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你說這張牌啊!”,趙頌雅在看到張涼並沒有露出什麽奇怪的表情後,便欣然地翻出了張涼所指的那一張塔羅牌。

 正如張涼所看到的,在牌麵上,有一個腦袋枕著雙手,以一副“愜意”的姿態倒懸在樹上的男人,這個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受難的聖人,明黃色的光芒從他的頭後散發出來,但卻又無法讓人感受到他的痛苦。

 “這張牌是?”,張涼將視線移到了塔羅牌的下方,讀出了它的名字。

 “The Hanged Man?倒吊人?”

 趙頌雅點了點頭:“嗯哼,就是倒吊人。”

 張涼盯著這張牌,許久,才重新抬起頭,對著趙頌雅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總覺得這張牌有些怪。”

 “說不定你和它有些緣分呢。”,趙頌雅也不介意,接過了張涼遞回來的“倒吊人”,將它收了起來,但隨即,她就像想起了什麽一樣,興致衝衝地對著張涼說:“你要不要來試試呢?”

 張涼有些錯愕,他問道:“試什麽……你是說塔羅嗎?”

 趙頌雅笑著點了點頭:“我練習了有一段時間了,不過一直在嚐試著深入牌意,倒是沒有真的給別人測過,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啊?”

 張涼下意識地就想拒絕,但看到趙頌雅此時的模樣,卻又將剛要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點了點頭。

 見張涼答應,趙頌雅當即站了起來,在和負責張涼的護士說了幾句後,便將病房的大門關了起來。

 “整個過程需要保持安靜,無論是你還是我,都要保持平靜。”

 她認真地對著張涼說道,隨後,她便將病**的桌板放了下來,在上麵鋪上了一層桌布。

 “那麽,你想問什麽問題呢?”

 “問題啊……”,張涼有些猶豫,他想問的東西當然是和亞楠有關的,但這種事情總感覺不是太方便問。

 然而趙頌雅卻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樣,低聲問道:“你想問的是,關於……那些事情的問題嗎?”

 “嗯。”,張涼點點頭:“會讓你感到為難嗎?”

 趙頌雅笑著回答道:“沒有問題的,就告訴我一個模糊的方向吧,比如‘我這樣是對是錯’或類似的問題就可以了。”

 張涼輕舒了一口氣,想了幾秒鍾後,說道:“那我的問題是,‘我現在到底處於一種什麽狀態中?’。”

 “確定嗎?”,趙頌雅反問道。

 在得到了張涼的肯定後,她深呼吸了一下,說道:“那麽我現在開始洗牌,整個過程請仔細想你的問題,不要分神。”

 隨後,她將手中的塔羅牌在桌布上攤開,開始以順時針的方向將它們洗勻。

 數分鍾後,在趙頌雅的指示下,張涼分別抽出了一張代表自身狀態的切牌以及五張各有含義的牌,它們被按照順序擺成了六芒星形狀的牌陣。

 病房內開著空調,氣溫並不高,但在做完這一係列的事情後,趙頌雅的臉上居然隱隱有些汗水。

 “你沒事吧?”,張涼詫異地問道。

 趙頌雅搖搖頭,隨後開始將這些塔羅按照一定的次序翻開。

 然而,僅僅是第一張,就讓張涼感到了驚訝。

 但趙頌雅就像沒有看到張涼的表情一樣,以一個固定的速度將所有的牌翻開,隨後整體看了一下。

 她指向最中間的那張牌:“這是你的切牌,它反應的是你的狀態,正位倒吊人。”

 “是湊巧嗎?”,張涼覺得有些蹊蹺,這的確是他剛剛一直在看的那張牌,他總覺得牌麵上所畫的男人形象非常奇特,卻沒有想到它會被自己給抽出來。

 “當這張牌出現在正位情況,往往意味著你正處於某種‘犧牲’的狀態,又或者說,你正處於考驗當中,有失必有得。”

 趙頌雅指著最中間的卡牌,解釋道:“因為,在這張牌上,倒吊人是處於一種自願的狀態,他就像是明白了或者預知了自己的命運一樣,在一定的妥協與苦難中尋求新的突破。”

 “還有其它的含義麽?”

 趙頌雅點點頭:“嗯,他同時也預示著你觀察問題的角度正在發生變化,通過視角的轉變而獲取更多的……智慧?這一點更多的是看你個人的情況,我不好隨便下定論。”

 說完,她同時指向了放置在最下方和左上方的兩張牌。

 “這是你過去的狀態,牌是正位寶劍九。”

 趙頌雅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最下方的那張牌,上麵畫的是一個捂著臉的人,似乎是從睡夢中驚醒,而九把利劍與側邊垂直,仿佛穿透了這個驚醒的人的身體。

 “這是,噩夢的意思嗎?”

 張涼若有所感,問道。

 “對,在睡夢中驚醒,背後都是利劍,其中一把穿過了心髒……就算不是夢魘,也代表了糟糕的狀態或消息。”,趙頌雅說道。

 張涼指了指代表“現在”的那張牌,問道:“那麽這是寶劍四?”

 畫麵上,同樣有一個人躺在**,而他的正上方懸著三把劍,床鋪的下方,則有著一把與他的身體平行的利劍。

 “對,正位的寶劍四。”

 趙頌雅解釋道:“這張牌的意思是……你可能正從某種痛苦或者困頓中恢複,我不是很了解它,也有一種隱藏的解釋,那就是這個睡夢中的人已經隱隱得到了調整,唔,或者說,有一定的力量去抗衡威脅。”

 “你是說他身下的那把劍嗎?”

 “是的。”,說完,趙頌雅搖搖頭:“抱歉,有些模糊……我不是很能解釋。”

 她站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剩下的四張牌,都是大牌,意思會比較清晰。”,趙頌雅解釋著,她似乎又恢複了一些信心,畢竟張涼的表情始終沒有什麽變化,這讓她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某種解釋上的誤差。

 她依次點出了剩下四張塔羅牌的名字:“代表未來的是正位死神,造成未來的原因是……逆位審判。”

 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一樣,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然後這張牌指的是這一切發生的環境,逆位月亮。”

 “而最後這張,是牌給你的建議和對策……逆位的命運之輪。”

 趙頌雅將身體往後靠了靠:“說實話,就表麵上來看,結果不是很好。”

 “死神這張牌,首先擁有的意思絕對是毀滅,死亡,破滅等等,但同時也意味著毀滅之後隱藏的新生。”,緊接著趙頌雅點了點最上方的“審判”:“至於逆位審判,一般代表的是直接的壞消息,某種目標的幻滅,又或者是一蹶不振。”

 張涼被她說的有些起雞皮疙瘩,於是他問道:“你的意思是,是某些的糟糕的情況,使得我的狀態變成了那樣?”

 “我也,我也不確定。”

 趙頌雅很有一些為難:“畢竟你問的是一個比較模糊的問題,我隻能根據大概的方向來解釋,因為你問的是自身的狀態,所以它既有可能指向你的精神,也有可能指向你的身體。”

 “而最後的兩張,月亮這張牌往往會和人的夢境直接關聯,它是一張充滿了預兆和暗示的牌。”

 “如果具體一些來說,出現逆位,那就是指你的恐懼來源和力量來源,可能被‘放’在了一起,極端的情況下,它們是趨同的,甚至,是一體的。”

 張涼抬起頭來,問道:“意思是說,我所恐懼的事物,與我所追求的事物,其實是同源的嗎?”

 “也不確切,隻是有這種傾向而已。”

 趙頌雅死死地低著頭,她的身體有些顫抖。

 “最後一張,牌建議你的對策……逆位的命運之輪。”

 此時她抬起頭來,張涼看見趙頌雅的臉色已經一片慘白:“這三張牌,在我給爺爺算著玩的時候……都出現過。”

 ‘“什麽?”

 趙頌雅顫抖著:“兩個月前,我曾經偷偷地用它來問爺爺的狀態。”

 張涼算是明白了過來,一時間也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些發悶。

 他不相信趙頌雅會在這種事情上和自己開玩笑,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實在是有些可怕了。

 一張牌可以說湊巧,兩張可以說偶然。

 那麽三張呢?

 張涼仔細地端詳著這些紙牌,想要從上麵看出一些什麽蹊蹺,但在他的眼睛中,它們就真的隻是單純的紙製品,沒有任何的變化。

 “逆位的命運之輪是什麽意思?”

 “無論你打算去做什麽,時機都不好,也可能意味著你進入了一個困境,而所有預定的計劃也可能被打亂……根據塔羅牌的規則,在這張對策牌倒立的情況下,你可以回歸到它在編號上的前一張上。”

 趙頌雅穩定住了情緒,她的右手死死地攢著杯子,就像要將它捏碎一般:“那張牌是隱者。”

 說著,她單手在剩下的牌堆中翻了一下,將一張牌取了出來,遞給了張涼。

 張涼將牌轉了過來,審視著上麵的圖案。

 冷汗從他的背脊上冒出,隱隱的疼痛盤繞在他的大腦之中,視線卻是根本沒有辦法離開牌麵上的圖案。

 它的色調是藍色的,畫麵裏有一個孤獨的老者,身上披著鬥篷也似的衣裝,看上去似乎無比的孤獨,他一手持著拐杖,而另外一隻手卻拎著一盞散發著微弱光芒的提燈。

 而張涼卻是看見,在這盞昏黃的提燈上,有著一個奇妙的圖案,那像是一個用纖細的線條所構成的五角星,稍微有些變形,而在這五角星的正中間,卻有著一顆相當奇怪的眼珠。

 張涼可以肯定,這個圖案絕對不會是紙牌的一部分。

 他曾經在獵人們的記憶裏看到過類似的符號。

 它屬於拜倫維斯。

 PS:我用自己的牌複原了兩個配圖,因為是克蘇魯風格的塔羅……所以有點略鬼畜

 (配圖:張涼的牌陣)

 【圖片:牌陣】

 (配圖:塔羅牌?隱者)

 【圖片:隱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