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或者聽說過海麽?”
“當然。”,麵對這個問題,張涼有些疑惑地反問道:“你問這種問題做什麽?”
走在前麵的尤瑟娜爾伸手點了點旁邊敞開的窗戶,她似乎是直接無視了張涼的質疑,繼續問道:“那麽,你覺得宇宙與海洋之間有什麽不同?”
“不同之處顯而易見。”
對於尤瑟娜爾的問題,張涼並不怎麽理解:“但這個問題……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
尤瑟娜爾停住了腳步,她透過窗戶看向遠方的月亮,又或者是看著那懸掛著月亮的漆黑天空,道:“冰冷而漆黑的深淵,我們不了解那龐大的水體,就如我們不了解頭頂上的天空和宇宙。”
“外鄉人,在你們的家鄉,有什麽關於神祇的傳說麽?又或者,在你們那裏,你們都崇拜一些什麽?”
“你是說信仰?”,這個話題有些奇怪,但終歸要比兩個人之前所討論的那些東西好上那麽一些,恰巧,張涼對於亞楠的一些往事也頗為好奇,所以便接下了對方的提問。
尤瑟娜爾看著窗外,似乎是在思索張涼的這個回答,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用一種極度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我並不是很理解你所說的信仰具體指什麽。”
“我以前也聽過相關的一些描述,但同樣也是一些外鄉人會去談論的對象。”
尤瑟娜爾終於結束了自己對於窗外月光與天空的欣賞,她轉過頭看向張涼,此時的她看上去與尤瑟夫卡無比的相像:“那似乎是他們的心靈慰藉,並沒有實際力量與作用的顯現,而是某種無形的虛幻圖騰。”
“確實,無論是治愈教會還是拜倫維斯學院,與我們口中的信仰都相差甚遠。”
對於尤瑟娜爾的陳述,張涼一時間找不出什麽反駁的詞句來,於是他少有地附和了尤瑟姿態娜爾的說法:“不過這和你想要解釋的海洋、宇宙的問題……仍然沒有太多的關聯。”
尤瑟娜爾又恢複了她之前的那種姿態,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給人一種奇異的“玩世不恭”感。
她加快了腳步,張涼無奈之下隻能選擇跟上,此時,一股信息傳達到了他的大腦之中,那是信使們的聲音,知道這些小家夥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武器,張涼心下暗喜,腳上緊跟尤瑟娜爾,大腦之中則是向信使們下達了回收的指令。
對於這些發生在暗處的事情,尤瑟娜爾自然是一無所知,她推開了麵前的大門,然而房間之中的景象卻讓門口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在房間的角落裏,正豎立著一把寬大且帶有花紋的巨劍,準確來說是半把,因為現在,正有一群蒼白如水銀的小人兒在其中一個的指揮下將它們拖入信使們獨有的漣漪裏去。
“嗯?”
“呃……”
兩人給出了完全不同的反應,而正在“光明正大”地實行“偷竊”行為的信使們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領頭的信使見行動暴露,也不管看見自己的都是誰,便怪叫了一聲,其餘的信使立即加快了速度,沒等尤瑟娜爾或張涼行動,它們便強行拖著路德維希聖劍鑽入了漣漪之中。
一種極其不詳的預感從張涼的心頭冒了出來,但是還沒等他用意念去阻止,信使們的漣漪便在他的腳邊上突然出現,隨後,剛剛消失在牆角的路德維希聖劍被信使們用力地推了出來,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
“啪!”,張涼不由自主地一巴掌按在了自己的正臉上。
“獵人先生,這……算是你的個人愛好或者某些我不能理解的習慣麽?”,尤瑟娜爾冷笑著,她倒是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敵意,因為她分明看見了張涼臉上那濃濃的尷尬。
“意外。”
張涼朝著路德維希聖劍的方向跨出了一步,尷尬歸尷尬,但現在武器在手,他的話語權總會更多一些。
尤瑟娜爾似乎是真的打算與他結盟,麵對他這樣的舉動居然是無動於衷,然而這個時候,信使們的漣漪再一次出現,一把鋸肉刀從裏麵直接甩了出來,恰好砸在了路德維希聖劍之上。
房間之中異常的安靜,甚至於獵人與學者都無法聽見互相的呼吸聲。
但最後,還是尤瑟娜爾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氛圍。
“拿起你的武器吧,獵人……如果你覺得這是結盟的基礎條件之一。”,尤瑟娜爾掃了一眼張涼一眼,隨後擺了擺右手,將手中的螺紋手杖別在了腰間,擺出了一副不設防的姿態。
張涼當然不會就此放心,他甚至根本就不擔心尤瑟娜爾手中的手杖,比起武器,他反而更加擔憂她所掌握的那些詭異力量。
他彎腰拾起了兩把武器,將它們歸回了自己原本該放的位置。
“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他掃了一眼這個房間,發現這裏似乎是某個大人物的辦公室,整潔而幹淨,張涼甚至懷疑這裏時時刻刻都有人在打掃。
“我可愛的老師始終認為自己是威廉學院長的學生。”
尤瑟娜爾突然開口道,語氣之中滿是唏噓:“他沒有死,就像我的老師一樣,她甚至都沒有衰老,你知道我看到她的時候有多麽驚喜麽……我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她離開的那一天,而且她對我還是那樣的好。”
“所以她現在在哪兒?”
“放心吧,我還是很愛她的。”,尤瑟娜爾聳了聳肩:“隻不過我們在一些觀點上的確存在分歧,而且她看上去很不喜歡自己的乖學生有一些新的構想,所以我就隻能委屈她一下了。”
還沒等張涼細問,她就像想到了什麽一樣,用極其懷疑且興奮的語氣問道:“你這麽問,難道是喜歡上她了?嗯?”
“啥?”,尤瑟娜爾那怪異且跳躍的思維讓張涼反應不過來。
然而尤瑟娜爾對此似乎毫無知覺,她怪笑著:“在亞楠,能夠對一名學者產生想法的人可實在不多,哈,我之前還以為你對我的蠢姐姐有什麽衝動呢……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外鄉人的奇怪程度。”
“適可而止吧。”
張涼有點無法忍受她這種奇特的幽默和玩笑,盡管尤瑟娜爾的這些話題雖然遠比狩獵本身來得有趣,但這也始終無法抹殺她作為一個潛在的瘋子與殺人狂所帶來的憎惡感,張涼伸手摸了摸後腰上那把鋸肉刀的刀柄,用生冷的語氣說道:“你說威廉大師還活著……好,我暫且相信這一點,但我更想知道你對於威廉大師的壽命以及你的老師的身體狀態的判斷。”
“怎麽,你感受不到麽?”
尤瑟娜爾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她抓起了旁邊的一個沙漏,將它調轉了過來,讓裏麵的沙子開始流動:“有什麽東西在幹擾時間,那是一股強大的約束力,它現在就作用在我們的周圍……你難道沒有發現麽?”
張涼立即聯想到了在自己半昏迷時,腦袋裏曾經響起過的那段來自不知名女性的話語,其中同樣提到了有關於時間的概念,但他臉上仍然不動聲色:“你是說時間靜止了?”
“不是靜止。”
尤瑟娜爾搖了搖頭:“而是重置。”
“獵人,你應該聽說過拜倫維斯與治愈教會的故事吧……關於那位大主教離開學院的故事。”,尤瑟娜爾的聲音在這辦公室之中回**著:“那麽,你可曾想過,為什麽這位治愈教會的第一任主教,勞倫斯先生始終沒有殺死自己的恩師,而是指派我的老師來這裏看管他?”
“一直以來,威廉學院長都是我們口中距離真理與知識最接近的那個人……勞倫斯能夠想到的,他同樣能夠想到。”
張涼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所以他留了後手,哪怕拜倫維斯真的不複存在,他的學生也不敢對自己動手?”
“沒錯。”
尤瑟娜爾突然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了那一管泛著藍色的血液,對著張涼輕輕地搖晃了一下:“這一份樣本,是我從聖詩班裏帶出來的,我說過,它能夠讓人得到提升並最終上升到能夠與神明溝通的高度……哼,你可以選擇質疑。”
“獵人,你真的以為獸化病是某種你所理解的瘟疫麽?”,尤瑟娜爾將血液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裏:“你們靠著自己的本能、毅力和人性,企圖去控製那種可怕的變化,但如果你們真的能夠去接觸它後麵的那股力量,自然就會理解到人類有多麽的無用,掙紮有多麽的無力。”
她抬起手,手掌之中浮現出了那屬於星空的藍色光芒,張涼在其中依稀看見了那種帶有可怕威力的星光,他警覺地握住了路德維希聖劍的劍柄,卻看見女學者抖了抖手,將那種光芒驅散。
“威廉大師是對的……他其實已經找到了真正的辦法,真正能夠讓我們免除災害,並且進化的方法。”
“但是他退縮了。”
尤瑟娜爾說道:“他將這力量當成了一種製約,一種對於勞倫斯,對於教會研究的製約。”
張涼低聲問道:“所以你打算找到他,並將這種方法繼承過來,做你覺得正確的事情?”
“沒錯。”
……
久違的3000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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