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些層麵上來說,拜倫維斯與治愈教會的學者們還是非常誠實的, 他們沒有給這棟用於進行研究的建築起一個更加好聽或更加委婉的名. 而是直接以“研究大樓”這種簡單、白乃至冰冷的名字來稱呼它。
在這裏,張京隻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第-次”造訪亞楠的夜晚,研究大樓之中的光線無比黯淡,空氣也很陰冷,那股無處不在的刺鼻藥液氣味更是讓兩人同時拉起了麵罩。夢魘的離奇與多變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張涼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在踏入大廳的一瞬間,他便察覺到了一種針對自己的敵意,但卻沒能找到這股敵意究竟來自何處。研究大樓的結構要比張涼在亞楠見過的任何一個建築都要雜,這棟大樓的規模相當駭人,就單純的高度而言,恐怕也已經有至少四層了而且僅從大廳向上看,根本無法推斷出那些走廊後麵到底隱藏了多大的空間。
“前麵有人。
張涼聽見了林椰的提醒,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兩人便同朝著大廳的正中央走去。
在研究大樓的中間,是一段螺旋向上的樓梯,樓梯以- 根巨大的圓柱為中心盤繞若,而這螺旋樓梯的下方則是一個巨大的水池 ,那圓柱恰好豎在水池的正中央。林棵所說的“人”, 現在就在他們的左前方,因為光線與角度的問題,兩人都隻能看見一個背影。這個人穿的衣服讓張涼直接聯想到了用於控製精神病人的束縛服,在慘白的病服上有著一些用於固定 人四肢的布條與皮革,隻不過現在它們並沒有發揮作用,這人跪伏在那水池的邊上,整個人趴若,腦袋被身體與水池的邊緣阻擋者, 似乎正在努力地摸索著什麽。兩個人緩慢地靠近,而當他們來到這人身後幾米的時候,腳步便同時停了下來,哪怕是張涼,現在雙眼裏也透出了些許的震驚。
他瞥見林椰的麵罩動了動,看上去是罵了一一個二字詞。這個病人的脖子上項若的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頭,而是一個足有人頭四五倍大的麻袋 ,這麻袋的表麵已經被血液與其它什麽**浸透了,若一股非常糟糕的氣味,而更讓人感到不舒服的,則在於這個巨大的麻袋的形狀。
它似乎是柔軟的,仿佛這麻袋裏套者的東西根本就是一大團能夠隨時變幻形狀的流體或者半流體, 這病人一 舉-動都非常的小心 .因為他的腦袋實在是太大了,幾乎就要碰到那水池之中的刺鼻藥液,而他則不斷地用戴著手套的手在水池裏撈著,樣子說不出的詭異。
“誰,誰在那兒?”沉悶而模糊的聲音從那顆巨大的“腦袋”裏傳了出來,張涼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們都想象不出來這個人到底是用什麽東西在發聲,難道是用那麻袋裏不斷蠕動的流體麽?張涼微微抬起了手中的劍刃,時刻準備解決掉這個潛在的隱患。然而緊接著,這個忙著在水池中摸索東西的病人便又問道:“不管是誰 ,能幫幫我麽?我的眼睛.. 我眼睛掉了。
“? !”張涼的手臂顫,他放下了武器, 卻聽那病人一 邊摸索者那些藥液,-邊說道: 幫我找找吧 ,我的眼睛,我看不到東西了。在他的喃喃自語當中,兩人緩步後退, 這時他們注意到.在這巨大的水池裏,也就是在那圓柱的周圍,竟然有著大量的屍體,這些屍體的裝扮與剛剛那病人是完全一 致的,每個都穿若束縛服,且他們的頭部也都陂麻袋罩著,且以一種極度誇張的幅度脹大若,它們絕大多數都浸泡在藥液當中,層層疊委的屍體甚至累積成了一座小山。
“媽的。”林椰罵道:“這也太邪門了 , 他們到底是怎麽死在這兒的?”張涼搖搖頭:“不知道 ,說不定這個水池就是他們的平間...”
話音未落,就聽螺旋階梯的上方傳來了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 ,兩人連忙抬頭,恰好看見一個頂者巨大腦袋的身影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地砸落下來,隻-瞬,這身影便重重地砸落在那水池當中,水花飛濺, 卻是再也沒有了聲息。
研究大樓中,兩名獵人開始順著螺旋階梯緩步向上。
哪怕是在遭遇了路德維希那樣的強敵,張京也仍然感受到了不安與緊張,研究大廳之中彌漫著-股極度 壓抑的氣息,當研究大廳寂靜無聲↑,兩人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吸,然而這種寂靜卻又不能長時間地維持著,時不時便有刺耳且尖銳的哀嚎貫穿整個建築,那聲音有如慘叫,卻又仿若哭嚎。
林椰始終處於緊張的戰備狀態,顯然這裏的壓抑氣氛也對他造成了相當的影響,當兩人走到了樓梯的第一個平台 上時,他終於忍不住問道
“全是病人....沒有看護麽?”
張涼正要回答,然而眉心傳來的一陣刺痛卻讓他停住了腳步,他伸出手,在林椰的胳膊肘上一拽。
幾乎就是同時,在這平台右前方的階梯上,居然無聲無息地轉下來了數名頂著腫
脹腦袋的病人,與之前張涼他們所看見的不同,這些病人的雙手上滿是鮮血,其中-人的手中居然還握著一 根足有一 人高的,用來吊瓶的鐵架,上麵同樣也沾滿了血跡。盡管兩人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了反應,但這些大腦袋病人的出現實在是超乎了兩人的預料,甚至於張涼的感知都沒能捕捉到他們,於是這一次,淒厲刺的嚎叫聲便在他們的麵前爆發,這些樣貌可怖的病患們當即朝著前麵猛撲而去。盡管張涼兩人現在還沒弄明白這些病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也不知道他們如何能夠捕捉到自己的位置,但他們卻都看見了這些瘋子們的雙, 雖然他們的手學並未獸化 ,但手指卻扭曲成了一 根根細長的尖爪,於是兩名獵人二 話沒說,立即提起了手中的武器。
勢大力沉的鐵錘帶著呼呼風聲砸在了病患們的身上.粗暴的反擊立即將衝在最前方的病患們掀翻在地.緊接著,-道明亮的月光如刀刃般在這些病患的身上滑過,將他們的身體當場分割。月光聖劍在張涼的手上閃爍若,他快速地揮動劍刃,將兩名試圖從側麵襲擊林梆的病患砍翻,而林郴則提著爆炸錘迎上了那唯一個拎著鐵架的瘋子。
錘頭與鐵架發生了碰章,,然而那鐵架卻緊追若砸來 ,他連忙朝旁閃躲 ,隻聽在 連串的脆響當中 ,整一片的木質扶手被 那金展架輕鬆摧毀。
這病患一 邊發出尖嘯邊追趕著還未反應過來的火藥桶獵人,仗若自己毫無規律可循的癲狂進攻與完全超乎常理的力量不斷地破壞若能破壞的一切事物。來,林檬哪敢放過這個機會,爆炸錘甩- 砸,立即將這敵人砸翻,隨後,爆炸錘上的熔爐開始了運作,在那火光當中,錘頭重重地砸落在那團脹的麻袋之上,重壓與高溫在眨眼間便崔毀了這病患那扭曲的生機。大廳重3平靜,張涼散去了聖劍上的月光,與-頭冷汗的林椰對視了一-眼。現在兩人都知道那些看護們的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