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了, 瑪利亞小姐。”
城市獵人的衣裝總會讓人想到那些行為浮誇、輕浮的上流人士,這種樣式的衣裝也的的確確是從外鄉帶來的,他們在一開始的時候總是屬於那些不受待見的外鄉商人。然而,盡管麵前的人穿著這樣的衣物,但當他摘下禮帽的瞬間,瑪利亞便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她體內的血液不受控製地躁動了起來,那隱含在血液內的回聲變得喧鬧無比。瑪利亞展開了雙手,兩把血刃立即在她的手中成型,然而還沒等她行動,就聽那手仗在地麵上輕輕頓,-圈銀色的漣猗立即從手杖之下散出去, 在短按數秒內籠罩了整個鍾樓。散發若水銀一般光輝的空間一 直延伸到了視線的盡頭.四麵八方再也看不見任何屬於星辰鍾樓的痕跡,但就在瑪利亞的身後,那原本是巨型星象鍾盤的地方,現在卻懸掛著一 團巨大的光斑,看上去就與那措人噩夢中的潰散“太陽”一模樣。
那水銀一般的湖麵湧起了陣陣波紋,在張涼的四周浮現出了一根根擁有實質的觸須 .拖著他的身體與那把月光聖劍沉入了湖麵之下。瑪利亞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些許緊張的神色,她緊握若自己那由血液凝成的武器, 分明已經做好了迎敵的準備。然而她看見對方非常突然地笑了起來。伴隨著那無聲的笑容,她手中的雙刃突然開始瓦解,它們仿佛成為了兩把被風雨侵蝕了多年的鐵器,正在一點點的崩毀成碎屑。
“-個被層層夢境束縛住的亡魂可沒有向我動手的資格。水銀湖麵之上,青年說道,他抬起手杖指向了瑪利亞,語氣變得戲謔無比:“無形之血 ,在死者軀殼裏藏的時間還不夠久麽?”
水銀湖麵伴隨若他的質問開始出現一圈又- 圈的紋路 .這些紋路互相疊加融合,最終形成了一-片滔天巨浪.如同巨大的手掌一般朝著瑪利亞的方向狠狠拍下。
然而.這巨大是手學卻在半空之中凝滯了下來,它就像拍打在了礁石上的水浪樣輕易碎開,而在這些銀色的水瀑回歸湖麵之後,-團巨大的不定型紅色陰影出現在了湖麵上。瑪利亞現在正跪在地上,她低著頭.仿佛已經徹底地失去了意識.而在她的背後,則漂浮著一 大團不斷扭曲、 變形的紅色陰影,又或者說那根本就是大量在某種力量下互相粘結成一個整體的血液,它們在瑪利亞的背後不斷地升騰翻滾,散發出來的色彩甚至讓這個荒羌的空間也染上了些許血光。
很快,這血液便出現了新的變化,大量的渾濁的黃色眼球開始在血液之中生成,這些眼球不斷地在血液的表層遊走若,仿若個個在溫床中不斷扭轉身體的胎兒。
那些眼睛終於停止了動作,齊刷刷地看向了自己的前方。
然而潛人似乎並不想和眼前的這個存在做任何的溝通,他拄著自己的手杖,背後的空間就如同被某種力量活活撕開了一般 ,原本灰白色的天空現在徹底被沉重的黑色所取代, 無數的冰冷光點懸於其中。血液現在就如同沸騰了一般開始湧動 ,那些眼球不住地轉動著,- 種絕非人類語言.但卻具備若信息承載功能的詭異聲音。
“為什麽要插手 ?這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那聲音將自己想要表達的信息傳向對方:“讓他繼續下去 ,也隻不過是白費功夫...我難道不是在幫你麽 ?”
那些發黃的眼球死死地盯著前方的身影,結果卻看見對方輕輕地搖了搖頭。
青年邊晃動著自己的手杖.-邊回應道: 可別把我和你的目的混淆了 , 你隻是一個影子 ,-個被留在這夢裏的殘象。
他朝著那那團漂浮的血液走去:“怎麽 ,無法理解我說的話?還沒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這裏的主人是我,而你最擔心的事情早就已經發生了。這兩句話仿佛給予了那無形血液巨大的刺激,無數的血色尖刺從它的體內探出,如密集的矛陣般戳向前方。
然而這些尖刺卻被某種力量強行排開了,根本無法觸及目標分亳.
“神子終將蘇醒,而且已經翹首可盼了。”
他大笑著,臉上透者興奮與期待,伴隨著他的話語,那在他身後己經連成一片的星光在轉瞬間匯聚成為海流,從天際奔流而下,在從瑪利i的上方略過後,便經直淹沒了那團扭曲的血紅。水銀的色彩散去了,這空無物的世界中再一 次出現了其他的顏色,展於星辰鍾樓的地麵與牆壁重新浮現了出來,青年抬起頭,之前的興奮神色早已消失殆盡了,隻不過他的嘴角仍然空洞地翹著。
他歎了口氣,將禮帽重新戴上,那雙如藍色星空般的眼睛迎上了正前方的星象鍾盤。
鍾樓內早已沒有了瑪利亞的身影,就連她之前他棄在地上的兩把刀刃也已經同樣消失了,僅有一個巴學大的金展圓盤被遇棄在地上。
青年沒有去碰這事物,他朝著星象鍾走去,最後在那與台階融為一體的石棺前停下了腳步。
那破損的相框仍然放在石棺之上,青年俯下身,用手輕輕地擦拭若石棺上的花紋,最後又撫上了那相框。。..... 瑪利亞
星辰鍾樓中傳來陣歎息,
獵人夢境之中突然起了風。
難以想象,這樣的大風會出現在向來平靜的夢境之中.人偶茫然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天空中不斷變幻扭動的雲層.她看見了超出自身理解範疇的畫麵,在極遠的地方,其中-根矗立於雲層中的圓柱正在緩緩破碎、崩塌,然而沒幾秒這破碎中的圓柱便被湧動的雲層所吞沒。
人偶疑惑地偏了偏頭,數秒後,又重新繼續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然而就在她準備修剪下一處花叢的時候,-股她從未出現過的無力感突然湧了 上來。
“哐當!”
人偶手中的鐵剪掉落在了花叢之中,她愣在那裏,想要伸手去將剪刀拾起,但卻又失去了最原初的動力,種前所未有的完整感充斥了她的身軀,在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空氣中花朵所散發的氣味,聽見了水池當中信使們的嘈雜聲音,感受到了那吹拂在自己身上的風。視線仿佛被什麽東西模糊了,人偶試探性地用手指去擦,於是 ,兩滴灰白色的眼淚落下了,它們在半空中凝結成了兩半透明的晶石,砸了地麵上.燃若爐火的房屋當中,突然傳來了老獵人傑爾曼的呼喚聲。
“瑪利亞瑪利亞!”
人偶本能地應了聲,但隨即她便愣在了原地。
“瑪利亞?”, 她困惑地看若小屋,又看了看自己那帶有人偶關節的手指 :“這是.... 我的名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