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剛剛進入夢蜃的時候,張涼就發現自己與這些小信使們之間的連接變得非常淡薄,每當他主動地去呼喚它們時 ,往往根本無法得到回,而這種能夠接引他返回獵人夢境的指引燈更是許久許久沒有出現了。如果張涼沒有記錯的話,這恐怕是他在進入夢屬以來第次看見這樣的白燈。
他掃視若這些信使,卻並沒有在裏麵看見自己最為熟悉的那一個小家夥,這些仆人全都將自己的頭顱貼在地麵上,無例外,而當張涼嚐試若用手去觸碰它們時,它們甚至會劇烈地顫料。張涼稍微地眯了眯眼,他直起身.準備直接從信使們的身旁走過。了腳步,驚訝地看若這些明明還低著腦袋不敢真視自己的信使,他不太明白它們為什麽能夠在這種時候展現出如此的勇氣。
你們的意思是我還非去 趟不可了?”張涼冷笑了一聲,他轉過身,輕輕地將這些阻攔者們甩開,他審視著那從燈盞中散發出來的黯淡光芒,終於還是朝它伸出了手。正如獵人所料的那樣,這- -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並不是那個他所熟悉的獵人夢境,四周的光線昏暗而壓抑,濃霧彌漫,四周更是充斥著徹骨的冰冷。
不過,倒是有一個人在迎接他。
“歡迎回來,獵人。”,同樣符合張涼的預期,那個聲音仍舊清冷 , 但他卻感覺自己產生了錯覺,因為他竟然在這句話中感受到了類似於欣慰域喜悅的情緒。這種一閃而逝的情緒讓張涼稍微有些不太習慣,他凝視了對方兩秒這才注意到,這一次對方居然穿 上了全套的人偶衣裝.包括裝飾多於實用的帽子與批在身上的, 那給人一股淡淡暖意的小技風。如果不是張涼看見了她那與人類無異的手指和手學,幾乎要以為自己真的看見了另外-具人偶了。
再一次的,眼前這位曾經的女獵人,又或者說曾經的該隱女貴族展現了自己那極其標準的該急赫斯特禮。就像以往那樣,張涼躬身回禮。
“托你的福,這裏的霧終於沒有那麽重了,至少我能夠點著火。 ”,她微笑著 ,側過身指了指那木屋:“所以現在這裏多少能比之前舒服她這麽一說,張涼才發現.自己居然能夠透過那木看見其中壁爐的火光,要知道 ,這在之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說壁爐當中的木柴是否能夠點著,僅僅隻是那些濃重的霧氣, 就已經足以阻止火焰的燃起了。不僅如此,張涼還發現.在階梯兩側的那些灰敗枯草之中,居然急隱出現了一兩根嫩牙 ,這種不尋常的色彩使得他不由地靠近了一些,緊接著他才確認,這些變化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而非是他的臆想或者錯覺。
“你在進步,獵人,因此你的夢境也在變得完整。
那清冷的聲音解釋道:“終有一 天.這裏的迷霧會徹底散去的。
“而在那一天.這裏也將變得和那另一個夢境一 樣麽?”. 張涼伸手輕輕撥弄著其中-根植物的嫩牙 ,那柔嫩的生命在冷風中搖晃若,似乎正在回應他的觸碰。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宛如精靈-般,她來到了獵人的身邊,銀色的瞳孔恰好對上了那雙被星雲所充斥的雙眼。
“不會的。
她回答道:“這裏是你的夢境 .即便你想讓它們變得一致.我也始終無法成為那樣一具可憐的木偶。
是‘無法,還是不會。”
二者對視著,張涼隻覺得自己似乎能夠從對方的眼瞳中看見自己以往的模樣,那美妙的光澤與色彩就像是一方平淡如鏡的湖。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已經覺得自已可能是無法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了,於是便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一刻,-雙纖細的手卻迎樓住了他的身體,他聽見了一 聲頗有些無奈的輕笑,隨後,淡淡的呼吸與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都是。”
‘無法起於我,而不會’則源於你。
“嗄吱!”
張涼來到了桌子旁,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現在木屋內非常的溫暖,溫暖得足以讓人發困了, 如果有一個不知情的人看見那溫暖的壁爐以及明顯被清掃過的家具和擺設,說不定會認為這是一 個舒適的度假居所。
與噩夢相關的記憶在這明亮且溫柔的火光下顯得無比虛幻,此時的他仿佛又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普通人”, 又或者說 “凡人”, 正在貪婪地享受著這極其不真實且短暫的寧靜。他看著那不斷跳動、不斷變幻形狀的火光.稍有些出神。冒著熱氣的茶水被輕輕地放在了張涼的麵前,隨後,那個帶來茶水的身影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張涼輕輕說了一聲,他端起了麵前的茶杯,卻發現裏麵的茶水其實並不算熱,甚至可以說是冷水,這和那緩緩飄**的水霧完全對不上號。
“你一定要我回來這裏一趟,總該有些話要和我說的,對吧?” , 張涼說著,他輕輕打了一 個響指.然而並沒有任何的反應:那些信使幾乎和我
斷絕了聯係,隻有你能夠讓它們來找我了。這位“女貴族”不緊不慢地“享用”著杯中的冷水,從她的表情與動作上根本挑不出任何的瑕庇。現在的她已經摘下了帽子,銀色的長發也並未紮起,隻是簡單地攏了一下, 她放下了茶杯 ,說道:“當壁爐中的火焰燃起時 ,我就知道,你已經發生了真正意義上的改變。”
那對銀色的眼瞳再一次對上了張涼的視線:“但是從你的角度出發,你現在才算是真正地走在了解決問題的道路上。
張涼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當然聽懂了這兩句話的意思,但這的的確確不是他現在想要聽見的東西.. ,這會讓他感到加倍的疲憊。
“瑪利亞。“嗯
“你之前和我說過,你忘了自己的過去,也忘記了自己的死亡。”,張涼說道:‘ 那麽現在呢 ?現在你想起來了嗎?”瑪利亞搖了搖頭,她苦笑若說道 :“我也會做夢 .我會夢到以前的自己,甚至會分不清哪一個自己才是真實...,但每當夢走到最後.我會驚醒, 而那些夢的結尾, 總是充滿了懦弱和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