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涼不知道在當時的趙逢等人的眼中,一個女性在半夜莫名神秘失蹤意味著什麽……但是在他的眼裏,這位失蹤了的人的下場顯然不會太好。

 畢竟這是亞楠的禁忌森林,而不是別的什麽地方,那個叫米寇的向導顯然是存在問題的,否則也沒有任何可能帶著這樣一無所知的人在當年的亞楠獵人們都退避三舍的地方自由通行,從趙逢等人一路上遭遇的毒蛇來看,哪怕過了幾百年,禁忌森林中的這些危險生物也依然保有當年的可怕特性。

 “根據和拉娜同帳篷的女士的說法,拉娜在她入睡前就一直在研究著那些白天收集來的石像上的花紋……她的說法被證實了,因為我們在帳篷裏找到了拉娜做的一些記錄和猜想,它們被整齊地放在了帳篷之中,用來做測量的尺子就壓在上麵,總之非常的整齊,而讓我們感到不安的是,拉娜的手槍就放在邊上,一切和平常沒有兩樣,井井有條。”

 “可憐的蘇聯壯漢一再強調,他的的確確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出入營區,半點不對勁的地方也沒有……在清點了人員後,我們發現了一個更加糟糕的情況,米寇不見了。”

 “他的所有東西,包括背包都放在帳篷裏,沒有搏鬥的跡象,就像是自己離開的,但這一次我們甚至不能夠判斷他到底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媽的。”

 這個變化並沒有超出張涼的預計,哪怕是看文字,這個向導米寇給張涼的感覺也一直不怎麽樣,甚至可以說是糟糕。

 “我們決定分成數個小組在附近進行搜索,沒有人敢走得太遠,那些毒蛇給我們的印象實在是太深,而且我們對那些村民也並不放心。”

 “我和維克多分配在了一起,我們需要去村莊中一趟,大家都猜測拉娜有可能隻是對當地的風俗過於感興趣了所以去村莊裏采風了而已……而米寇可能隻是給她帶路去了。”

 “神TM采風喲……”,張涼看到這裏隻覺得一陣無奈:“跑到亞楠采風,這壓根就不是正常人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吧!”

 而接下來,筆記中的記錄則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在趙逢的手記裏是怎麽寫的:“我們兩人進入了村莊裏,都帶著槍……因為維克多反複向我申明這個村莊裏的村民給他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就像死人一樣,而我決定聽從這個退伍軍人的判斷。”

 “當我們走近村莊的時候,立即有人開始戒備我們的行動,上來‘迎接’(姑且稱為迎接吧)我們的是一個老女人,長相很不討喜……我偷偷拍了她一張照片,嗯,這個舉動並不太明智,如果不是維克多手裏拿著武器,恐怕當時就會發生衝突。”

 “這些村民們的毛發都非常旺盛,有一些人的皮膚甚至有些病態地發黑,很誇張,非常誇張,那個老女人看起來要稍微好一些,但是她的表情和麵色都很猙獰,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

 在這段話下麵,張涼看見了一張照片,也就是趙逢所提到的,自己拍攝的那一張。

 照片上總共有5個人,靠近相機的是一個彪形壯漢的胳膊,上麵還有著刺青啥的……憑借著這胳膊的粗壯程度和上麵的手毛,張涼很容易就推斷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毛子壯漢正端著槍,槍口正對著的是4個身穿破爛服裝的人,在看到他們的形象時,張涼立即感受到了一陣惡寒。

 倒不是說這些人長得有多麽的喪心病狂,而是在看到他們的麵容的瞬間,張涼就徹底沒了那一絲絲的僥幸。

 “我原本還在想……這片森林或許會是距離亞楠更遠的某個地方,並沒有禁忌森林那麽惡劣,現在看來我簡直就是想多了。”

 趙逢的描述倒是沒啥錯,領頭的那個披著紅色鬥篷的老女人看上去的確還算正常,比起旁邊的幾個村民,她的皮膚確實比較幹淨,不過那一臉的狠色,簡直讓他懷疑維克多或者趙逢是不是欠了這女人二五八萬。

 另外的三名村民的相貌,才看了一眼,張涼就確信它們和獸化病脫不開幹係了,哪怕這張拍立得照片的質量並不高,甚至還有些模糊,但是張涼一樣能夠分辨出這幾個村民身上屬於獸化病早期的黑色毛發……程度要比後來的趙逢要輕一些,也沒有張涼在夢境裏看見的那些亞楠瘋子們嚴重。

 接下來的發展也沒有超出張涼的預期,維克多和趙逢並沒能找到米寇和拉娜的蹤影,甚至連稍微重要點的信息都沒有問出來,這些人根本就不願意溝通,就算說了些什麽,趙逢兩人也根本沒聽懂。

 “你們能聽懂才怪了噢……怕不是都是些擬聲詞。”,張涼在心底裏吐槽著:“最多就是讓你們滾遠點。”

 根據手記裏的內容來看,這整一天,團隊此行的任務都沒有半點進展,甚至士氣也低落了下去,在夜幕降臨時,所有的人都回到了營地,人們不僅沒有帶回拉娜或者跟拉娜相關的消息,反而帶回了一名傷員。

 是的,在這一天的搜尋後,哪怕全副武裝而且充滿戒備,意外仍然發生了。

 一個法國人在搜尋的時候受了傷,名字叫弗朗索瓦,在張涼的認知裏,這應該是一個極度普遍的法國人名字……所以他對這個人也沒有太多的印象。

 當弗朗索瓦被眾人帶回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這還是第一時間進行了處理並注射了藥物的情況,在這種事態下,整個團隊幾乎就遭受著前所未有的考驗。

 “現在看來,趙逢能夠活著出來……真的是一個奇跡啊。”,張涼用力地掐了掐鼻梁,靠在了椅子上。

 就算事情早已發生,但是如此真切地麵對一群人的可怕遭遇,仍然讓他感到有些呼吸困難。

 畢竟……哪怕一個人再喜歡追尋刺激,再熱愛探險或驚悚的作品,也不會願意這些事情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的身邊。

 死亡終歸是一個嚴肅的話題,如果可以的話,張涼隻想在自己壽命將盡的時候才看見它。

 ……

 晚上八點,當林梆夾著籃球走進宿舍時,看見的是一隻腳踩在椅子上,正拿著尺子和筆在繪製著什麽的張涼。

 實在忍不住好奇心的他走了過去,卻是看見張涼正非常小心地勾畫著一些線條,看上去像是俯瞰的地圖。

 “這啥?”,林梆問道,下一秒,他突然腦補出了什麽:“誒喲嗬?你打算回坑了?都開始做副本攻略了?”

 “放,你,娘,的,劈!!”,張涼一字一頓地罵道。

 “喂喂喂!”,林梆轉身地將籃球扔到角落,氣勢上絲毫不弱:“嗦話注意點!”

 他一邊轉身去衣櫃那兒拿衣服,一邊說道:“話說啊,你最近的生活是不是太單調了一點……說出去別人都以為你在備戰公務員或者什麽其他的考試了,公會裏的那些個人天天都在罵,說公會裏那個手紅的混賬東西啥時候上線。”

 “那群二五仔都不願意和我下本了……都特麽說老子手黑,估計這會兒都準備把我這會長革了。”

 聽著林梆的抱怨,張涼笑了笑:“沒時間啦,如果可以我早回去玩了,真的沒精力了。”

 “嗨,我也就隨便說說。”

 林梆抱怨道:“畢竟啊,老成員都走了,新來的二五仔們又不懂情懷……越來越沒意思。”

 “趕緊洗澡去,我這有份地圖,你一會兒幫我看看。”

 張涼揮手趕人,他手裏的這份地圖不是別的,正是從尤瑟夫卡診所出來之後他所走過的那些區域的大致地形。

 上一次夢境中,張涼親身經曆的那個篝火大會的景象實在是太過於恐怖,張涼實在想不到自己應該用什麽辦法通過這片區域。

 他能夠看見那一大群亞楠人後麵的大門,顯然在後麵還是有路的,但是哪怕張涼現在對地形大致有了印象,也不知道應該走一個怎樣的路線。

 張涼突然覺得這個夢境簡直就是一個無雙割草遊戲。

 “特麽的估計叫亞楠無雙,不過我才是草。”,他暗罵著,開始用紅色的油筆在紙張上標出那些自己所知道的亞楠人的位置。

 當他標記到篝火周圍的區域的時候,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隻能稀稀落落地點上了大量的紅點,不過其中有三個位置被張涼專門打上了三角標記。

 這是張涼能夠回憶起來的,那三個手持火槍的亞楠人所站的位置。

 但到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到底有沒有意義,雖然說上一次回到尤瑟夫卡診所中後,那些自己與野獸所造成的印記都恢複了原狀……但這是否就意味著每一次在夢境中醒來都會麵臨著所有事物的重置還未可知。

 “如果找不到解決辦法的話,估計就隻能又一次翻門了。”,張涼回憶著那個吉爾伯特左側關閉的鐵門:“希望這一次翻下去……別再這麽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