰塵,顯然使用頻率並不低。

 從梯子上,他可以看到附近房屋的那些窗戶。

 亞楠地區的建築與維多利亞時期的英國實際上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在這裏,房屋的尖頂結構要普遍得多,幾乎到了是個房子就使用尖頂結構的程度,而亞楠城鎮中,除了像尤瑟夫卡診所、歐頓小教堂這樣的建築,其餘的地方基本就沒有什麽稍好一些的照明設備,哪怕是歐頓小教堂,用來照明的也是大量的蠟燭和油燈,那些小房間就更別提了。

 哪怕是那些掛著紅色提燈的房屋,也大多是一片漆黑,加斯科因神父家也是如此,所以相比亞楠城鎮誇張的建築規模和建築精細度,這些提供光亮度的用具與設施就顯得有些過於簡陋了。

 哪怕在經過血之回響的強化後,他也依然沒有辦法解決這種問題。

 張涼終於爬上了房頂,這裏顯然是特殊設計過的,行走完全不成問題,張涼甚至可以看見一些棄置在這裏的診所內的器具,其中不乏病床、鐵架一類的東西。

 而就在前方不遠處,有著一扇大開著的窗,不同的是,它上麵並沒有安裝任何的木板或鐵欄,從這扇窗戶的位置來看,它應該連通的是尤瑟夫卡診所的二樓走廊。

 “太好了!”

 張涼靠在窗邊仔細聽了幾秒,確認沒有什麽動靜後,便矮身鑽了進去。

 就在他踏入走廊的一瞬間,剛剛出現過的那種奇異感覺居然再一次出現了,這一次,因為張涼的精神高度集中,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精神上的“變化”。

 他的身體並沒有抗拒這種變化,反而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變得精神了起來。

 思維似乎變得更加活躍了,在那一刹那,張涼感覺自己甚至可以回憶起剛剛看到的建築物的任何一個細節,這種感覺倒是和傳說中的“頓悟”有些相似。

 和捏碎那奇怪的頭骨時一樣,這種奇特的狀態隻維持了短短的一瞬,隨後便迅速地消失了,張涼的注意力也迅速地回歸到了眼前的環境上來。

 他依稀聽見了說話的聲音,似乎是在頭頂上,從診所的三樓隱隱傳來,其中似乎還夾雜著笑聲。

 “女性的聲音?是尤瑟夫卡麽?”

 張涼心中一驚,他緩緩地移動腳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挪去。

 但走了沒幾步,他就看見了一個奇異的亮光,足有成年人大小,但具體形狀卻要奇怪得多。

 “這是……什麽?”

 張涼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眼前的世界會如此荒誕,哪怕他已經親眼看見過高達數米的巨人與野獸,也看見過上一秒還是人形的獵人突然變成了狼人般的外貌……

 他也沒有辦法接受一個有一人高的“蘑菇”朝自己挪過來。

 而且還是一邊行走一邊散發著藍色熒光的藍色蘑菇。

 張涼轉動著手中的手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造型無比奇葩的生物朝著自己靠近,而當它靠近到了五米之內的時候,張涼才發現,這其實並不是一個蘑菇,而是一個腦袋變成了真菌模樣的藍色皮膚的人!

 那碩大的腦袋上有著白色的斑點,五官之中隻有眼睛被保留了下來,散發著奇異白光的雙眼變得非常的小,如果不是它們的光芒,張涼幾乎要忽略掉它們了。

 它的身體具備著人類的特征,身上沒有衣物,但也沒有任何的性征,雙手雙臂似乎是變長了不少,在凸出的腹部的襯托下,它的手腳顯得異常的細。

 它停下了腳步,用細小的眼睛觀察著獵人。

 一如獵人觀察著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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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一波連更做準備。

 (可能是以前摸的太厲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在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