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涼佇立在了冰冷的海水之中,他的感知無法為他提供任何有效的信息一他無法知曉這 蜿蜒洞穴深處的真正景象,隻能聽見那不斷回**的歌聲。他停留在原地,黑色的眼瞳落向水麵,月光大劍的光芒將這海水變成了鏡子,在這鏡麵當中,張涼看見了自己那仍舊保留著奇異色彩的另-隻眼睛。他有些恍惚。
就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想念獵人夢境了,那夢境雖然冰冷,但卻有著漂亮花朵,有若恰到好處的茶水以及那歌聲仿佛正在引若他回到那個懸浮於迷霧的空島木屋中去。
他仿佛在那水麵當中看見了自己無比熟悉的爐火,那能夠將夢境的冰冷隔絕在外,讓噩夢所帶來的痛苦逐漸淡去的溫暖爐火總能讓他暫時放下身上的負擔, 而在此刻,對於身處於冰冷海水中的張涼來說,那明亮的爐火就如同沙漠旅人眼裏的海市凰樓 虛幻卻又美好。他歎了口氣,從那虛假的美好場宗中抽出了自己的注意力,隨後他便轉向了那傳出歌聲的黑暗洞穴,開始慢慢地朝裏麵走去。
洞窟的頂部在漏水,從牆壁上的裂紋以及肉眼可見的幾個破洞,張涼推斷出自己現在很可能就是在那廣場的正下方,也就是說,自己所在的這條路徑,很可能就通向那口被巨型魚人破壞的井口。張涼順若水流朝前走去,水位正在以肉眼可見的幅度下降,或者說,他腳底下的地麵正在向上抬升,那歌聲變得更加清晰了,但張涼卻並沒有加快腳步,反而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他的感知仍然處於被玉製的狀態,甚至可以說是被壓製地更加嚴重了, 此時的他隻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最初使用感知的時刻,或者可以說比那時還要難受,因為現在隻要他稍微調動一下感知, 便會產生強烈的眩暈感.這讓他不得不更加地謹慎.畢竟能夠對他的感知產生壓製的東西,-定也不怎麽簡單。他離歌聲的源頭越來越近.那歌聲就在下一個拐角之後了,張涼將自己的動作放到了最輕.速度也放到了最慢,一點- 點地朝前娜去。
但就在他即將轉過那拐角時,原本一 直持續若的歌聲卻突然停止了 . 整個積水洞窟陷入了一片死寂.張涼隻能聽見持續不斷的水流聲.然而不過兩秒, 陣劇烈的水花聲便將這死寂打破 ,張涼再也顧不得隱蔽 ,直接朝若 那拐角處衝去,卻剛好 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轉到了另一 邊的陰影之中。他看的分明,那身體確實屬於一個女性 ,他甚至還捕捉到了更多的細節一那人影所穿的衣物, 與獵人夢境中人偶所穿的衣服是如此的相l ,他甚至可以斷定,那根本就是完全一樣的衣物!
這裏的海水已經隻能沒到腳踝了,那自然不會再對張涼產生任何的阻礙,他提著月光聖劍,三步並作兩步從那幾根石柱之間穿過,朝著那人影逃離的方向追去。對方並沒有完全地藏好,準確來說,她的一隻手暴露在了陰影之外,因此張涼直接伸出手,想要將其抓住。
但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對方手腕的刹那,他眼前的光線就如同被深淵吞噬了一般徹底消失 ,-股極其亂、 暴躁的情緒從黑暗之中發牙,些可怕的情緒仿佛凝聚成了用於他的感知與精神.這和他在過去經曆過的數次衝擊是如此的相.... 隻不過,沒有任何一-次會讓他如此直接地接觸那種原始且混沌的癲狂他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眼前的黑暗是如此的均勻.他甚至懷疑自2已經被奪去了視覺,但就是在這黑暗中,卻又出現了些許的光亮伴隨著這光亮的出現,他終於找回了些許的自控能力,但那一陣接陣的劇痛卻使得他難以做出任何動作。
意識模糊中,張涼依稀看見了一個身影 ,她從那光源中走出,張涼看見了自己無比熟悉的長裙裙擺以及上麵的花紋,他看見一隻白皙的手伸向自己,那似乎正是他記憶中的人偶, 但他卻無法治頭去看對方的麵龐。舞穿梭的光點,那是一 個個發光的精靈,它們從各個角落之中飄飛而出.在張涼的身旁不斷盤旋,它們似乎引來了-股冰涼的水流,而那水流正衝刷著他的身體,撫慰著他那被混亂情緒撕裂的感知。
那隻手被光點與水流隔開了,它在不斷地嚐試碰觸張涼,但卻一次又一次地被攔下,相反,伴隨若那些光點與“水流”的作用,張涼那被黑暗所吞噬的感官與行動能力正一 點-點的回歸。黑暗正在褪去。
張涼感受到了劇烈的頭痛,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腦袋曾經被什麽東西從內部啃噬撕咬過,他咬者牙抬起頭,映入眼簾的卻是讓他渾身發麻的景象。眼前的根本不是人偶,也不是身穿人偶衣物的瑪利亞。他沒能看見那張精致的麵龐。出現在眼前的,是一 顆碩大無比的腦袋 .或者幹脆說是一顆“大腦”
這些眼睛無一例外全部睜著 ,泛黃流血的眼童死死地盯著張涼,而那雙伸到自己麵前的手,也並不是正常的人類手學,而是兩隻由肉質觸須扭結而成的尖爪!
月光大劍仍然被他死死地握在手中,它正在劇烈地顫科若, 明亮的
光芒灑向洞窟的每一個角落 ,同時也不斷地阻攔著這個身穿精美長裙的可怖怪物。
奪回身體主控權的張涼立即做出了獵人該有的反應,手中的月光聖劍朝前橫斬,冰藍色的月光當即撞上了那顆醜陋的巨大頭顱,帶著可怕氣味的汙水從這大腦當中噴湧而出,這怪物發出了-聲刺耳的悲鳴,這聲音似乎具備某種力量,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張涼當即又是-陣煩惡,隻能暫緩攻勢退到了更加安全的位置。他看清了這怪物“大腦” 的構造。
那看上去凹凸不平的不斷鼓脹的大腦,根本就是由無數的信使組成的,那些小人的身軀互相抱在-起,它們本該是銀白色的身體現在徹底地變成了一片灰敗,隻有少許頭部還暴露在外的信使還在伸展著自己的手.它們正在渴求麵前獵人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