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其實吧,我之前隻是和你開玩笑的來著。”,房間之中,顧冰小聲說道:“我沒想到你會當真。”

 “大概這就是好奇害死貓吧。”

 趙頌雅看著四周,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子的房間,在他們的麵前,是一個用三麵特殊材質玻璃與一麵的牆體構建起來的“審訊室”,裏麵無法看清外麵,而外麵卻能夠輕鬆地看見裏麵發生的一切,而在那金屬牆體的正中央,則有一條軌道延伸到這房間的正中央來。

 趙頌雅猜測,這軌道恐怕是給能夠移動的椅子準備的,等一會兒,被“審問”的人便會通過那軌道被送進房間,而他們則會通過這種特質的玻璃來觀察他。

 趙頌雅看著坐在自己邊上的顧冰,她看上去簡直淡定得讓人害怕,似乎早就見過並習慣這樣的陣仗了。

 “你……以前去過類似的地方?”

 “嗯哼。”

 她回答了趙頌雅的問題:“有那麽幾次吧,一般來說是在外麵,不過也試過在裏麵待著……說實話感覺不太好,你會感覺自己是某種被監視的動物,啊,又或者像是被你最討厭的語文老師叫起來朗誦你最討厭的抒情散文 。”

 “很形象。”

 趙頌雅失笑,她不得不承認,這個比喻真的非常到位,至少讓她在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那身處於單向透明房間中的可怕感覺。

 但緊接著,她就又有些震驚,無法相信這樣的一個女孩曾經會以被審問的身份出現在類似的房間之中。

 正說著,約瑟夫與另外一名研究員卻是走了進來,沒看見葉羽,趙頌雅猜,他可能是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了,而在約瑟夫兩人身後,還跟著幾名全副武裝的警衛,他們在各個角落站定,隨後便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不動了。

 “已經完成了注射,兩分鍾後正式開始程序。”

 約瑟夫啟動了桌子上的便攜電腦,對顧冰問道:“你需要進行一些提問麽?”

 出乎趙頌雅兩人的意料,顧冰搖了搖頭:“如果催眠真的成功了,那可就不是我們問他問題了……那個時候,我們需要做的就僅僅隻剩下做記錄了。”

 約瑟夫對此不置可否,他看了看時間,而後便下達了相應的指令。

 數秒後,葉羽的聲音通過廣播在眾人耳邊響起:“三號藥液已經完成注射,按照正常流程,現在會進行為時5分鍾的觀察,目標身體各項數據將會與你們的設備同步。”

 話音落下,眾人眼前的熒幕上當即彈出了一個窗口,在裏麵,是一個被固定在椅子上的人,穿著一件病服,表情呆滯,但仍然在進行著若有若無的掙紮。

 在這窗口的另一邊,則顯示著數條最為重要的數據信息,它們都在不斷地變化,其中最為明顯的便是心跳速度,趙頌雅看見季普特的心跳頻率正在以相當可怕的速度提升,約瑟夫與那研究人員的眉頭都皺的厲害,但顧冰不知是不以為然還是完全沒注意到,臉上連半點異樣也無。

 就在約瑟夫打算直接叫停,並進行緊急處理時,顧冰卻攔住了他的手。

 “不用了……已經成功了。”

 她朝著熒幕抬了抬下巴,隻見那剛剛還在飆升的心跳,此時開始以更加驚人的速度下降,正朝著平穩的趨勢發展,而季普特的表情也從呆滯之中恢複了過來,他那因為急促呼吸而不斷顫抖的身體也得到了舒緩,趙頌雅看見,他甚至已經開始認真地觀察四周了。

 “成功了?”,約瑟夫有些驚訝。

 顧冰聳聳肩,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樣,她認真地觀察著季普特的狀態,約莫半分鍾後,她朝著約瑟夫點了點頭:“可以讓他過來了。”

 約瑟夫還不太放心,拉著那名研究員認真地檢查了一遍反饋上來的那些數據,這才向葉羽下達了一個新的指令。

 趙頌雅看見,那連接著軌道的金屬牆體從中間打開,隨後,那固定著季普特的金屬椅子便從牆體之後的房間中緩緩滑來,最後停在了小房間的最中央。

 牆體上的門洞緩緩關閉,房間中,無法動彈的季普特卻表現出了一種極其反常的平靜,他的眼神處於極度放空的狀態,但卻又並不呆滯,似乎他隻是在認真地審視某些其它正常人所無法關注的事物。

 “季普特,你感覺如何?”

 約瑟夫通過廣播向椅子上的季普特提問,但還沒等他說完整一句話,季普特便直接給出了自己的回答:“隻是有些累。”

 季普特的聲音通過設備清晰地進入了眾人的耳中,讓人感到驚奇的是,他這句話居然直接和約瑟夫的問題重合在了一起,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兩人同時開口說的。

 “好的,那麽季普特,你能夠了解自己當前的處境嗎?”

 “並不太好。”

 他平靜得讓人害怕的口吻說道:“我不習慣同時和這麽多人交流,尤其交流者還非常特殊。”

 季普特說話的風格讓趙頌雅非常不安,她之前在監控中聽過這個壯漢講話,他的語氣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那種帶著戲謔與暴躁脾氣的語句與腔調與現在相比簡直無法相比。

 “我們仍然可以稱呼你為季普特”嗎?”,提問的是顧冰,她問道:“恕我直言,我曾經見過一些人的潛意識,它們會以其它的名字進行自稱。”

 “我沒有名字。”

 季普特說道:“抱歉,你的問題讓季普特陷入了混亂,他正在嚐試讓自己平靜下來。

 趙頌雅看見,季普特的麵部正在不斷地扭曲、抽搐著,看上去非常的不妥。

 但過了一會兒,他總算是平靜了下來,於是約瑟夫便進入了正題,開始詢問自己真正關心的那些問題、

 “季普特,你在警戒線之內看見了什麽?那些與你同行的年輕人去了哪裏?還有那個向導,他又做了什麽?”

 “我會盡量回答你們的問題,但這些問題可能會讓他驚醒。因此部分細節我將不會回答。”

 季普特,又或者說此時掌控季普特的“意識”如是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