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保持著沉默。

 以至於張涼不得不每走出幾步就要回頭來查看她的情況。

 他的身上都是血汙,這些獸化的血液與下水道中的髒水混合在一起後,便讓張涼的模樣變得無比狼狽,但是在這種環境下,他卻根本沒有辦法處理掉身上的汙垢,而這些汙垢也使得他並不是很好意思去抱起維琳趕路,盡管那樣可能會更加安全,速度也會更快。

 下水道中躺著的兩具殘缺屍體讓女孩兒感到了恐懼,她連忙向前走了兩步,伸手抓住了張涼的衣角。

 “嗯?”

 張涼愣了愣,下意識地扭過頭。

 哪怕是在黑暗中,張涼也感受到了身後那小小的人兒的注視,她的手抖得厲害,或者說她整個人都抖得厲害。

 張涼歎了口氣,他扯了扯獵人製服的短披風,將身上的那些血汙大致地擦了擦,隨後便彎下腰,一把將女孩抱了起來。

 女孩輕得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這種重量甚至可以說是瘦弱了,又或許是因為身體被血之回響強化過的緣故,女孩並沒能給他帶來多大的負擔。

 “別害怕,這裏沒有別的東西了。”

 張涼小聲地安慰道,隨後便一步一步地朝著下水道的另一端走去,在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朝左側拐出,離開了這個陰冷的地下水道。

 在離開下水道,感受到光線的瞬間,張涼聽見從自己的懷裏傳來了喘氣的聲音,女孩終於從那種黑暗和恐懼的壓迫中脫離了出來,隻是她的手仍然抓著張涼的衣服,她非常的用力,手指在皮質的獵人風衣上抓出了幾道印子。

 相框的一個角從她的懷裏漏了出來,看上去這個相框倒是沒怎麽受損。

 張涼看著這個相框,沉默了兩秒後,便將女孩從懷裏放了下來:“怎麽樣,剛剛受傷了麽?”

 女孩一陣搖頭,張涼兀自不放心,又問了兩次,在得到了同樣的答案後才鬆了一口氣,帶著她爬上了樓梯。

 事實證明,小維琳的體力倒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差,在張涼的照看下,她安穩地爬到了梯子的上方,隻不過這個時候,她的兩條腿也已經發軟了,這一會兒的高強度運動耗盡了那單薄的身體中的體力,於是張涼再一次將她抱了起來,朝著歐頓小墓地的方向走去。

 當張涼咬牙走進小墓地中時,原本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女孩再一次顫抖了起來,張涼咬了咬牙,加快了腳步,繞開了加斯科因夫婦的墳墓。

 “該死,這破地方的小孩怎麽這麽早熟!”,張涼知道自己的謊言是沒有辦法瞞過去了,從之前的接觸來看,這個女孩的年齡雖然小,但邏輯思維的成熟程度卻已經和青少年或者成年人所差無幾,她顯然已經猜到了自己父母的下場,此時沒有說,或許隻是出於最後一絲絲的僥幸而已。

 兩人就這麽沉默著進入了歐頓小教堂下方的檔案室中,張涼緩了一口氣,抽出了一張椅子,而女孩卻根本不用他交代什麽,便已經乖乖地縮在了椅子上,隻是看她的動作,顯然仍有些不安。

 “等我一會兒,別亂跑。”

 張涼叮囑道,在看見女孩點頭後,便迅速地走進了教堂的內部。

 那個怪異而醜陋的老女人仍然趴在那一堆香薰爐中,在他離開教堂的這一段時間,熏香的味道並沒有變淡,似乎是這個女人又重新燃燒了新一批的香料。

 張涼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種行為,畢竟利用香料來對抗疾病與瘟疫的行為本就存在,如果將此時的亞楠和黑死病時期的倫敦城對比,這種燃燒香料的手法可以說是如出一轍,隻不過在亞楠,這種行為就變得並不是那麽的有意義了,張涼不知道這個老婦人到底為什麽這麽執著於此。

 “或許隻是心靈安慰吧?”

 他走了過去,迎著這教堂管理者的注視說道:“這裏現在隻有你一個人麽?”

 “是的,是的。”

 她如祈禱一般將頭低下,用那沙啞的聲音回答道:“我本來就住在這裏,清掃教堂和墓地……因為教會的管束,這一段時間都沒有人來這裏避難。”

 管理者說到這裏,聲音出現了一絲顫抖:“他們應該來的,這裏是這麽安全,天呐。”

 張涼苦笑著搖搖頭,他不知道該怎麽評價老婦人的這種想法,如果有人在這小教堂中爆發了獸疫,那麽很有可能連這個暫時的安全場所也會變成人間地獄,不過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再去評價或者爭論這些想法也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她仍然在叨叨地念著:“亞楠已經死了,夜晚一直維持到了現在,它已經是一座死城了。”

 張涼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她的絮叨:“在這段時間裏,有人來過教堂麽?”

 “有,有!”

 於是管理者又變得精神了起來,顯然談論活人要比談論野獸和死人更能夠讓她打起精神來,她揮舞著自己的兩隻細弱的手臂,解釋道:“有一個人來過,是個獵人,我以前見過她。”

 “她?”

 “身上的披風就像烏鴉的羽毛,不過她一向不喜歡搭理我,不像您,願意陪我說上那麽兩句話。”,老婦人露出了一個笑容:“她往那邊去了……”,說著她伸手指向了教堂另外一邊的出口:“那邊是大教堂,不過門被鎖上了。”

 張涼點點頭,心下稍安。

 這個老女人所描述的獵人顯然就是烏鴉獵人愛琳了,她的神智顯然是正常的,而根據她的說法,她的目標應該是清理那些在狩獵之夜中發瘋的獵人們,加斯科因或許就在她的名單上,如果說她真的來過教堂,並且和這位管理員本就認識,那麽張涼便也沒有必要那麽擔憂了。

 他所擔心的便是維琳的安置問題。

 無論她的心智有多麽成熟,想要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生存終歸是沒什麽可能的,這歐頓小教堂或許能夠算作一個暫時的選擇……說到底也隻是暫時的了。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便是盡可能讓這個環境安定下來。

 “我帶來了一個女孩,她的父母已經死了。”,張涼在管理者的對麵坐了下來,用一種相對平等的姿態對她說道:“她就在下麵的房間中,我不能總是待在這裏……”

 “可憐的孩子。”

 老女人臉上流露出了悲傷的神情,她朝著張涼點點頭:“我會照看好她的,這裏還有不少的存糧,都是以前教會留下來的……隻要她不害怕我。”

 “感謝你。”

 張涼朝著對方感激地點了點頭:“那麽,我現在去帶她過來。”

 ……

 宿舍中哪怕開著空調,溫度也要比亞楠高上不少。

 在從**坐起來的瞬間,張涼便看見林梆一臉生無可戀地坐在電腦前,屏幕的“戰敗”字樣一閃而過。

 “噢,你醒了啊?”,林梆有氣無力地問候道:“現在淩晨一點半……恭喜你趕上了夜生活的早班車。”

 “你……你還好?”,張涼小心地反問道。

 林梆那一臉頹廢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嚇人,甚至已經到了崩壞的地步。

 “我TM掉了,800分。”

 他就像是一條喪失了夢想的鹹魚一樣,呆滯地看著遊戲的畫麵,屏幕正中央的一個數字開始跌落,隨後定格在了“2422”上。

 張涼看著林梆關掉了遊戲,隻見他顫抖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叼上了一根煙。

 這個時候什麽安慰都是沒用的,甚至還會有反效果,張涼將手機拿了起來,接上了電源,順手點開了學校的論壇,他想知道白天圖書館中的事情到底是怎麽收場的。

 然而一條置頂的消息卻是直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23點,圖書館閉館後發生爆炸。”

 “今日23點20分的時候,學校發生了周期性的臨時停電,而在23點35分左右,圖書館北館中傳來了爆炸聲,根據目擊的學生稱,他們聽見了巨大的爆炸聲,也看見了爆炸所產生的的火光。”

 下麵便有人貼出了現場的幾張照片。

 因為半個校園都停電的緣故,照片拍攝的時候有人打著手電光,在白色燈光的照射下,張涼看見白天還好好的整個中央的水池已經被徹底夷平了,池子中央的雕塑更是變成了滿地的碎塊,整個圖書館大廳一片狼藉。

 “這是怎麽搞的?拿手雷炸的麽?”

 張涼慢慢地劃著手機屏幕,逐張逐張看過去,而當他看到第6張照片的時候,視線卻是再也挪不開了。

 拍的同樣是“爆炸”的現場,不過在這一張照片中,張涼看見,在一截約有一米來長的雕塑碎塊下,正壓著一個什麽東西,看上去就像半截慘白色的人體,張涼沒有辦法看清這半截軀體的具體構造,但卻能夠看見,那露在碎片之外的一顆扭曲變形的白色腦袋,那腦袋的頂部就像是開了一個裂口一樣,大量怪異的白色觸手便從這裂口之中長出。

 和自己白天看到的那些觸手一模一樣。

 …………

 PY:跪求**去幫我催一下這本書的更新。

 《然後我成為了獵人》

 就算催不出更,能催出女裝,也是好的,畢竟好書和女裝,**都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