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打算?”

 獵人顯然是沒有想到尤瑟夫卡會提出這樣的疑問,但是他在短暫的錯愕之後就反應了過來,亨裏克站直了身子,對著尤瑟夫卡說道:“好吧,我接下的確有一些設想……但實行起來實在有些困難。”

 “我需要回一趟亞楠。”

 對於亨裏克的回答,尤瑟夫卡似乎並不怎麽意外,她問道:“你是說維琳的姐姐?”

 “嗯。”

 亨裏克點點頭:“她和那個修女在一塊……托了你的福,醫生,那些血液救了她的命,但是那些亞哈古爾的綁匪讓她受了更多的刺激,所以現在她並不是那麽的正常。”

 “不正常?”

 尤瑟夫卡敏銳地捕捉到了信息的關鍵點:“哪方麵的不正常?”

 亨裏克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受到了驚嚇,又或者是過度的衝擊,她的狀態不太好。”

 “你說修女?那是誰?”

 “阿黛拉,修女阿黛拉。”,亨裏克說道:“張應該是忘記和你說了,那個可憐的女人是我和他一起從亞哈古爾救出來的,她一直在照顧維婭,嗯,就是維琳的姐姐。”

 “可憐的孩子。”

 尤瑟夫卡歎息了一聲,她倒是聽張涼提起過維琳的姐姐,從她的遭遇來看,這個女孩實在是值得同情,畢竟被那些陰冷怪異的綁匪們掠走可不算是讓人愉快的遭遇,更何況當時的她本就在生重病,她能夠在那種充滿了瘋子的冰冷地牢中活下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但是在這漫長的夜晚,又有誰知道死亡不是上天給予的恩賜?

 尤瑟夫卡注視著腳前麵的潮濕土層,十多秒後,她抬起頭,朝著亨裏克露出了一個微笑:“亨裏克先生什麽時候出發呢?因為我同樣也想回一次亞楠城,我們被帶到禁忌森林的原因和過程實在是過於巧合,以至於我的那些小工具還留在小教堂裏。”

 “工具?”

 “是的,精製血液的工具。”,尤瑟夫卡那慣有的柔和視線變得有力而堅定起來:“哪怕現在已經沒有治愈教會了……我也仍然是一名醫生,那麽我自然應該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無論是張,還是你,又或者是維琳她們,始終會用到血液。”

 尤瑟夫卡看了一眼遠方的那輪月亮,聲音略有一些顫抖:“亨裏克,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發生了。”

 “您能具體的說些什麽嗎?”,亨裏克有些不解。

 然而尤瑟夫卡搖了搖頭:“我說不出來。”

 “那就像是某種預兆或者夢魘,某些可怕的變化就快來了,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連現在的日子也會變成一種奢望了。”

 尤瑟夫卡的臉色越說越白:“真的,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它是那麽的真實,但卻又不知道到底從何而來。”

 “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你的那些精製血液也未必會有用吧?”

 “誰知道呢?”,尤瑟夫卡很是勉強地笑著:“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

 “我稍微有點不舒服,可以先去一下洗手間嗎?”

 趙頌雅看了一眼遠處的會議室,仿佛能夠感受到其中那沉重而壓抑,並且還蘊含著一絲瘋狂的氛圍。

 於是她壓低了聲音,對著葉羽說道,又或者說“請求”道。

 葉羽無奈地挑了挑眉毛,他有點驚異於趙頌雅的神經敏感程度,畢竟自己還沒有跟她陳述交代會議室中的嚴肅狀態,但是她就像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一樣,整個人表現得極度緊張、不安。

 “去吧,別太久。”,葉羽安撫道:“別太緊張,那會議室裏的人可能會給你一些壓力……但真的,你隻需要做一些佐證就夠了。”

 “不,不是我的問題。”,趙頌雅的表情有些怪異,但她也沒有做更多的解釋,而是自顧自地搖著頭:“不是因為我自己……”

 她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而後快步走向了另一邊的洗手間,而葉羽則緊隨其後,見趙頌雅進入洗手間後,便轉身靠在了門口的牆邊。

 趙頌雅摸了摸自己的褲袋,小心地從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自己那一套裝著塔羅牌的鐵盒,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上麵的凹痕。

 那凹痕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留下的,但從這凹痕的嚴重程度來看,當時遭受的撞擊恐怕一點也不輕。

 而在她打開了盒蓋之後,才發現,真正讓她免於受傷不僅僅是鐵盒,還有存放在鐵盒之中的那些紙質的塔羅。

 一個讓她揪心的破口出現在了紙牌的上麵,簡直就像有什麽東西曾經刺入了這些卡牌之中一樣。

 她將這些紙牌取出,接下來卻發現,那利器所貫穿的卻並非全部塔羅,甚至連五分之一都沒有……僅僅隻有最靠頂端的七張紙牌被損傷了,她可以看到它們背麵圖案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然而這樣一個巨大的豁口卻並沒有延伸下來,甚至於第七張牌的背麵連一丁點傷痕也沒有。

 鬼使神差一般地,她將這七張被損傷的紙牌翻了過來。

 逆位命運之輪。

 正位寶劍四。

 正位死神。

 逆位審判。

 逆位月亮。

 正位寶劍九。

 以及……倒吊人。

 趙頌雅愣了兩秒,隨後便被洶湧而來的驚悚情緒所淹沒了,這七張牌,她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了。

 這七張牌組合在一起,正是之前,張涼親手抽出來的幾張牌,現在,它們正以當時擺放的順序呈現在自己的麵前,分毫不差。

 “這是巧合嗎?這能是巧合嗎?”

 趙頌雅的心跳在提速,她看著這幾張被傷痕所破壞的紙牌,那種不安的情緒以驚人的速度繼續發酵。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了那張“倒吊人”的上麵,那張被她戲稱為代表了張涼本人的牌,現在也同樣被那傷痕所破壞了,這道破口恰到好處地橫貫了牌麵圖案上,倒吊人的額頭。

 就像一隻睜開了的眼睛。

 “我覺得我快瘋了……拜托,作為我的牌,稍微給我一點安慰好嗎?”

 她苦笑著,輕輕地翻開了那被前七張紙牌所“保護”的第八張牌。

 洗手間之外,就在葉羽猶豫著要不要非常不紳士地破門而入時,趙頌雅終於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這讓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兩人並沒有進行過多的交流,葉羽再示意性地給了她一些鼓勵和安慰後,便用自己的卡刷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這會議室之中的氣氛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木質圓桌邊坐著的那些人用略微不同,但卻帶著審視度量意味的目光打量著她,這些參與會議的人年齡各不相同,性別也是有男有女。

 趙頌雅的左手按在自己上衣的口袋上,她看向了約瑟夫的方向,見她對自己招手,便快步地走了過去。

 “趙小姐,對嗎?”,不等約瑟夫說話,桌子另一邊的一人便如是問道,他的翻譯將這男人的意思完整地傳達了過來:“根據我們的調查顯示……你是張先生的戀人?”

 趙頌雅麵無表情地看著這個發問的中年人:“您這樣的提問會讓我質疑你們的調查能力和效率,以及對一些基礎詞語的理解能力。”

 “咳!”

 約瑟夫抬了抬手:“行了,年輕人的一些事情不應該成為提問的主題。”

 “趙小姐,你與張認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那麽是否曾經聽他提起過某些比較重要或比較隱晦的信息?”,約瑟夫開門見山地問道:“我們的確處於合作狀態,但仍然存在不少的溝通問題,想必你也已經看見了現在事態的嚴重性。”

 他伸手指了指懸掛在天花板上的一個電子熒幕,在那裏,是一片已經徹徹底底被濃霧遮蔽起來的地區,那些濃霧就像一個巨大的罩子覆蓋在地麵之上,無論從什麽角度,均無法探知到其中所發生的事情。

 “我們不知道那霧氣還會不會繼續擴散……它所造成的後果可能是極其嚴重的。”,說話的是一名穿著軍裝的青年,他的氣質與其他人明顯不同,語氣也要更加地嚴肅一些:“我並不想摻和你們那不知所謂的研究,也不想聽你們解釋那些古怪的夢或者預兆!”

 “夢和預兆?”

 趙頌雅下意識地看向了約瑟夫,隨後,她突然開口問道:“我很願意與各位分享我所了解到的一些東西,盡管那可能是我個人的臆測或因為精神壓力過大而產生的噩夢……但在此之前,我想先知道,你們中是否有誰,已經‘看’見了什麽?”

 “比如說你,約瑟夫。”

 趙頌雅按著自己衣服口袋裏的那一張紙牌,聲音有些發顫,但語句仍然流暢。

 約瑟夫的麵色並不是太好,然而四周的人卻都注視著他,那之前發過言的青年軍官突然笑了起來:“約瑟夫,重複一下你之前的那些話吧,或許這位女士會是你的知音?反正我們不介意再聽一次。”

 約瑟夫的麵色有些難看,但他還是張開了嘴,似乎是準備複述一次自己之前的陳述。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趙頌雅突然開口道:“讓我猜猜,約瑟夫先生,你是不是提到了……海洋?”

 ……

 久違的3000字,遲來的中秋快樂。

 不知道會不會有修仙的讀者老爺看到呢……或許沒有吧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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