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寇拉什的出現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想。

 對於張涼來說,這是一名曼西斯學派的學者,是一個能夠被他理解,且尚存於他認知範圍之內的活生生的人。

 但是,對在場的這些人來說,米寇拉什的出現卻如同一記驚雷。

 米寇拉什所代表的意義實在是過於複雜了,對很多人來說,這張麵孔所代表的含義甚至已經超出了“神秘”本身,自從那一次事件後,諸多相關的信息被挖掘出來,這些與他或多或少相關的秘密使得米寇拉什身上的成分越來越複雜。

 “將之前那些 故意製造的缺口補上……葉,這幾個人的履曆你去查一下,包括那個人用的假身份,還有那個下達委托的女人。”

 說到這裏,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伸手朝著趙頌雅指了指:“把她也帶過去,溝通或許會方便一些。”

 此時,趙頌雅根本不想離開,那個曾經在裏斯蒙斯小鎮襲擊了眾人,現在卻又離開了山林,並且用不知什麽手段騙過了所有人,獲得了那樣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身份。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的監控畫麵陷入了黑暗,緊接著,另外兩人身上所藏的攝像頭也相繼遭到了某種怪異力量的幹擾,畫麵開始出現嚴重的顫動和花屏,在傳來了幾聲斷斷續續的對話聲後,它們也徹底地失去了色彩,變成了一片深沉的黑色。

 “還等什麽?快去!”

 約瑟夫朝著葉羽打了個眼色,後者點點頭,當即伸手拽住了趙頌雅,帶著她朝外麵走去。

 一條又一條的命令在那監控大廳之中下達,事態的變化使得所有人都沒有心情來多管葉羽和趙頌雅哪怕一秒,因此他們的離去也並沒有引起注意。

 “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們那樣有多危險?”,趙頌雅並沒有反抗約瑟夫等人的安排,但她仍然對這事情的發展頗有疑慮:“我們都是見過那個人的,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目的……但我並不覺得那些士兵能夠真的抓住他。”

 葉羽既沒有反駁她的說法,也沒有肯定她的判斷,而是引著她順著走廊走去,一路上讓開了所有從逆方向走來的人。

 趙頌雅隱隱察覺到了事情的不簡單,她想要將手從葉羽的手掌中掙脫出來,但卻無法辦到。

 就在這個時候,葉羽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看了趙頌雅一眼後便鬆開了抓她的手,隨後便將放在自己口袋之中的一台手機取了出來,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這又是怎麽了?”

 趙頌雅沒好氣地問道。

 葉羽看著自己的手機,頭也不抬地說道:“我隻有在工作的時候才會去使用它,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它的號碼……但現在,這個電話既沒有備注,也沒有標識出所屬的機構。”

 話雖如此,他還是按下了接聽按鈕,並將手機抬到了耳邊。

 “你好,是葉先生嗎?”

 一個清脆的女性聲音從中傳出,用的是漢語,語氣雖然偏冷,但聲線卻讓葉羽莫名地感到舒緩,可以聽得出,這正在與他通話的女性年齡並不大。

 “是我,你……”

 葉羽豎起了眉毛,剛想要質問對方為何會知道這個號碼,就被對方無情地打斷了:“我想要與你見一麵,如果你能讓約瑟夫先生和你身旁的那位趙小姐一同前來,那就最好不過了。”

 趙頌雅雖然聽不見通話的內容,但她卻也捕捉到了葉羽臉上閃過的那一抹異色,很顯然,雙方剛剛談論的內容與自己有關。

 “恕我暫時拒絕你的要求。”

 葉羽回應道:“除非你表明自己的身份,並且拿出能夠證明它的證據,否則請恕我拒絕你的提議。”

 “我姓顧。”

 年輕女子輕笑了一聲:“你不是正想找我麽?現在會是我們的第一次正式談話,你難道……不應該抓緊機會麽?”

 ……

 拿著那像是某種靈體生物外殼的物質的張涼回到了木屋之中,人偶可能不太喜歡,或者不太習慣有人盯著自己進行衣物的修補工作,因此便拿著衣物去了側門的邊上,坐在台階上慢慢地進行著自己的修補工作。

 這樣的行為愈發地讓張涼無法相信那隻是一個有著非人關節的人偶,現在的她,相比自己第一次來到獵人夢境中時要更加地具有人情味。

 但現在並不是糾結人偶是否產生了某些變化的時候,張涼的視線完完全全地定在了手中的木盒上,他注意到,當一些信使靠近這木盒時,便會表現出異常的亢奮與欣喜,然而它們卻也沒有辦法告訴張涼這東西的確切用法。

 他決定自己來研究一下。

 在獵人工作台上,有著諸多的工具,那裏還放著張涼這一次從拜倫維斯學院內無意間帶回來的那個“珍珠蛞蝓”,這東西的長相著實讓人不敢恭維,就尤瑟娜爾所說的話,這種裝在特殊培養皿中的蛞蝓是一種尋找並開啟地下遺跡的“鑰匙”,張涼猜測它和自己帶回來的那種奇異的聖杯屬於同一種類祭祀的體係,但更為具體的,他就實在是弄不清楚了。

 不過他現在也不打算研究這蛞蝓,張涼從工作台上取了一個鑷子與一個鑿子,輕輕地觸碰了一下這個木盒之中的白色形體,其發出的聲響讓他確認,這是某種未知生物的實體外殼——它的身上並不存在屬於活物的氣息。

 然而,就在他將手中的工具抬起來時,卻發現,那種如同零碎星光的白色光芒,居然已經粘在了鑷子之上,雖然不多,但是卻非常的明顯,他嚐試著晃動了一下鑷子,一種獨特的聲響卻傳進了他的耳中。

 那聽起來像是某種遙遠的低語,微妙地隱藏在另外一種清脆且悅耳的聲音中,聽上去就像是由星光做成的鈴鐺,說不出的動聽。

 然而,就在張涼嚐試著將鑷子刺向桌麵時,卻聽見了某種烙鐵觸碰冰塊時的聲響,在他驚訝的目光中,那看上去毫無溫度可言的白色星光,居然在木質的桌麵上侵蝕出了一個小小的坑洞。

 他輕輕地晃動了一下手中的工具,喃喃道:“我好像……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說著,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瞥向了放在一旁的路德維希聖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