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終年籠罩於該隱赫斯特城堡上空的風雪被取代了。取代它們的是一把又- 把鋒利且狹長的利劍 ,劍刃破空的聲音尖銳刺耳.這由利劍所組成的狂風朝著屋頂,朝若那遍體鱗傷的身影席卷而,- 時間,聲響大作,那些由魂靈所構成的利劍就如同真正的鐵器一般撞擊在了 石雕與石板之上。血鴉的身影在塵埃與實體之間不斷地變幻若,那漫天利劍則死死地追隨著他的行動軌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這寬闊的城堡屋頂上鋪出了條閃若冷光的路徑。被他拋棄在檔杆上的鴉羽披風在瞬間就已經被徹底刺穿、毀滅,該隱赫斯特獵人在流血,血液在他行進過的地方留下了大小不一的紅色琥,然而那些利劍卻連這些血跡也沒有放過,任何沾染了它們目標氣息的事物,現在都被徹底刺穿了。
一把利劍刺入了伯恩的背部 ,這使得他的速度在瞬間減慢了下來,隻這一瞬,又有不知多少道寒光落向他的位置。
整座城堡都在震顫。失去了手臂,甚至可以說失去了小半邊身體的殉道者洛加留斯木然地站在原地,他身上那殘破的治愈教會長袍在密集的金展撞擊聲中緩緩飄動
拜倫維斯裏的瘋子們執者於眼睛和真理,獵人們沉浸於殺戮和狩獵,洛加留斯從來沒有指望其他人能夠理解治愈教會的追求與想法。
從該隱赫斯特人盜走地下遇跡中的“神血” 的那一刻起,這支有去無回的教會遠征隊就注定會被建立,治息教會可以不在乎該隱赫斯特與亞楠之間的摩擦,甚至也可以不在乎他們將亞楠人當成獵殺的目標,但他們卻絕對不會允許“血之子”的誕生。
元論”血之子” 到底是不是該隱赫斯特人的幻想,他們都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
他們研究神血、解剖神明、甚至妄圖造神.在外人看來這無疑是瘋狂且自尋死路的行為,但這也讓他們比所有人都要更加了解“神衹”的本質。
它們並非全能,也絕不神聖,在有的時候甚至與人類 ,與其他的動物沒有區別,或許它們看上去更加的強大,讓人無法理解,能夠憑若自身影響天氣、天體乃至每個人的呼吸但那卻是能夠以人力相抗的。從一開始,從洛加留斯還是名普通的教會獵人起,他就知道一件事。
那些被埋藏於地下的沉寂文明,它們的毀滅之源正是那些神衹,而個新的神明的誕生,更是可能引來極其可怕的災難。
亞爾達拉,這些足以致人發狂的巨大怪物甚至連神祗都算不上,它們隻是那些更加詭秘、可怕的生物的仆從與眷族,洛加留斯憎恨那些豎立於大教堂中的亞彌達拉雕像,更憎惡那隱藏在亞爾達拉背後,引導愚昧之人尋求血液的無形之神。
血之子,即是歐頓之子。
那空洞的眼眶緊盯著那些落下的利劍,那已經是他和所有遠征隊成員最後的念頭了.該隱赫斯特必須被冰雪覆蓋,而那通往不死女王居所的道路也必須被過封 洛加留斯從來沒有奢望自己能夠如路德維希那樣成為被人崇敬的獵人.他甚至知道,在自己永遠留在這裏後.他的名字必定會成為外界閑人的談資。
劍刃仍在切割若空氣,但那隻渾身染血的烏鴉的掙紮卻似乎到了盡頭,來不及完全注入身體的血液在地上的采血瓶中晃動著也在刺耳的金屈摩擦聲中化作了碎粉。
該隱赫斯特獵人臉上的銀色金展麵具已經碎裂了,他的半張麵龐暴露在了天光之下,而他的背部與肩部均已經被利劍所刺穿,這些冰冷的金更不斷地折磨著他的傷口。
身後的兩尊石雕與石台為他爭取到了些許喘息的機會,而此時,那新注入身體中的血液也終於開始了運作。
伯恩的眼前甚至已經出現了幻覺,無數混亂的畫麵與人像一閃而過,他一把拔掉了刺在自 己肩頭上的長劍,左手顫巍巍地伸向了自己的胸
在那裏,存放著他從那個外鄉人手裏“
他感受到了那血液所傳遞給自己的一股怪異的力量,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鼓動若他,讓他將這血液融入自己的身軀。
“血之子”
他嚐試者讓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這個念頭卻如同大海中的木舟般被其它念頭瞬間吞沒。
石雕破碎了,台也成為了碎粉。
那把豎立於石板上的利劍漸漸地失去了自己的光澤,而那漫天盤旋的利劍也耗盡了自己的力量。最後的一些劍刃朝著 石台的方向落去,洛加留斯幹癟的身軀在風雪中搖搖欲墜。然而,一具渾身上下都被利劍刺穿的身軀卻緩緩地站了起來。
他胸前的衣物已經破裂了,在他的胸口 ,正“鑲嵌”若那滴散發若奇異光澤的血珠。
“無法辨認的聲音從洛加留斯的喉嚨中發出,他伸手將那把插在地上的長劍拔出,但還沒等他將武器抬起,那慘不忍睹的人形卻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被汙穢之血所覆蓋的刀刃輕而易舉地刺入了殉道者的胸膛,在那顆血珠的引導下,刀刃.上的血液像蛛網般爬向了殉道者的四肢與頭顱。在寒風中,這位治愈教會的遠征隊領導者,孤身一-人留在該隱赫斯特的殉道之 人漸漸地化作了細碎的塵埃他的身軀早就已經沒有任何舌性了,而連帶著- -齊消散的,還有穿刺在伯恩身上的劍刃。
一聲輕響 .那直以來被洛加留斯戴在頭上的頂精5皇冠跌落在地。這是該隱赫斯特女王的象征,也是隱藏女王居所的關鍵。然而他卻沒有將皇冠拾起.而是伸手按向了自己的胸口。
那顆血珠,那本該獻給女王,比一切“血汙”更加純淨,更接近最初汙穢之血的血珠顆心髒。他伸出手指,想要將這血珠從自己的胸膛上取下,然而還沒等他發力,-股巨大到他根本無法低抗的壓力便作用在 了他的背脊上,將他當場壓得跪倒在地。血鴉看著麵前的皇冠.感受著自己胸膛那血液所傳遞過來的律動.大腦之中已然片空白。他的麵孔仍舊年輕,但那蒼白的長發與佝僂的背影,卻讓此刻的他像板了行將就木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