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室中的灰塵並不多,就算有,大部分也都積累、覆蓋在那些玻璃容器或實驗工具上,對於這些東西,張涼並不怎麽感興趣,而且他也不想去碰。

 一想到這些玻璃器皿破裂之後,其中裝著的這些眼球又或者是帶著眼球的怪異器官滿地亂滾,張涼就覺得有些反胃。

 “隻有一層薄灰,看來在一段時間內,還是有人在這裏活動的。”

 張涼小心地拍去了一張椅子上的灰塵,又清理出來了一張相對幹淨的桌子,將那些自己挑選出來的資料放在了上麵。

 “總覺得有點不太正常。”,張涼用手沾了沾那些書籍資料上的薄塵,這些沉積的灰塵相當有限,感覺總不像是十幾年幾十年沒人動過的樣子,不過這或許是由莉亞時不時會進行打掃清理的結果……不過張涼總覺得,一位資深的學者,而且還是資深女學者,在這種地方做著這樣的工作,總有一些說不出的奇怪。

 在張涼驅逐了那些多餘的想法,開始認認真真地閱讀、檢查這些自己挑選出來的資料。

 這還是他第一次將自己的知覺運用在這些方麵,麵對書架之中那總量龐大的紙質書籍,張涼根本沒有一點信心從中直接挑選出自己真正需要的那些信息,隻能憑借著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判斷進行挑選。

 而這種所謂的“最簡單”、“最原始”的方法,則是張涼的“直覺”,又或者說是知覺了。

 張涼將自己的判斷與選擇權全部地交予了自己那看似虛無縹緲,不著邊際的洞察力,他幾乎是在一個非常迷茫和恍惚的狀態中,在內容無比豐富的書架中“搜尋”出了自己接下來要閱讀的所有內容。

 “好吧……讓我看看,我的直覺會不會和我開玩笑。”

 他一本接一本地翻看著這些書本,沒多久,便陷入了一種非常尷尬,甚至有些好笑的境地裏。

 張涼看著那看上去根本就沒有變化的巨大書架,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無奈地合上了那一本寫著怪異標題的書冊,將其放到了左手側,而後又從右手邊的書堆中抽出了一本,迅速地翻閱了起來。

 書堆越來越小,而左邊的書籍則越堆越多,在這些資料中,張涼雖然沒有第一時間找到有關於獸化、噩夢之類的信息,但卻仍然搜尋到了一些相當微妙的文字片段。

 這些內容與“內在之眼”有著相當深的聯係。

 從字麵上理解,所謂的內在之眼就是在大腦之中生成的眼睛,這裏的眼睛指的是物理意義上的眼睛,按照最基本的理解,也就是在人體的腦內生成新的眼。

 聯係他在這裏看到的,那些裝在玻璃器皿中的大量眼球,張涼感覺自己的背脊上傳來一陣陣寒意。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裏,拜倫維斯顯然進行過大量的與人體和眼睛有關的實驗,根據這本書中的一些描述,當時的拜倫維斯學者們認為,越多的眼睛,就意味著他們越接近真理和知識,隻不過此處的“眼睛”並不僅僅是指物理上的數量,也就是說,這些眼球的最終需要與人體本身相結合。

 在外麵庭院之中的那些長著巨量眼睛的人形怪物,顯然就和這樣子的實驗有非常深的關聯,隻不過張涼並不了解這些滿腦袋眼睛的人形蒼蠅到底處於哪一個階段,或許它們是實驗失敗的產物,又或者隻是一種用來養殖眼球的苗床。

 在這份資料中,內在之眼與實際意義上的眼球是相關聯的,這樣的觀點和陳述讓張涼有些難以接受,就資料之中的字麵解釋,所謂產生內在之眼,也就是生成所謂的知覺與洞察力的過程,實際上就是一顆顆眼睛在腦內生成變化的過程。

 “所以現在我的的大腦裏……靠。”

 張涼忍不住罵了一句,這種問題沒有辦法細想,越想越是讓人感到惡心。

 然而就在這時,一段文字映入了他的眼睛,在闡述了關於內在之眼的一些觀點後,這本書的作者便將話題引到了另外一件事物上。

 “臍帶?”

 張涼看著詞語,腦袋之中立即浮現出了那個在歐頓小教堂邊上的廢棄獵人工場,正是在那個廢棄的工場中,他接觸到了那根怪異的,仿佛擁有生命,但卻又像是死物。

 書的作者又將這種期待稱為“眼之帶”,書本中甚至還有一張雖然簡單但非常傳神的素描,根據圖畫來看,作者所描述的“眼之帶”,實際上就是張涼之前在就廢棄工場中所看見的奇怪事物。

 “借由神祇的臍帶,將我們的認知和思想提升,並最終上升到足夠與它們溝通的程度,威廉學院長認為,眼之帶上的眼睛本身就是內在之眼的一種表現形式。”

 在廢棄工場中所發生的一切給張涼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而在那一次的接觸之後,他的洞察力的確得到了相當可怕的增長,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認知與思想的提升”?

 張涼迅速地翻頁,想要更多地了解相關的一些信息,然而緊接著他就發現,這本書的後半截居然已經沾滿了黑色的墨水,上麵的字樣被墨水徹底地掩蓋遮蔽,殘存下來的零散詞句則是根本無法再說明什麽了。

 張涼無奈地合上書,他本能地伸手拍了拍書的封皮,仔細地看了看這本書冊的署名。

 “羅姆。”

 在念出這個名字的瞬間,曾經出現過的夢境和他的記憶瞬間互相連接在了一起,那段在他落入觀月湖,半昏迷狀態下聽到的話語,以及曾經在勞倫斯背叛前夕,學院長威廉所收到過的信件……

 “對了,信!”

 張涼迅速起身,他合上雙眼,將自己的知覺再一次地散向這個房間的各處,約莫十多秒後,他睜開雙眼,快步地趕到了書架的一角,在撤下了兩本書後,便從書架的最裏麵抽出了一個沾滿了灰塵的木盒。

 上麵的鎖扣被輕易掀開,而後,幾張疊在一起的信紙便展現在了張涼的眼前。

 張涼將最上麵的信紙拾起,小心地辨認著那已經變得有點模糊的字跡,他確信,這就是曾經出現在那一段幻視之中的文字,這封曾經寄給威廉大師的信,現在就在張涼的眼前。

 “也就是說……這位羅姆,她在拜倫維斯即將解散的前夕服下了,或者說是使用了威廉大師所提供給她的眼之帶,並且身體成功地發生了某種轉變。”

 “那麽她現在在哪裏?”

 張涼放下了信紙,喃喃道:“還有,這位威廉大師,他還活著麽?如果活著……那麽由莉亞一定知道他在哪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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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麵兩天都沒得休息,現在終於緩和下來了Lω')┘三└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