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涼將布包展開時,瑪利亞已經非常“自覺”地走出了房間。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把已經嚴重鏽蝕的“槍” 。

“這還能算是槍麽?”

他心底裏也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眼前的東西根本就是一團爛鐵,他隻能非常勉強地辨認出那上麵的槍管、扳機以及幾乎完全腐朽的金擊錘。張涼小心翼翼地將其拿起,卻發現這玩意兒遠比他想象中的結實,至少沒有在拿起來的一瞬間就當場散架。

他仔細地檢直了一下這把槍的零件 ,發現雖然每個零件都是一 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但它們卻又都好端端地連接在槍身之上,但真正讓張京奇怪的,則是他根本沒有在這布包中找到任何配給這鏽槍的彈藥,而且手槍本身,也並沒有任何可以裝填彈藥的空間。他疑惑地拿起那張字條,卻發現上麵隻寫了三個字。

“海邊用。那字跡,他實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一眼就可以認出這是屬於自己的字跡,更何況這用的還是漢字。無數的念頭和猜測在他的大腦中-閃而過,張涼將整個布包翻了過來,但卻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和信息,於是他再一次地將那鏽蝕的金屬拿了起來.這-次,他嚐試若像使用一把真正的手槍那樣使用它。張涼將槍口對準了一旁熊熊燃燒的爐火 ,緊接著扣下了扳機。

然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於是他再一次地做出了嚐試,在扳機的一聲輕響後,這把手槍仍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木屋中隻能聽見爐火燃燒時的劈啪聲。

張涼轉過頭.發現瑪利業不知什麽時候居然出現在了門口,顯然自己剛剛的舉動已經被對方看了個全。

咳!”

他咳嗽了一聲.將那生鏽的手槍重新放回了布包上.抬眼卻看見瑪利亞一臉好笑地看著自己.

“瑪利亞小姐.你在什麽地方看見過這樣的槍麽?”既然自己丟人的一幕已經被看見了,張涼也就顧得去掩飾什麽了,他非常自然地指了指那把鏽蝕嚴重的槍,直截了當地向瑪利亞提問。

“看上去像是某種古物,不一 定是獵人或者學者的產物... 或許它本身能夠與某些東西生共鳴吧。瑪利亞如是說道:“想來 ,它隻有在某些特定的環境下才能發生作用吧。張涼點點頭,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了那張字條。

“海邊...涵村?”就在剛剛,某-瞬間,伯恩突然感受到了身體之中力量的空虛。這是他以往從未產生過的可怕感受,隻- 刹那,他便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徹底陷入了沉寂,這那本該不斷支撐他戰鬥的汙穢之血就像是被突然截斷了一 樣,徹徹底底地失去了回應。附著在長刀.上的血液開始逐漸地失去活性,這種從東方流傳而來,配給每個該隱赫斯特 貴族護衛的長刀長久以來都是以鮮血為食的,然現在, 它正朝若一 把普通的武器轉變若,環境所帶來的寒冷正順著長刀的握把傳導而來, 在次又- -次的武器碰撞中,伯恩的手指與手學已經趨於麻木,這麻木是由持續不斷的疼痛與傷口產生的,血液甚至已經將他的手套所浸濕,但他仍然需要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武器。在他的麵前,那名為“洛加留斯”的高大幹屍正盡其所能阻攔著自己,讓伯恩.感到奇怪的是,在自己體內力量開始消退的那一瞬間,那股長久以來盤桓於他心底裏的,對於治愈教會,對於這些遠征獵人的憎恨與怨毒居然也同時消失了。

有那麽兩秒鍾,他甚至懷疑起了自己現在的目的和狀況,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甚至無法肯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該隱赫斯特。然而那位幹癟的殉道者卻沒有給他更多的思考時間與機會,他揮舞若那把沾滿了該隱赫斯特人鮮血的鐮刀與長劍.將這名僅存的精英護衛向死角。他取出一支采血瓶,將其中的血液注入了自己的身體。

在以前,他總是不屑於使用這些血液,最多不過將它們作為一個最後的保險手段,然而現在,這總是遭他鄙夷的血液卻成了他僅剩的力量泉。

全新的汙穢之血在他的體內開始流動,血色再-次爬上了長刀的刀身。

仿佛是感受到了該隱赫斯特獵人所爆發出來的力量與決絕,殉道者突然晃手中的鋒利鐮刀, 本就淒厲的寒風立即發出了可怕的哭嚎,無數依稀可以辨認其外形的紅色魂靈從鐮刀之中逃逸出來,那是這座城堡中的貴族們的麵孔。

魂靈如血潮般湧向那個瘦削的身影,它們在不斷地炸開、碎裂,針刺般的疼痛遍布了伯恩渾身上下。

刀鋒迎著死者們的哀嚎揮軟而至,那些由詭異的學者知識所呼喚而來的可怕力量將伯恩身上的齊整製服變成了破口百出的血衣。現在他真的成為了一隻烏鴉,一 隻染血的烏鴉 ,那模樣像極了被饑餓與嗜血所折磨的癲狂黑鳥, 那染血的銀色麵具便是他的眼睛,鋒利的刀刃則是他的利爪與喙.那把從亞楠搶奪而來的雙管手槍突然抬起,響亮的槍聲打斷了那揮下的鐮刀,血鴉發出了尖銳的嘶鳴.飲血的長刀當湯劈入了洛加留斯的肩頭。

血液在流逝,力氣在流逝,他的精神也在流逝。在刺耳難聽的聲響中,殉道者那握若廉刀的手臂被活活從他的身軀上分割下來,同時被砍下的還有連帶著肩部的小半截肉體。但伯恩沒能聽見對方的慘叫,那雙可以說是空洞.但又可以說是堅定的黑色眼眶正緊緊地盯著自己.那些亡者魂靈的光澤以極快的速度攀上了洛加留斯的身體與他另外一 隻手中的長劍.巨大的氣浪將血鴉與他手裏的長刀遠遠拋開。洛加留斯的喉嚨終於發聲了,那是一 種沙啞、 幹澀且難聽的吼叫。

“汙穢!汙穢!”伯恩聽懂了他所呼喊的字眼,而下一秒.這位殉道者將那把能夠代表他教會獵人以及行刑隊領導者身份的長劍用力地刺在了地上。魂靈們在慘叫中被捏碎、重組、

“血之子.”

幹屍在殉道者僅存的精神下朝若血鴉呼喊:“離開, 或者,死!”魂靈之劍如暴雨般瓢潑而下.在這一刻.該隱赫斯特的風雪也因此而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