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已經出發的大部隊有著相當距離的山林當中,通報了隊伍狀態與發現的小隊長結束了通訊,將約瑟夫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也就在這時,一個人來到了小隊長的身邊,在他的旁側蹲了下來,一齊將身體隱入了那片樹叢的陰影當中。

 “蜂鳥,有什麽發現?”

 小隊長直接了當地問道,而這個代號是蜂鳥的成員則攤開了手掌,將掌心當中的一個事物展示了出來。

 在那戴著手套的掌心當中,躺著一個有著兩指大小的白色事物,而當小隊長定睛去看的時候,卻發現這居然是一個貝類。

 “這是……”

 “活的藤壺。”,蜂鳥說道,說著,他將這個躺在自己手心中的藤壺翻轉過來給自己的隊長看,卻見它的底部有著一些破損,一些透明的**從那破口之中緩慢地流出來。

 “我在一塊石頭底下找到了它……扯下來的時候用力大了一點。”

 “可這是在山裏,為什麽會有藤壺?”

 小隊長皺著眉:“這東西難道不應該出現在海邊嗎?”

 蜂鳥聳聳肩,同樣也是一臉的不解:“再往上應該還有更多,那種魚腥味也是,這些東西都太反常了。”

 他是當地人,對於這座山和其中的那條河穀都非常的熟悉,在小的時候,蜂鳥甚至幹過一段時間兼職導遊的工作,他很清楚這片山林裏都有些什麽。

 這裏曾經鬧過狼,小體型的野生動物是比較常見的,還有一段時間人們說這兒有熊,但蜂鳥對此一直是嗤之以鼻,他是進山最多的那一批人,一直以來就從來沒有碰見過那樣的熊之類的動物,而在許久前,那些居住在裏斯蒙斯小鎮的居民用暴力清理了一遍這片區域中的狼群後,能夠在這附近自由活動的,也就隻剩下一些小體型的動物了。

 但無論如何,這片區域之中絕對絕對不應該出現任何與海洋相關的東西,無論是那種海腥味還是這些不知道怎麽就生長出來的藤壺……它們都不應該屬於這裏。

 蜂鳥又看了兩眼那躺在自己掌心的藤壺,見這東西似乎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研究的價值了,便想要將它直接拋到地上,但就在這個時候,蜂鳥卻突然發現,這玩意兒居然像是黏在了自己的手套上一樣,根本就沒法直接甩開。

 “怎麽了?”

 旁邊的小隊長發現了他的異常,低聲問道。

 蜂鳥臉上有些尷尬,他伸手去扯那藤壺,隨口應道:“這東西好像黏在手套上了,估計是把我的手當成石頭了。”

 他捏住了這藤壺,猛地扯了兩下,用的力氣不小,那黑色的皮手套甚至都已經被扯得有點變形了,但那藤壺卻像是用什麽速效膠水黏在了手套上一樣,居然是紋絲不動。

 這一下他感覺有點不對勁了,也顧不得旁邊小隊長那詫異的眼神,伸手拔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匕首,想要將這玩意兒直接挑下來,但就在那刀尖即將觸碰到藤壺的刹那,手掌心突然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蜂鳥悶哼了一聲,冷汗當場就下來了。

 有什麽東西直接紮進了他的掌心裏,而且蜂鳥分明感受到那東西似乎還在繼續活動著,要知道,他的手掌裏全是老繭,平日裏哪怕是有什麽比較鋒利的石頭碎片也沒有辦法刺進他的肉裏,甚至於連稍微鈍一點的刀子都沒有辦法紮進那一層老繭。

 但就是在這種前提下,那疼痛感卻是接連不斷,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有什麽東西正在往自己的皮肉裏麵鑽,而且那東西還在不斷地扭動。

 “把它扯下來!”

 蜂鳥的臉色慘白,壓著嗓子對著身旁隊長叫道,後者的反應也是極快,一把接過蜂鳥手中的匕首,左手掐在那藤壺的上麵,刀尖直接塞進了藤壺與蜂鳥手掌的空寂之中,雙手同時用力,匕首非常巧妙地一轉一挑。

 隻聽蜂鳥發出了一聲痛哼,隻見一條還在不斷扭動的東西從他手掌的正中心被“扯”了出來,同時湧出的還有大量的鮮血,這些血液從這個男人已經被鑽破了的手掌心之中湧出,同時還有不少沾染在了那詭異事物上。

 蜂鳥一把 扯掉了自己的手套,隨後用力地按住了自己的傷口,旁邊早有目睹了這一切的士兵過來幫他進行處理,而再看小隊長那邊,他正用兩根手指拈著那藤壺,隻見在它下方的破口之中,正有一條足有半根手指長的肉質觸須在左右扭動著,看上去力氣極大。

 “這什麽東西!”

 小隊長皺著眉,但卻感覺這詭異的藤壺的掙紮力度越來越大,幾乎要超出自己的控製極限了,於是他當機立斷將這東西往旁邊的一株樹上猛地一砸,而後便抽出了一把軍鏟,對著那藤壺就是一下。

 伴隨著一聲脆響,一種非常奇異的味道蔓延開來,隻見那藤壺在這凶狠的拍擊下已經成了一堆混雜著碎片的肉醬,但是它那肉質的觸須哪怕已經被拍扁了,卻仍然在緩慢地蠕動著,直到小隊長又用軍鏟砸了兩下,才徹底地失去了聲息。

 眾人掩著口鼻退到了一定距離之外,那氣味似乎是沒有什麽刺激性,但聞起來卻著實讓人難受。

 那是一種聞起來像是海水,但又有著非常明顯不同之處的味道,不過這氣味很快便也散在了空氣當中,與這片林地那種若有若無的海腥味融在了一起。

 所有目睹了那一幕的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如果說之前他們所發現的那個用來舉行某種邪惡儀式的洞窟隻是讓他們感到憤怒與惡心的話,那麽這種已經完完全全違反他們認知的現象和那如同怪物一般的藤壺卻已經對這些士兵們造成了相當沉重的衝擊。

 最快做出應對的還是剛剛處理掉了那藤壺的先遣隊隊長,他朝著眾人做了一個各歸原位的手勢,隨後便向那些散向更深處的隊員下達了後撤的命令。

 但一條命令出去之後,卻遲遲沒有人回複。

 排除掉為了帶信息返回此處的蜂鳥,尚未撤回的人應該還有6人,但現在他們卻都無一給出應答。

 隊長心中暗叫不好,他迅速地接通了與指揮部的通訊,同時一刻不停地繼續向那幾名隊員發送撤退信息。

 仍然沒有半點反應,仿佛散出去的那六個人一齊陷入了某個完全隔絕了信號的房間一樣。

 就在這時,身體靠在樹上的蜂鳥卻突然感到這樹木傳來了一絲非常突兀而且反常的震動,他立即警醒起來,將耳朵貼在了樹木上。

 “咚……咚……”

 他聽見了那聲音,距離他們有一段距離,那聲音就像是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正在行走一樣,每一步邁出,這聲音便會再次傳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邊的小隊長卻突然收到了一名隊員的回應,而在通訊建立的瞬間,那名隊員顫抖而充滿恐懼的聲音便傳入了所有在這一頻道的人的耳中。

 “好多!好多!”

 那聲音的主人已經要失控了:“這些會行走的魚,它們正在朝你們的方向過去,該死,還有其它的東西!”

 話音未落,眾人便聽見耳麥中傳來了一聲極其奇怪而且相當難聽的吼叫,隨後便是一陣高亢怪異的叫聲,通訊就此中斷。

 不過幾秒鍾,就在前方不遠處的一片樹林當中,突然傳來了一連串的槍聲,但這槍聲卻隻持續了不過幾秒鍾,隨後那槍聲便突然停止,再也沒有半點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