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而響亮的警報聲在基地之內回**著,待在房間內的趙頌雅與顧冰立即站了起來,顧冰的麵色變得無比陰沉,與她平常時的模樣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趙頌雅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塔羅收好,有些無措地看著四周。
她看見顧冰已經嚐試著通過屋內的設備呼叫外麵的警衛了,設備運作正常,但是卻沒有任何人理會她。
“外麵的人,在嗎?”
她對著話筒大喊道,仍然沒有半分回應,仿佛這偌大的建築中隻剩下她們兩個活人。
顧冰恨恨地拍了一下牆壁上的對講機,她似乎也有點慌了,顯然這樣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警報依然響著,那穩定的高頻聲音讓兩人都有些煩躁,在確認無法通過對講設備聯係到外麵的人後,顧冰便開始迅速地檢查房間內的所有水電功能,但它們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看起來……不是物理性質上的事故?”
趙頌雅有些疑慮,她順手操作了一下旁邊的電腦,發現電腦同樣也能夠正常的運作,這樣看來,應該也不是預想之中的什麽突發事件。
但現在,僅憑兩人的力量和手頭裏的條件,根本沒有任何可能突破房間的大門。
房間之中的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盡管房間內非常明亮,也並沒有什麽值得害怕的東西,但這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卻著實讓人感到無助了。
趙頌雅轉身坐回了椅子上,她緊抱著那裝著塔羅牌的鐵盒,希望自己能夠從中獲取些許的安慰,但就在這時,她卻感覺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一樣,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她察覺到了不妙,想要朝顧冰呼喊,但是胸口的窒息感卻以驚人的速度擴散了出去,它們轉變成了一種可怕的壓抑感,如繩索般將她纏繞包裹起來,再然後……那些無形的“線”在她的眼前舞動盤繞著,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奇怪的畫麵。
那似乎是某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宮殿,沒有半點陽光。
形貌奇特的人在這地下建築群中來來往往,他們身材高大,但卻又有些佝僂,頭發披散在後,因為常年甚至一生不見陽光而無比蒼白的麵孔上沒有半分血色,空洞而深沉的瞳孔中倒映著那些掛在建築牆壁上的燈具中的光。
發光的是一些她從未見過的植物,上麵籠罩著遙遠星辰一般的微弱光芒,一旦離得遠了,漆黑的牆壁居然能夠給人營造出一種深邃宇宙的幻景。
她看見了許許多多正在深淵邊緣與懸崖之間緩慢前行的人,他們就像是一群虔誠的朝拜者,但身上的衣著卻無比的華麗,哪怕他們的麵部狹長且皮膚蒼白得如同鬼魅,也仍然給人一種高貴且不容侵犯的氣質。
但更讓趙頌雅感到驚訝的,是他們行經的漆黑的深淵,每當有燈光晃過那些黑暗,他便能夠看見一些在其中一晃而過的巨大身影,那些生物似乎有著如參天樹木一般長的手臂——不止兩條,還有著碩大且布滿孔洞與眼珠的駭人頭部……以及某些能夠更加刺激人類恐懼情感的特點。
這些巨大的生物在黑暗之中若隱若現,奇怪的是,它們對那些從自己附近經過的地下族群沒有任何侵犯或者動手的意思……但不經意間所透露出來的態度,卻更是讓人不寒而栗。
那是一種對待螞蟻,對待無意義的死物,甚至是對待塵埃才會有的態度。
但那些趕路的人顯然已經對此非常習慣了,他們隻是稍稍加快了速度,就這樣直截了當地穿過了那些看似無比危險的區域,朝著遠處的地下建築群迅速前進。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座豪華的地下宮殿,在穿過雕刻在山體上的大門後,一道本不該屬於地底世界的光芒從上方直射而下。
那是蘊含著淡淡紅暈的月光,這光芒順著頂上的某個孔洞一直照射下來,但那光圈卻又經過某種不為人知的途徑擴大了,將這座宮殿徹底地包裹了起來。
慘烈的嚎叫突然響起,走在“朝拜隊伍”最前麵的貴族突然抬起頭,從自己的腰後取出了一把彎曲的鐵鉤,雙手用力地將它掰開,使其形成了兩把奇特的鉤狀武器。
武器揮動間,來犯者的鮮血與那紅色的月光融在了一起,卻吸引了更多的瘋子,他們都是護衛與士兵的打扮,但卻無一例外均失去了神智,粗糙而不正常的毛發覆蓋在他們的麵龐上,他們撕扯著喉嚨,宣泄著體內那躁動的情緒,卻在靠近貴族隊列時被各種各樣的武器所攔,隨後便被當場斬殺。
隊伍繼續前進,那些發了瘋的護衛們並不能阻擋他們分毫,麵容蒼白的貴族拖著長袍行走在屍骸與鮮血中,朝著宮殿逐步靠近。
終於,所有的阻攔者被清理一空,而他所引領的隊伍卻也隻剩下寥寥數人。
所有的人都收起來自己的兵刃,轉而從腰間拔出了一把精致的儀式短刀,他們低聲地念著某種頌詞,虔誠地朝著宮殿之內走去。
沉重的大門推開,一個瘦高的女性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麵前,與此同時,那些盤繞在趙頌雅眼前的“線”的活動也減緩了下來,那畫麵開始變得鮮活,她看清了那女性的真切麵貌——一個瘦削的女性,她的麵頰已經凹陷了下去,仿佛有什麽東西抽幹了她的身體裏的營養。
白色的華貴長裙在此刻讓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無所依靠的幽靈,她死死地盯著門口的貴族,臉上露出了憤恨且淒慘的神情,手中的短刀突然落下,刺向了自己那鼓起的腹部。
“啊!”
趙頌雅從這幻覺之中驚醒過來,她的肩膀立即被另一人扶住了,顧冰在她的身前蹲下,擔憂地盯著她的雙眼:“醒過來了?”
趙頌雅一身的冷汗,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發現自己已經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這才點點頭。
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影出現在了旁邊,葉羽同樣皺著眉,但卻並沒有說什麽,而是將一瓶水的瓶蓋擰開,而後遞了過來:“有什麽出去之後再說……現在情況很複雜。”
顧冰扶著趙頌雅站起來,解釋道:“發生了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這裏的人現在都不太對,待在這裏不太保險。”
“自己能走嗎?”
“嗯。”,趙頌雅應道,她拿起水瓶大大地喝了一口,借著顧冰的力量跟著葉羽朝外走去。
門外那些愣在原地的警衛與工作人員讓原本無比忙碌且肅穆的基地變得怪異起來,趙頌雅不敢觸碰這些人,三人迅速地穿過走廊,而後進入了電梯。
葉羽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看起來還沒完全痊愈,他解釋道:“出事情的可不止我們這裏,所有的人,都不太對。”
“所有?什麽意思?”
“除了少部分人之外的,全部人。”,葉羽的表情非常怪異,他抬起了手裏的槍:“這是約瑟夫說的,他讓我們去大門外集合……一會兒如果情況有變,你們自己想辦法跑。”
說話間,電梯已經抵達了底層,三人小心翼翼地從電梯內出來,繞開了那些僵在原地的人,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他們順著人聲傳來的方向趕去,終於,在大門口,三人看見了約瑟夫的背影,他正抬著頭,呆呆地看著天邊。
外麵的光線有些詭異,那帶著淡淡紅色的光芒讓趙頌雅回想起了她在幻覺中所接觸的光芒,她顫抖著抬起頭,朝約瑟夫所仰望的那片天空望去。
在那巨大的霧牆之上,此時正懸掛著一輪巨大的圓月,鮮血一般的色彩在其中不斷地流淌,如同被血液灌滿的湖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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