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涼將身體靠在了門上,手掌按壓著自己的左胳膊,鮮血正從手指縫間滲出。

 而那個被他近距離用槍械轟擊的老人,此時正仰麵躺在自己的輪椅上,他的麵部在子彈的衝擊下變得血肉模糊,其中有一塊水銀彈片嵌入了老人的左眼,渾濁的血液順著淩亂的獸化毛發流下,那把擊傷了張涼左臂的手槍此時就躺在地上,它的主人的血液滴在上麵,很快便滲入了木頭槍柄的紋路中。

 運氣還算不錯,沒有傷到骨頭,子彈實際上是擦著張涼的胳膊過去的,但這也直接刮掉了他一塊肉。

 不算特別嚴重的傷口,但是卻疼得要命。

 但是還沒等他去處理傷口,靠在牆壁上的他卻是聽見了細微的腳步聲,連忙抓起手杖,將身體隱藏在了房屋門口的柱子之後。

 “至少兩個人。”

 張涼一邊聽著聲音,一邊慢慢地取出一支采血瓶,迅速地將其中的血液注射進了自己的身體裏。

 就像上次一樣,身體裏的血液在這一刻就像蘇醒了一樣開始加速流動,采血瓶中的血液在短短一兩秒之內便已然與張涼體內的血液融合。

 左臂上傷口的疼痛感開始迅速地減弱,張涼盡量不去注意傷口上傳來的麻癢感,轉而將注意力放在了那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上。

 “他們在下樓。”,張涼靜靜地感知著聲音的動向。

 那兩個人的腳步聲從“上方”朝著自己的方向靠近,隻有一牆之隔。

 房間內響起了怪叫,顯然輪椅老頭的屍體已經被發現了,隨後一個人便從門口衝了出來,這是一個佝僂著腰,戴著草帽的男人,他在看到另外兩具屍體後,便表現出了極其憤怒的情緒。

 或許是他知道敵人還在附近,這亞楠人立即俯下身子去拿死去同伴落在地上的尖刀,但還沒等他的手掌碰到刀子,張涼便直接從門邊上轉了出來,螺紋手杖帶著呼呼風聲砸在了他的側臉上。

 這一下並沒能將對方擊斃,但張涼也沒有因此而停下腳步,他兩步跨進了房屋當中,手杖變形為長鞭,朝著黑暗之中橫掃了過去。

 鐵器落地的聲音讓張涼心下稍定,他看見那個站在輪椅後的瘦高身影倒在了地上,當即便要上前再來一下。

 嘶吼聲在身後響起,張涼下意識地朝後一肘,想要將對方撞開。

 然而後方那人在受擊後卻根本沒有停下動作,而是死死地用雙手卡住了張涼的脖子,開始用力地勒。

 “力氣好大!”

 張涼立即就產生了窒息感,因為這人的身體要遠高於自己,所以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張涼便也感覺自己的頭部和脖子正在被用力地向上拉扯,仿佛這人要將自己的腦袋活活扯掉一樣。

 手指在螺紋手杖按下了螺紋手杖的機括,手掌隨之轉動,隨後張涼便咬著牙將手杖朝身後用力一刺。

 哀嚎聲在手杖刺破血肉與內髒的同時傳來,趁著對方雙手放鬆的瞬間張涼朝著後方用力一撞,將那卡住自己脖子的亞楠人頂在了牆壁上,手杖用力朝外一拔!

 血之回響湧入體內,張涼看著那從地上爬起,正掙紮著去拿地上的刀子的亞楠人,毫不猶豫地抬起槍來,對準他的身體就是一槍。

 房間中的血腥氣極其濃鬱,屬於獸疫患者的鮮血氣味充斥著張涼的鼻孔,他挪動著身體來到了房間的一側,坐在了桌子的上麵。

 他並沒有感到惡心,在連續終結了五條生命後,張涼驚奇地發現自己不僅沒有感到惡心,甚至連一絲絲的抗拒心理都沒有,這一切就像是他的本職工作一樣自然。

 仔細地觀察了房間之後,張涼發現這裏似乎並非是什麽人的住所,反而更像是一個工坊,進門右手邊的地方放著幾個櫃子,張涼在上麵看到了一些類型不明的藥劑,還有一些像是槍械零件的事物。

 而桌子上的一個事物卻是引起了張涼的注意,他來到了那桌子之前,將那個老舊的小本子拾起。

 回到門口,借著黯淡而怪異的天光,張涼開始翻閱手裏的筆記本。

 字跡很亂,非常亂,但是可以看得出,這應該就是記錄者的書寫習慣,整體的文字雖然淩亂,但還都算流暢。

 張涼艱難地分辨著其中的內容,這裏麵記錄的大都是一些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破事,不過都很有亞楠的風格。

 裏邊提到了治愈教會的藥物分發,也提到了宵禁命令的下達,當然其中也夾雜著大量的汙言穢語,可見教會和獵人在這些普通人的眼裏的印象確不怎麽樣。

 張涼迅速地略過了這些可有可無的文字,當他翻到了本子的中間時,記錄戛然而止。

 在最後,字跡變得清晰無比,仿佛記錄者在寫下這段文字時非常憤怒。

 “當狩獵之夜開始時,治愈教會拋棄了我們,一如上一個月亮臨近的夜晚時他們燒掉了舊亞楠一樣,教會封閉了前往教會鎮的大橋。”

 再往後就沒有任何的記錄了,似乎記錄者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沒了意義。

 “封閉了大橋?”

 張涼身體一顫,他思考了兩分鍾,隨後便將手裏的筆記本放回了原位,開始往樓上走去。

 無論大橋情況如何,他覺得自己都應該去那邊看看,畢竟獵人與獸化居民理應得到不同的待遇。

 之前的猜想立即得到了證實,在張涼爬上二樓後,便發現左手邊還有一段樓梯,看樣子正是通向自己所看到的大橋。

 房門大開著,張涼甚至能夠看到大橋護欄上的花紋與雕塑。

 他順著樓梯慢慢地朝上走去,在檢查了左右兩邊後,這才正式踏上了大橋的橋麵。

 右方停著一輛馬車,而左邊,在三十米外,他看見了一個背對著他的高大身影,那身影駝著背彎著腰,但卻仍然有驚人的身高,給人一種可怕的壓迫感。

 “雇傭兵的人?”,張涼眯了眯眼,按照那些獵人們的記憶,這些畸形的大高個和治愈教會“圈養”的那些畸形巨人一樣,均是通過某種手段製造出來的人形工具,也是一種相當重要的戰力,隻不過大多不具備常人的智商。

 而在這個大塊頭的前方,則是一個頗有哥特風格的拱門,正對著拱門的,則是一個要高於大橋近十米的高台。

 那顯然是教會鎮的一部分,張涼在那上麵看到了教會鎮的鍾樓和大教堂的尖頂,這是無數次在他過往夢境裏出現的地方。

 就在他思考著該怎麽避免與那個大塊頭發生衝突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帶著血腥氣的喘息。

 顧不了太多,張涼極其狼狽地朝前撲了出去,而這第一反應卻救了他一命。

 當他回頭時,張涼看見了兩隻已經完全失卻了人類形體的野獸,如同餓狼般的大口中不斷地飄出白色的霧氣,一隻趴在張涼剛剛站立的地方,而另外一隻則趴在馬車車頂。

 螺紋手杖迅速地變換了形態,張涼的腿和腰同時發力,帶動長鞭掃向離自己稍近的餓狼掃去,但卻因為它的閃躲而落空。

 另外一隻野獸見狀立即撲下,早有提防的張涼迅速地抬起了左手的火槍,伴隨著槍響,第二隻野獸當即後退了一步,但是居然沒有太多的血液從它的身上迸出。

 “你特麽,鐵做的吧!”

 張涼罵了一句,卻見另一隻野獸又撲了上來,隻能再次後退。

 想要原路返回是不現實的了,他現在要麽就想辦法把這倆貨殺了,要麽就一路跑到大橋的盡頭去尋求新的機會,再要麽,就死在這兒。

 張涼咬著牙,與兩隻野獸保持著對峙的姿態,他的兩個對手顯然已經評估出了張涼的威脅程度,進攻的欲望越來越強。

 終於,在金屬長鞭成功擊中右側的野獸,並製造出了一道微不足道的傷口後,兩隻餓狼終於同時撲了上來。

 這個時候,張涼隻能選擇跑了,不管是他的武器,還是他本身的能力,顯然都還不足以威脅到這兩隻已經進入獸化晚期的野獸。

 短短三十多米的距離在數秒鍾之內迅速縮短,而那個畸形的大塊頭雇傭兵則是呆滯地看著張涼和跟在他身後的兩隻野獸,居然沒有立即反應過來。

 張涼一縮頭,直接硬著頭皮從雇傭兵的身邊衝過,略過了拱門後,便朝著通往教會鎮的大門衝去。

 但就在這時,一道無比刺耳的咆哮從正前方傳來,這聲音的分貝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張涼立即停住了腳步,一臉驚駭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剛剛還追殺著自己的野獸和站在橋上的大塊頭雇傭兵在這一刻均表現出了極度的畏懼,它們調轉身體,順著來路瘋狂地逃去。

 一種怪異的眩暈感在張涼的大腦中產生,這使得原本也要轉身離開的他頭暈目眩,根本沒有辦法邁開步伐。

 同時產生的還有極度的惡心和反胃感,就像當時在舊書店外麵時的感覺一樣。

 體內的血之回響變得無比活躍,連帶著他的血液一起沸騰、呐喊。

 張涼大睜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橋頭的高台,他根本沒有辦法移動自己的雙腿。

 在聲音停下的瞬間,一個巨大而魁梧,身體被可怕的黑色毛發所籠罩的身影一躍而起,重重地落在了張涼的正前方。

 怪異的犄角生長在怪物的頭頂,這隻巨大的猙獰野獸某種程度上還保留著人類的體征,但是它的身體卻已經再也沒有半點屬於人的元素。

 這隻巨大的野獸的肋骨完全地暴露在外,它的身上甚至沒有剩下半點的“肉”,有的隻是粗獷到誇張的毛發,它用粗壯到誇張的左臂撐著橋麵,那帶著狼吻與犄角的野獸頭顱正對著眼前已經行動不能的獵人。

 “吼啊!”

 (配圖)

 【圖片:配圖】

 我還是希望能夠寫出一個更真實的亞楠。

 所以我會盡力地控製那些來源於遊戲本體的梗……所以,就希望讀者老爺們盡量還是不要糾結於“為啥不用卡門大法”,“為啥不用用燃燒瓶”,“為啥不去刷魂”之類的了。

 我希望能夠讓血源詛咒這樣優秀的作品,能夠被更多的人所知道,哪怕是從來沒玩過遊戲的人~

 在我心中,隻有這個樣子,才能夠不浪費遊戲設計者們費盡心思所做的考據。

 最後謝謝喜歡這本書的大家~

 你們看我嚴肅的連大秦話都說不出來了,對吧……RUAAAAAAAAAA!

今天更新會晚一些。

 今天去公司加班開會了,想上班碼字然而摸魚失敗,所以今天更新估計要在淩晨之後了。大家早上起來看吧。。。抱歉哈。我在想要不要這兩天回去再跑一趟血源的流程,規規矩矩地拿手杖過一次圖。不過感覺沒太多精力了,梆菜啊。最後希望大家可以的話幫忙宣傳一下這本書,oldhunter啊,還是挺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