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問題。”
張涼起身打開了電腦,同時繼續觀察手機上的照片。
第七張,也就是倒數第二張照片,拍攝者似乎是想要近距離地拍一下那個雕塑被毀壞的慘狀,於是走近了不少,這卻也給張涼帶來了便利。
在這張照片將那具奇怪的屍體完整地納入了畫麵之中。
手電的燈光打在那白色的半截屍體上,反射出的是一種奇異的光芒,就像是光線打在一團白色的“蠟”身上,那屍體就像是用某種銀白色的流質構成的,這種色彩讓張涼聯想到了獵人夢境中的信使,也聯想到了它們所棲身的水池,而緊接著,他又想到了自己在那一場暴雨中所看見的怪異軟體生物。
這幾種事物都無一例外地展現出了這種怪異的白色,但現在他所看見的這具屍體卻要更加地奇特一些,其程度大概在水銀與蠟之間。
但是,比起它的顏色,張涼更加關注的是它的外在形態。
屍體的頭部像是遭到了某種慘絕人寰的重擊,居然是直接“凹陷”了進去,這就使得原本應該呈球形的頭部變成了不規則的形態,從那凹陷的角度來看,應該是有什麽東西從正麵直接砸在了這顆腦袋上,以至於這看上本來就非常柔軟的頭顱直接變成了這種樣子。
對於正常人來說,這種事態很可能就是一次莫名的爆炸或者意外,但是對於張涼來說,者卻意味著有人同樣發現了這個圖書館中的異常,並且在自己繼續深入接觸之前就直接出手將其徹底摧毀。
“看上去像是鈍器造成的……沒有看到另一半屍體。”,張涼繼續查看其它的照片,然而在剩下的照片裏,卻再也沒有拍到任何異常的事物,張涼也沒有在裏麵找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事物。
電腦已經正常啟動,張涼便將手機拋到了一邊,轉而在電腦上打開了這個帖子,開始仔細地查看這幾張照片。
“奇怪啊,為什麽爆炸和鈍器的砸擊會同時出現?”,張涼嚐試在大腦中去還原整個事情的經過,假設這個腦袋上長觸手的玩意兒一開始就藏在水池中的某處,又或者躲在什麽更加隱蔽的地方,那麽爆炸的真正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將其逼出來,如果製造爆炸的原因真是如此,那麽那鈍擊所造成的凹陷就顯得更加詭異了。
張涼來回看著那兩張照片,思索著:“爆炸隻是為了讓它出現,那也就是說,爆炸的威力其實並不高?又或者是根本沒有傷及那樣的生物……所以最終殺死它才會是冷兵器麽?”
“使用冷兵器殺死這樣子的生物,嘖,這種作風……和獵人還真是很像啊。”
張涼猜測著,順手便將這一係列的照片存到了電腦裏。
這個時候,已經吞雲吐霧結束的林梆回到了宿舍之中,卻見他將椅子拽了過來,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上麵。
“還不睡啊?你都虛成這個樣子了。”,張涼瞥了他一眼,如是問道。
林梆搖搖頭,伸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虛過頭了,沒那麽容易睡著的,哪像你,每天在**躺到時間盡頭,這樣下去遲早會變成豬的。”
“靠。”
林梆的這句話讓張涼莫名地想起了那頭在亞楠下水道中徘徊的巨型食人野豬,心中當即一陣惡寒。
在夢境中的亞楠城裏待了這麽一段時間,張涼現在吃飯的時候看見肉類就有些莫名的犯惡心,甚至於隻要身邊的人提到“肉”這個字,他就會感覺有點反胃。
這種反應在他上次被那食人野豬撞成肉餅之後變得更加嚴重,以至於這幾天他叫的外賣都是一些偏清淡的東西,基於這件事情,張涼對於亞楠人民的神經粗大程度有了新的了解。
“噢?你在看這個啊。”,林梆掃了一眼張涼的電腦屏幕:“我還以為你都不逛論壇的。”
“偶爾看看唄。”,張涼很是隨意地回答道:“怎麽回事?十一點的時候真有爆炸?”
林梆點了點頭:“是啊,動靜不小,據說圖書館一樓的玻璃都被震碎了,我在宿舍裏都能聽到……不過當時學校停電,毛都看不見。”
“這個照片好像是那個什麽雜誌社團的人拍的吧?”,林梆解釋道:“我有一個隊員也在這個社團裏,他們今天晚上應該就在圖書館的旁邊開會,所以能夠趕過去也算正常了。”
說到這裏他很是不屑地“嘁”了一聲:“現在的人膽子是真的大,明明知道是爆炸,還敢直接往裏走。”
聽了這話,張涼笑了笑,將視線移向了這個帖子的最底部,那裏寫著:“沒能拍到更多的東西,因為保衛處的人很快就來到了現場,我們隻能提供這些照片了。”在這句話的後麵,發帖的人還給自己的社團打了個廣告,甚至還放出了社團的Logo和招新海報。
林梆看上去對這件事情並不怎麽關心,反而是對學校那個時候的突然斷電很是不爽,據他所說,那是在今天漫長的6個小時開黑折磨中唯一可以取得勝利的一局,結果最後還是斷送在了學校那智障一般的供電係統上。
“最近有間歇性斷電麽?我之前沒有看到通知。”,張涼扭頭問道。
林梆聳聳肩膀,回答道:“估計就是學校瞎扯的,我剛剛看了看,通知是在斷電之後才發出來的,就是一借口……嗯?你現在要出門?”
張涼點點頭,一邊將錢包什麽的塞進口袋一邊說道:“餓得厲害,去填點肚子,要不要我給你帶夜宵?”
“不用了,老子減肥呢。”,林梆頭也不回地說道。
……
這個時間點的校園已經沒什麽動靜了,隻能依稀聽見道路上偶爾傳來的談笑聲,大都是從美食街回來的學生,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話語和笑聲都顯得比較放縱。
張涼安安靜靜地走在路上,手裏捏著被布條和塑料外殼包裹起來的螺紋手杖,雖然說看上去很有一點奇怪,不過在這個時間點,基本上不會有什麽人關注到他,這或多或少也緩解了張涼的尷尬。
盡管手裏的螺紋手杖並不是什麽玩具,也不是什麽用來表演的道具,但是拿著這樣的東西走在路上,總會讓他莫名地產生一種中二感。
“戒嚴了啊。”
張涼站在遠處,小心地觀望了一下圖書館附近的情況。
兩條能夠進圖書館的道路都被拉上了禁止通行的黃線,而且還有工作人員在站崗,顯然現在是根本沒有辦法從正麵進入館中的了,他還不想和這些工作人員產生任何肢體上的接觸。
張涼立即改變了自己的方向,順著一條小路繞向圖書館的後門。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麽人在處理圖書館中的那個奇怪的“生物”,那種暴烈而老練的處理手段讓他聯想起了自己在運動場邊上的保潔倉庫裏所發現的那具屍體,以及在屍體邊上留下的獵人印記。
這個標記雖然簡單,但蘊含的信息和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張涼甚至無法分辨出它到底是“警告”還是某種他所無法理解的“標識”,又或者,這代表的是一個與烏鴉獵人們相似的獵人團體,這些問題都急需答案,但張涼能夠手頭能夠利用的資源實在是少得可憐,哪怕是約瑟夫這樣的人,對這種事情也無法第一時間給出答案,他或許真的知道些什麽,但關於獵人和相關的一些信息,卻是知之甚少。
“如果說我也算一個獵人的話……那應該是最不入流,最不稱職的那種吧。”,張涼自嘲著,腳步加快,順著道路一陣快走。
十分鍾後,他便已經看見了圖書館的後門,以及與圖書館緊挨著的那家咖啡廳。
圖書館的後門常年鎖死,地上甚至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在手機光線的照射下,張涼看見這些灰塵上有著一些奇怪的痕跡,乍一看,倒是和人的腳印有些相似,印記很新,而且最奇怪的是,它們在光線下反射出了一種如同粘液般的奇特光澤,這光澤就和他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半截屍體非常相像。
他順手從地上撿了一個小石塊,輕輕觸碰了一下這些銀白色的印記,卻發現這些印子實際上是某種奇怪的流質,與信使水池中的那種水銀般的**有著一定的區別,獵人夢境中水池裏的光澤要更加純淨,但眼前的這種流質卻讓張涼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厭惡感。
這個發現讓他立即來了精神,他站起身,順著這痕跡一路找去,卻發現它們延伸向了咖啡店與圖書館之間的那條縫隙之中,這痕跡的主人顯然是光著腳的,並且在行進的時候,也是處於一種拖曳著腳步的狀態,以至於地上的痕跡都是一條一條的,反而更像是軟體動物爬行時留下的印子。
稍作考量後,張涼將螺紋手杖抽出,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腕,讓自己適應了螺紋手杖的重量與手感,隨後便慢慢地走向了那道僅有一米來寬的小道。
因為下周要外出數日……所以這幾天要瘋狂存稿了,存下來的章節會在下周三到周六逐日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