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並不指望這些錯亂的建築能夠為自己爭取多大的時間,他以最快的速度、最直接的方式斬殺了率先朝自己發動進攻的魚人村民,而在文時.那巨大的身影也已經帶著水浪與牆體的碎塊來到了他的麵前。早在以往的夢裏,張涼就已經見識過這種巨型魚人的可怕之處了,在那時.如若不是有精英的獵人與拜倫維斯的車隊一齊行動,恐怕寥寥數個巨型魚人便足以將整個車隊瓦解。那布滿鱗片與堅硬貝類的寬大手學朝著張涼猛拍過來,但卻隻抓到了獵人閃身躲避後留下的淡淡塵埃。

那因為沾染了海水而變得沉重的技風在斷裂的牆體與巨型魚人之間一閃而過,寬大的月光之劍被張涼拖在身後,劍刃順著那巨型魚人的粗手臂-路劃過,冰藍色的劍身在瞬間便撕開了那被魚鱗與層層貝殼所保護起來的畸變血肉,但月光大劍卻沒有染上哪怕一 絲血跡。如此傷勢並無法對魚人造成多大的影響,它頭也不回地反手一拍,卻並沒能撈到剛剛從自己身旁掠過的獵人,反而是將那斷牆掀飛了一塊翻了不遠處的另外一個魚人。同伴發出的驚惶呼號讓巨型魚人變得異常暴躁,它飛快地轉身, 雙手胡亂地朝者可能有人的方向拍打出去,-時間四周的建苑均遭受了極嚴重的損毀。水花飛濺中,冰藍色的劍光從死角處刺出,鋒利的月光當場便將巨型魚人的一條手骨穿透,組成劍刃的光芒在下一秒當場炸開,那些看似無形的半適明碎片在此刻便化身成了無數把鋒利的刀片,將這巨大魚人的整 條臂膀徹底撕成了碎塊手臂被撕裂時的痛楚使得這巨大的怪物當場發了狂,它踉蹌了-步,身體當場撞擊在了旁邊的一幢房屋上,而那由科斯所帶來畸變則使得它在此時此刻仍然不忘反擊.在倒地的刹那, 這魚人居然伸手抄起了水中的一塊巨大石板,沒頭沒腦地朝著張涼的方向猛砸了過去。這事物自然是沒能命中目標,但讓張涼沒想到的是,在他躲開那石板的瞬間,這巨型魚人居然就已經從廢墟當中猛撲了過來,它就像是入水的魚一 樣,扭若身體在那齊膝深的海水中-頓猛竄,殘存的另外一隻手臂一 把便將張涼捏在了手裏。來自古神衹屍骸的奇生蟲改變了這些村民的軀體,讓它們更加適應大海,也讓它們更加地強壯和詭異,這由捕魚人畸變而來的顯然是它的益者,但同樣的,這變異也奪走了它的大腦與智慧,因此它根本不會知道自己到底抓住了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就如同受到某種召喚一般,大片大片的黑色虛空在張涼身旁的空氣中展開,無數的蒼白觸須從這些虛空之中衝出,它們就像是無數根尖矛,從各個角度卷向了巨型魚人的身軀.在瞬間就纏住了它雙腿、頭顱和剩下的那條手臂.甚至還有的直接刺入了它的傷口與斷臂之中。伴隨著-連串的脆響,張涼從鬆開的手學中脫身出來。他看著眼前這具幾乎是在瞬間就被蒼白觸須扭成了一 團爛泥的屍體 , 皺著眉搖了蛞蝓一樣摔落在海水之中,不過兩秒,也化作了無形的幻影。

巨型魚人那扭曲的屍體落入水中,張涼看向四周,卻發現之前還包圍著自己的其它漁村居民現在已經一個接一 個地跪倒了 下來,它們有的直接跪在海水之中,還有的則趴伏在房屋或廢墟上, 它們全都乃下了自己的武器,低垂若自己那畸變嚴重的頭顱,那模樣,像極了那些曾經圍繞在張涼身邊的信使。

被海水浸泡的街道雖然陰森怪異,但那些立於道路兩側的路牌與標識卻又讓這種景象增添了一絲說不出的荒謬。

當然.真正讓趙頌雅感到荒謬、奇怪的,莫過於那個在她身旁抱著個已經爬滿了 海草的水壺研究的信使。盡管這樣說不太恰當,但這個家夥的一些表現像極了 那些定要在主人身旁搞出些動靜的貓咪。

在遠處,兩個抬著大量廢棄建材的巨大身影從街道上緩緩走過,一路 上,所有的裏斯蒙斯居民紛紛為自己的同伴讓路。巨型魚人在街道上走動時所製造出的聲響使得兩側的房屋不住地震動,這種身材魁梧高大的龐然生物光是緩慢地行動便足以讓人產生恐懼趙頌雅能夠在裏斯蒙斯裏的海水氣味中聞到一股緊張的氣息,顧冰的頻繁消失更是加重了她的謹慎,但身旁的信使卻一直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緊張與慌亂,偶爾消失,也隻是去換一 個水壺研究罷了。而葉羽,那個與她一起來到裏斯蒙斯的年輕 人從一開始就被隔離了起來,她到現在都沒能再看見對方,她也無數次地想向顧冰打聽他的情. 但顧冰卻始終避而不管。

“這是在構築工事麽?”

她觀察若那些如臨大敵的裏斯蒙斯居民,發現這些變異程度各不相同的家夥正在不斷地做著準備,讓趙頌雅所沒有想到的是,這些“魚人的手中居然還有不少的槍械,而另外的一些巨型魚人 .則不斷地將許多重要的物件搬運到特定的位置。仿佛它們在準備應對場戰爭。就在這時,屋外的樓梯處傳來了一個稍顯沉重的腳步聲, 那不是顧冰的聲音 ,於是趙頌雅稍微提高了警惕。

之前曾經與她對話的那名裏斯蒙斯居民出現在了門口,

比起之前,他身上的異變已經更加徹底了,原本殘存的半張人類麵孔,現在也徹底被魚鱗所覆蓋了。

“這位小姐.你的朋友叫你過去,請跟我走吧。他生硬但卻又不乏禮貌地說道。趙頌雅斜了身旁的信使一眼,發現這家夥居然放下了手中的那個水壺,已經做出了一副“準備出發”的模樣。

於是她點了點頭,穿上了門外放著的那雙又高筒雨鞋, 拿上了依靠在邊的長拐杖,隨若引路的居民一起走下樓去。

當她來到那被海水浸泡的街道上時,四周的裏斯蒙斯魚人都向她投來了陰冷的目光,但這些目光之中並無敵意,於是趙頌雅強撐若笑臉朝若那些離得近的居民們尷尬地點頭示意。

“請問這是要去哪裏?”

“你的朋友...想讓你去見你的另外一個朋友。裏斯蒙斯人的語言能力似乎也已經遭到了相當的影響,他的聲音顯得非常渾濁,而且吐字也不太清晰。

但趙頌雅終究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位和我一起來的男士 ?他怎樣了?”, 她有些著急地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她,隻是自顧自地往前走,於是趙頌雅就又問了一次,但卻仍然沒有獲得答案。

她有些忐忑,腳下的動作稍稍慢了一些,然而這時.對方卻突然開口道:”他在投入 ,科斯母親的懷抱。

.“...麽?”, 趙頌雅有些不太明白。裏斯蒙斯人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任何一小鎮中的某處傳來了低沉的鍾聲,趙頌雅看見數名 身形佝僂,已經完全化作魚形的居民跪倒在海水中,他們麵向著一個統的方向,開始虔誠地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