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張涼此時嚴肅無比,也被林梆的脫線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當即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正經點兒!”
這一巴掌可能用力有些大,林梆當即嗆了一下,但緊接著,他就反駁道:“我可沒跟你開玩笑,第一排,最右邊,對吧啊?”
林梆伸手指著手機屏幕上照片的下方,手指正指著合照中第一行,站在向導米寇邊上的女性。
張涼嘴角一抖,他認出了這個女人。
這就是拉娜,那個趙逢團隊裏研究塑像、石雕和民俗文化的女人,在趙逢的記錄裏,有著一張她和那種禁忌森林中怪異石雕的合照。
很明顯,站在拉娜邊上的米寇被林梆直接無視了,在他的眼裏照片上根本沒有這個人。
這種違反常識,甚至是突破常理的現象讓張涼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他再一次地感受到了認知和感官之間的差異所帶來的巨大隔閡。
“也就是說,從他們這群人第一次看到米寇開始……不,甚至更早的時候,就已經與正常人有所區別了。”
張涼打算重新將這些筆記過一次,想要具體地找到變化發生的節點,或許這和他自己身體產生的異常是直接相關的。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了一下,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而且還是網絡電話。
“喂,哪位?”,張涼已經做好了聽見貸款或者留學機構之類的詞語了,畢竟學校把學生的資料賣掉也不是第一次了。
“很抱歉,在這種糟糕的天氣聯係你。”,一個頗具磁性的男人聲音傳進了張涼的耳中:“我記得我們約過在今天見麵的吧?”
張涼立即明白了對方的身份,他實在沒想到那個自稱約瑟夫的外國人會在這種情況下聯係自己。
而且還用這種約pao一般的奇怪口吻。
“你確定在這種天氣?”,張涼看著窗外那條在狂風暴雨中上下飄搖的褲子,黑著臉問道。
“我馬上就要回國,可能就在這兩天,如果你不想以後在做夢的時候被人帶走,最好今天就出來一趟。”
約瑟夫說話有一種慢條斯理的感覺,但語氣卻非常的生硬,根本不容張涼拒絕。
“我在你們大學城南門對麵的咖啡館,三樓的‘moment’咖啡館。”
“三樓?”,張涼有些詫異,大學城南門外的一整條路被學生們戲稱為咖啡路,原因就是整條街有著不少的咖啡店,一般來說,樓層越高,經營得越差,而約瑟夫所說的這家店,他更是沒怎麽聽過。
“因為一樓的被淹了。”
約瑟夫輕描淡寫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
在這種天氣外出,張涼隻感覺自己的半個身子都快泡在水裏了。
原本已經漸漸淡去的那種海水味,在他來到了樓下後便又變得清晰了,張涼換上了自己許久許久沒有碰過的雨鞋,這東西他已經很久沒有穿過了,上麵沾滿了灰塵,隻不過在踏入雨中後,這些塵埃就被輕易地洗去了。
“太會選日子了。”
張涼行進地有些艱難,但或許是因為他的身體的變化,這些已經有小腿深的積水並不會太過影響他。
他現在的造型看起來一定蠢透了,不過在這種天氣裏,也不會有什麽人在意張涼是穿著雨衣又拿著雨傘的,但哪怕是這樣的一套打扮,也不能阻止那些來勢洶洶的雨水鑽進他衣服的縫隙之中。
在雨水中掙紮了約莫20分鍾後,張涼終於來到了約瑟夫所說的那條街上,顯然,城市那並不健全的排水係統已經無法剛得住這樣的降水量了,積水在地上聚集,然後又爬上了街道兩側的人行道,最後又從店鋪的玻璃門的縫隙中鑽進去。
踩著積水,張涼收起了雨傘,走上了樓梯。
此行他並沒有帶螺紋手杖,這把武器被他留在了獵人夢境之中,他需要等下次進入夢境的時候去想辦法修複它。
很快,他就看見了那家叫“moment”的小咖啡廳的招牌,非常的不起眼,從木門上的那些圖案來看,走的應該是複古的風格。
推門而入,映入眼的是偏黃色的燈光,以及坐在窗邊椅子上的一個外國男人。
“門邊上有衣架和傘架,你可以把你的東西放在那裏。”,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前台的方向:“想喝什麽?”
“呃……隨意吧。”
張涼正忙著將身上濕漉漉的雨衣脫下來,就隨口應了一句,他本來對這些東西就沒有太多的講究,畢竟平時也就拿速溶咖啡湊活湊活。
而當張涼將雨鞋雨衣之類的累贅都卸下來後,對方也剛好回到了之前坐的位置,將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放在了自己的對麵。
張涼在坐下來之後,便立即注意到,在桌子上還放著另外兩件東西。
在對方使用的電腦邊上,放著兩樣東西,一是當時趙逢交給自己的,裝著手記記錄的U盤,另一個,則是那裝著獸化血液粉末的小盒子。
唯一的不同,就是裝著粉末的盒子被放在了一個玻璃盒中,沒看到開口,仿佛是被直接封死在了裏麵。
對方顯然就是約瑟夫了,而他也像當時林梆所描述的一樣,是一個完全可以靠臉吃飯的存在。
“初次見麵。”,張涼盡量保持著禮貌。
張涼完全沒有預料到,見麵後,約瑟夫所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張涼產生了揍人的衝動。
“並非初次,上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在睡覺。”
約瑟夫用自己那無比純正的漢語說道:“事實上應該更早一些,那一次你在沙縣小吃裏吃東西。”
張涼聳聳肩,端起咖啡小喝了一口。
兩人仿佛陷入了沉默,均看著外麵馬路上的積水,互不言語。
過了好幾分鍾,張涼才開口道:“抱歉,我甚至想不到該從什麽地方開始問……它們實在是太繁雜了。”
“可以理解。”
約瑟夫點了點頭:“對於你的生活來說,這些東西是強加進來的,自然很難理清楚它的源頭。”
“我想知道,我身上的這些變化,是怎麽發生的?”,張涼試探性地問道。
約瑟夫抬起右手,用左手食指指向了自己手腕上那凸起的血管,說道:“血液。”
“那些力量的直接對象是你的血液,而非其他的什麽東西。”,約瑟夫說道:“我可以這麽說,它們作用於血液,而血液作用於你。”
張涼捏著咖啡杯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問題出在我的血液上?”
“不,你別理解錯了。”,約瑟夫搖搖頭:“你沒有問題,你的血液,也沒有問題……真正促使著一切發生的,是另外一股力量。”
“你可以將它視為某種疫病,也可以將它看作一種詛咒,它與血液息息相關,起源仍是謎團,但最終卻歸於血液。”
約瑟夫盡可能詳細地解釋道:“就拿你手裏的杯子舉例,它代表著你的身體,裏麵的清水是你的原本血肉,而這時,咖啡粉加入了,那麽血肉的屬性也就改變了。”
“但它並不會改變杯子本身的形體。”,張涼反駁道,同時,在心底裏暗自罵道:“狗屎,怪不得我覺得這杯咖啡的味道這麽熟悉……果然是速溶的!”
約瑟夫揚了揚眉毛:“但是,當裏麵的**幹涸的時候呢?”
“什麽意思?”
“在原本的情況下,你杯子裏的水幹涸之後,會變成水汽,隻要時間夠久,它們就不會留下一丁點痕跡。”,約瑟夫端起了自己的杯子,用手指敲了敲它的杯沿:“但你有沒有想過,一杯咖啡,幹了之後會變成什麽?”
“怕不是一坨跟翔差不多的玩意兒。”,張涼吐槽道,但他緊接著便明白了約瑟夫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這種幹涸的過程其實就是……”
“走向死亡的過程。”
約瑟夫站了起來,轉身走向了咖啡廳的深處:“請稍等一會兒。”
過了兩分鍾,當約瑟夫再次出現的時候,張涼卻是看見了一顆處於半凝固狀態的猩紅的“珠子”。
這東西的存放方式在某種程度上顯然和那個裝著獸化血液粉末的盒子相似,也就是說它很可能與獸疫有著一定的關係。
“我可以看看麽?”,他提出了請求。
在看到約瑟夫點頭後,張涼拿起了那個被透明材料全方位封死的紅色“珠子”。
“這種透明的材料被專門用來存放一些不好處理,但又容易對外界產生影響的東西上,便於觀察,而且也足夠耐摔。”
約瑟夫向張涼解釋著那層包裹著不知名事物的特殊材料,說著他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粉末盒子:“這個的做工要差一些,隻能說做到了密封,我需要將它拿走做進一步的處理。”
張涼點點頭,他將注意力完全地放在了眼前的這一團紅色上。
很明顯,這是流質的,但它卻始終保持著球形,仿佛是在**的外麵包裹著一層薄膜,又或者它本身的屬性就是這樣。
“看上去像是……一顆巨大的血珠。”,張涼形容著眼前的事物,他的身體有些發顫:“有些奇怪,真的。”
約瑟夫看著張涼的麵色,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他的手慢慢地探向身後。
張涼對此似乎毫無知覺,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眼這閃耀著紅色光澤的球體:“不知道為什麽,我想要……想要接觸,甚至飲用它。”
一張上麵畫著十字紋路的黑色布突然蓋住了那隻有兩個手指頭大的紅色珠子,張涼詫異地抬起頭,卻是看見約瑟夫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他說道:“張先生,我可以告訴你,這是一滴血。”
“是那具死於舊書店裏的野獸體內的冷血。”
好想在這裏吐槽自己的老板啊,媽蛋天天改需求,要累死我哦……
更新的時候被老妹怒懟……修仙沒睡被抓,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