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刀刃上蔓延著,血液並非那火焰的燃料,它更像是與火焰同源的存在。那灼熱且明亮的光芒正是從這血液的內在進發出來,它們時而溫和,時而熾烈,所謂的汙穢張涼從未想過這血液居然還能展現出如此的形態,他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身體之中的改變,但那些流淌在他體內的血液仍然在承受著他的厭惡,而那些因為接受血液、渴望血液而最終發瘋發狂的獸化患者更是讓張涼對所謂能夠治愈疾病的神血產生了鄙見。

那火焰在他的麵前要延著, 那燃燒著烈焰的長刃在她的手中宛若兩片絢麗的翅膀, 而這名優雅的女貓人現在則如同- -隻停落在她麵前的不死之鳥,火焰從她的腳下朝著四麵緩緩爬去,火光漸漸地充斥了整個鍾樓。

張涼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他至今也能夠回憶起自己在亞哈古爾之中看見的那些肮髒、扭曲的畫麵,那些在詭秘儀式與改造神血的作用下被活活轉化成不定型肉塊的死者.讓他對曼西斯學派.以及曼西斯學派所推崇的神衹充滿了憎恨與反感。而那就是歐頓。那種深藏於血液,同時也是血液本身,在那深沉而冰冷的紅色介質中不斷蠕動發聲的存在,當那些血液隨若刀刃的揮舞擊中自2時,張涼分明感受到了自己無比熟人造神衹的核心血液正是來自歐頓.然而現在.眼前那些燃若火焰的色彩卻與他腦海之中的印象相差甚遠。

火焰之中的身影似乎能夠洞悉他的想法,瑪利亞緩緩朝他走來,她身上的傷口,衣服上的破損均在烈焰中得到了修複。

“讓我猜猜你是怎麽想的.

她一邊逼近, - 邊慢慢說道:“你見多 了同類的慘狀,見多了神祗施加於人們身上的枷鎖,因此你覺得自己應該將這一切打破?”她在張涼前方數米的位置停了下來,-雙紅瞳掃過那遍地被燒成焦炭的觸須,它們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消散,她說道麽?你覺得你真的了解自己的真正想法?”然而出乎瑪利亞料的是,在聽見她這句話的刹那,張涼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抹笑容,他站直了身體,笑若回答道:“我當然見過他,我也當然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甚至還給了他一拳。

說話間,他手中的月光聖劍突然抬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前劈去。

由血液凝結而成的長刀穩穩地攔在了大劍之前,但張涼並沒有因此停下,他的身體裏的每寸血肉 ,每分神經都在以最誇張的效率運作了起來,月光隨著他的動作四下席卷,然而瑪利亞手中的刀刃卻仍然燃者火焰,那些被冷光淹沒的火焰就如同一團團搖曳於深海中的珊瑚,始終不受任何影響。伴隨著張涼力量的注入,聖劍劍身愈顯凝實,即便是被瑪利亞引動的烈焰也無法阻擋他的行動,憑借著堪稱癲狂的攻勢,他終於抓住了對的一絲空當,光聖劍重重落向雙刀的交匯處。

一截刀刃在重壓之下崩毀 ,但瑪利亞的臉上卻沒有半分驚惶.在聖劍即將擊中她的瞬間,她的身體突然無比靈活地朝著旁邊側去,恰好讓過了鋒利的劍鋒,斷裂的血刃如匕首般在她的手中轉動,輕而易舉地刺入了張涼的小腹。扭結在一處的觸須從張涼身後衝向女獵人,然而卻在被另外一把血刃輕鬆攪碎 ,不僅如此,那從血刃上迸發出來的實熱火焰更是當場吞沒了張涼的半邊身軀。

那由汙穢之血引燃的烈焰幾乎在瞬之間就撕碎了張涼的皮肉,他慘叫著,右手卻是沒有半分停歇,巨劍之上迸發出來一道弧光,朝若瑪利亞的方向切割而去。空氣之中傳來了一聲嗤笑 ,時間仿佛變慢了, 張涼分明看見瑪利亞如同舞蹈一般扭轉身體,輕巧地讓過了他的反擊,仿若在月光下飛舞的蝶。

伊芙琳出現在了她的手中,毒蛇似的子彈咬在了他的肩頭,徹底地奪走了張涼僅存的平衡感。

半身焦黑的獵人踉蹌了些.下一秒,瑪利亞卻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她朝著獵人微笑。她的左手輕輕地搭住了張涼握著武器的手腕,手指輕柔地劃過他的手腕與臂膀,最後撫上了他的臉頰。長的血刃深深地刺入了獵人的胸口,刀刃穿透了他的衣物與軀體,從他的背後貫出。

她感受到了眼前這具身軀的生命力的流逝,血液從張涼口中淌出,沾染在了瑪利亞的手指上,她就像對待情人那樣讓對方靠在了自己的身同時鬆開了對血刃的學控。利刃在張涼胸膛之中解體,那烈焰與血液灼燒、侵蝕著他的傷口,剝奪若他的力量與意誌。瑪利亞歎了一口氣,她朝著旁邊讓出一步,失去依靠的獵人軀體重重倒地,手中的月光大劍也同樣失去了光芒。

鍾樓內的火焰漸漸散去了. 瑪利亞退回到了星象鍾前.她伸手拾起了那在死鬥中被吹飛在地的相框,緩步走向了巨大的星象鍾盤。在鍾盤之下,張涼尚未直看過的地方,有著一個與階梯融為一 體的精美 石棺,瑪利亞在石棺麵前停下,凝視若那上麵的精致銘...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她彎下腰,將那相框經輕地擺在了石棺之上。

然而,還沒等她將那相框放穩,瑪利亞便如同觸了電一樣直起了身體,警覺地看向了自己的後方。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知何時,在這星辰鍾樓內居然多了一個人,那是一個身穿城市獵人衣裝,頭戴禮帽的男性,他撐著自己手杖,現在正站在張涼的身旁,如同翻看垃圾一 般用腳有一 下沒下地撥弄若他的頭。“誰?她喝問道,但對方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甚至還蹲了下來.進步地檢查張涼的情況。瑪利亞轉身走下了台階,伊芙琳在一瞬間已經被她握在 了手裏。扳機扣下.槍聲伴隨著槍焰在好不容易沉寂下來的鍾樓中回**。然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瑪利亞甫視著那身影,在兩秒的遲疑後,又是開出一槍,但卻仍然不見半分效果。

那人終於站了起來,他不緊不慢地拍了拍身上那或許並不存在的灰塵,拄著手杖轉過了身。

“不認識我了?”

那是一個由無數聲線匯集而成的聲音,他將禮帽從頭上摘下,露出了那張與倒在地上的獵人毫無差異的麵龐。

“真讓人遇憾,瑪利亞小姐,明明你剛剛.提到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