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獵人再一次行走在了陰暗的研究大樓之中。
在離開女病人艾德琳所在的手術室之後,張涼特地將另外兩個可能進入這個房間的入口封死,僅留下手術室側麵的那升降梯作為進出的通
“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為什麽會選擇幫她?”從升降梯中走出,林椰突然開口問了一句.他的臉上寫滿了不解:“雖然說 ,出於紳土風度.我們確確實實應該幫下她.但這種要求我還真的是第一 次碰見。
“要不然呢!”, 林椰對張涼表現出來的淡定有些驚異:“這和幫人買飲料可根本不同... 我們甚至不知道該怎麽操作 !”
張涼轉過頭來看若他,那對怪異的眼瞳使得林椰瞬間語塞,但他緩 了兩秒鍾,就繼續說道 :“而且就算我們給她找來 了腦漿,她又要怎麽用?她現在可是連嘴巴都不知道去哪了,難不成我們要用針管給她湮進腦袋裏?
“那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麽做?”張涼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月光聖劍 .緩步走到了前方的走廊邊上,從這個高度,他可以清晰地看見在下方的螺旋階梯上悶頭行走的病患們, 這些病人似乎是察覺到了研究大樓之中存在著一 些外來者,現在居然自發地組成了巡視的隊伍。
然而這一 幕,在張涼的眼中,卻又有若另外一層含義。或許在以往.這些隱藏在表象之下的深層含義往街不甚明顯,但是隨著張涼在這夢魘之中的深入,諸多痕跡明顯的阻礙已經逐步顯現出有一股力量不願意讓他再繼續往下探尋,而且張涼很清楚,這股力量實際上就來自於自己,而這股阻力所具現出來的形象,不僅僅是他曾經遭遇過的每一 個、每群強敵.同時也包括了他所認為的同伴和某些助力。麵對張涼的疑問,林椰沒有給出自己的回答,他在原地沉默了數秒,最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女人恐怕早就死 了吧?在這種地方,既沒有專人照顧,她也沒有辦法自己尋找藥品,就連獵人們都已經死光了,她又怎麽可能活下來?”
“就當是實現她的願望吧,盡管這願望本身就沒有任何未來可言。兩人朝著研究大樓的頂樓靠近,出於謹慎,林椰沒有使用爆炸錘,而是使用了自己作械, 兩人就像是在獵殺之夜小心行動的巡守獵人們一樣,小心翼地處理著任何個他們可能遇見的敵人。伴隨著兩人的潛入,-些展於研究大樓的可怕布置也點-點地展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在一些用來擺放藥劑的木櫃當中,林椰發現了一些標有危險或劇毒標識的藥液 ,而且量非常之多, 這些藥櫃大多是鎖死的,當然了,這些鎖對於兩名外鄉獵人來說自然算不上什麽阻礙,在用暴力手法打開了這些木櫃之後,兩人便在其中找到了幾份這些劇毒藥物取用的記錄。
這些東西根本不是用來作為藥水的配比使用的,它們的用法簡單而又粗暴一用於 “處理”一 些已經確定沒有實驗意義的病患。
然而,真正讓張涼感到在意的, 則是一 段關於病患各個階段變化的記錄.這些記錄非常地繁瑣細致,因此張涼便以自己的語言進行了規整
“在早期的實驗中,也就是拜倫維斯學院仍然主導研究大樓的時候.醫師和學者們的手術大都以開顱並探尋所謂的腦內之眼為主.因此在這個時候.大部分的實驗體都是從小村帶回來的居民。”
在段時間過後,-部分參與了實驗 ,又或者是參與了海村屠殺事件的人員的身體出現了異變.他們開始產生輕微的幻覺與幻聽,同時睡眠時間開始減少,根據他們的描述,他們的額頭、後腦以及眼都會持續性地產生脹痛感,而這種脹痛感在持續一 段時間之後便會發生質的改變。
“首先是視覺的丟失.確來說,應該說是內眼的消失,就仿佛這些病人的眼睛在不知不覺當中被什麽東西所腐蝕消化了-樣,這個過程的速率快慢各不相同,但都會帶來可怕的痛楚,這也是大部分病患在這個過程中發瘋的根本原因。”
“在視覺的丟失過後.患者的感知開始增強.絕大多數人在失去了雙眼之後仍然可以分辨周圍的事物,但也有少部分無法做到.在這個時候,他們的頭部會開始變形、軟化,甚至於皮膚以及皮膚下的骨都會被消融’或被撐大,因此,醫師們會用特製的麻袋罩住病患的頭顱,以此來保證其中的組織不會因為過度地脹大而脫離頭顱。”盡管張涼的措辭已經足夠簡練而且也省去了許多惡心的細節描述,但一旁的林椰仍然聽得渾身發毛。
他小心地推開了旁邊的一扇門,用提燈往裏麵照了照,發現裏麵沒有人影. 於是便放心地朝裏麵走去。
就在這時,張涼的手突然從後麵伸了過來,他把抓住林椰的手肘 ,用力地將他扯出了房間。
就在林椰退出房間的一刹那,-團巨大的黑影突然從林椰剛剛站立的位置砸落下來 ,那是一團直徑足有一 多近兩米的柔
軟球體,在匝到地麵上的瞬間就變成了一 片誇張的“圓餅” .帶著濃重藥水氣味的不明**從這“圓餅”當中流淌出來.但緊接著,這團詭異的事物便又重新文縮起來.將那些從中流出來的**全部“吸”了回去。林棵被眼前這一幕徹底惡心到了 , 作為一名見多識廣的火藥桶獵人.現在臉上根本就沒有任何要發動進攻的想法,他連退兩步.靠在了那圍欄上。
他算是認出這東西的真麵目了。
這根本就是一顆巨大的腦袋,準確來說,應該是一顆屬於某個病患的,已經脹大到了極限的頭顱!
張涼走上前,手中的月光聖劍上閃過一絲熒光,鋒利的光芒刺入這顆異變的頭顱,讓它失去了原本的活性。
他打亮了提燈.將它抬到了高處。這是一間非常特殊的“病房”, 在房間的兩側放置若許多的床鋪,隻不過床鋪上躺著的這些病人,現在每個都失去了自 己的頭顱。
而在病房最裏麵的角落中
“當他們的腦袋脹大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身體所能夠提供的機能會變得極其有限,甚至都無法支撐他們正常地行動. .. 在這個時候,些病人的頭部將會從頸部直接脫落,他們將作為兩個不同的個體繼續生存。”在他的話語當中,這滿滿病房的無頭軀殼,居然逐個逐個地直起了身子,它們胡亂地揮舞著自己的手臂,從病**麵摔下,隨後又掙紮站起, 朝著房前的兩名獵人靠去。在它們的後方,那些失去了身體支撐的碩大頭顱,則如同一顆畸形的心髒般不斷地跳動 ,那座由它們構成的小山在頃刻之間崩塌, 腫脹的頭顱們摔砸在地, 在地麵上塗上了一 層散發著古怪氣味的**。張涼將手中的那份記錄隨手拋下,左手輕輕地在月光聖劍上敲了兩下,於是,在清脆的嗡鳴聲中,明亮的月光照亮了這間陰森可怖的停屍房。
“ 願你們獲得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