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的速度仿佛變慢了。
這種無聊而又可怕的等待最是能夠消磨人的耐性,尤其是在士兵們發現自己所警戒的東西似乎遠沒有自己之前被告知的那樣簡單之後。
“所有人後退,以警戒線為基準,距離20米!”
一條對士兵們來說有些莫名其妙的黃色警戒線在山林之中被架設了起來,而所有的士兵,則被勒令在任何情況下不得跨越乃至觸碰這條警戒線。
所有能夠“看見”異常的士兵已經被全數撤走了,留在這裏的都是真正意義上的“普通人”了,在他們的眼中,眼前的山林根本沒有什麽異常,非要說不對勁的地方,就是這片區域變得有些過於潮濕了,而且樹林之間飄**著若有若無的霧氣,對能見度有些許的影響。
服從命令畢竟是他們的天職,一條雖然簡易但卻非常可靠的防線在警戒線之後被建立了起來。
“這讓我想起世界大戰了。”,一名換崗下來的士兵小聲地說道:“簡直就像是壕溝。”
“天知道有沒有用……我們這可不像是要應付武裝分子。”
他的同伴開玩笑道:“說不定是野人用木頭造的坦克。”
“你該去當個作家,出版兒童讀物,到時候我會讓我家裏的小鬼買一整套。”
兩個人各自笑了兩聲,便結束了這無聊的拌嘴,休息的時間非常有限,哪怕是被換崗換下來,他們也必須要馬上趕到另外一個位置去。
就在這時,遠處的山林之中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女性的慘叫,這發出慘叫的女人一定是竭盡全力來發出這聲響的,因為她的叫聲實在是過於響亮刺耳。
“有人倒黴了。”
一名士兵哆嗦了一下,如是說道。
“奇怪。”
他的同伴卻是一臉的疑惑和不解,他看著那聲響傳來的方向,問道:“那邊連一隻鳥都沒有飛起來,這也太奇怪了。”
“我以前來這裏,每次都要粘上鳥屎,這次卻連一隻鳥都看不到。”
另一名士兵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同伴是當地人,對於此地,他確實是非常清楚的。
那慘叫讓附近的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那慘叫並未引起半點回聲,那一片山林似乎能夠吸走所有的聲響,不過兩秒,它便再次被死寂所吞沒。
此時,在警戒線的某處,距離慘叫聲源頭位置最近的一名士兵突然有了發現,他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個在樹林的陰影中踉蹌而過的身影。
他迅速地通知了所有人,無數的視線與槍口都鎖定了對應的方位。
空氣再一次沉寂了,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所戒備的是某種超出他們想象的敵人,容身的簡易工事根本不能讓他們增加哪怕半點安全感。
樹林中的迷霧湧動著,就像是某種龐大生物吐出的熱氣。
也不知等待了多久,警戒線外的某處樹叢突然抖動了起來,不過兩秒,一個人影便從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
“在名單上,隻有一個人!”
立即有人判斷出了來者的身份,這人正是“越過”了封鎖線的數人中,最為魁梧的一個。
他看上去像是失了神,一搖一晃地朝著警戒線外走來,那些架設起來的工事根本沒有讓他產生半分反應。
“麻醉。”
見狀,軍官立即下令,然而麻醉針劑尚未發射,這個魁梧的大漢別軟倒在了地上。
……
“檢查結果?”
“全身多處有輕微劃傷,已經處理。”,葉羽看著手中的檢查結果,如是匯報道:“明顯遭受了一些刺激,但還算穩定。”
“可以接受催眠?”
“有風險。”
聽了這話,約瑟夫朝著旁邊那自稱為“顧冰”的女孩抬了抬眉毛。
“但事不宜遲,不是嗎?”,她平靜地回答道:“雇傭他之前,我查過他的一些經曆,他曾經被注射過你們的福蘭斯頓三號藥劑,沒你們想的難麽脆弱。”
“福蘭斯頓三號?”,約瑟夫有些驚訝。
“你們在五年前處理過一名私自帶離藥劑的探員,季普特是唯一被注射後仍然活著的個例,總共五份藥劑,你們隻找到了四個受害者。”
顧冰抬了抬眉毛:“他就是沒被找到的那個。”
“當時的線索是你抹掉的?”,約瑟夫有些難以置信:“女士,我可不會相信你的話……那個時候你應該才十幾歲!”
“隨便打聽女性的年齡可不禮貌。”
她笑道,扭頭朝著趙頌雅眨了眨眼,後者見狀隻能無奈地尬笑了一下,她現在根本不敢多說話,因為無論怎麽聽,眼前的這群家夥,乃至她現在所處的這個建築中的所有人,在趙頌雅看來都和精神病和變態差不多了。
雖然說在經曆了這一切之後她總覺得自己恐怕也早就瘋了……但是和另外一群瘋子開會並討論該如何折磨一個剛剛被坑慘了的人,她總覺得有些不太人道。
“但是,真的,很好奇啊。”
趙頌雅在心底裏歎氣,她甚至有點想要向約瑟夫申請一會兒去進行“旁聽”或圍觀,但這樣顯然不太妥當。
在過往,對神秘學的一些學習裏,她同樣也接觸過部分與催眠相關的知識與概念,在部分比較特殊的催眠中,受催眠者往往能夠回答出一些在平時自己沒有可能回答的問題,甚至為催眠師進行某種程度的“解惑”,隻不過這種案例並不算太多,說出去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而已。
至於剛剛顧冰與約瑟夫所談到的那個什麽什麽三號藥劑,趙頌雅猜測這可能是某種類似於吐真劑的藥物,又或者有著一定的強力催眠效果,但其副作用也顯而易見……或許那位季普特的體質真的非常好,因此才能夠從之前的事件中幸存下來。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顧冰卻突然開口道:“一會兒,把她也帶上吧。”
“呃,我???”
趙頌雅驚訝道。
顧冰點點頭,她的眼睛眯了起來:“怎麽,不感興趣麽?”
“這不合適吧?”,葉羽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她簽署的保密條約還沒到那個地步,而且這樣很有可能會讓她丟掉最基礎的人身自由。”
“哦吼?”
顧冰聳聳肩,她壞笑著,對著葉羽說道:“那你自己去問問她唄,這種事情,你情我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