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泥土在鞋子的踩踏下發出讓人渾身發麻的聲響,帶著怪異氣味的**在獵人身體重量的作用下從水土和怪異植物的根莖之下滲出。
這一段路給張涼帶來了非常糟糕的體驗,在穿過歐頓之墓那破舊的石頭拱門後,展現在他麵前的是一條蜿蜒而曲折的小道,兩側則都是山崖和岩石,這給張涼一種錯覺,他正在順著某種巨型生物化石的食道朝著它的體內前進。
整一條道路呈現出一種向上的趨勢,冰冷的月光從這條縫隙的斜上方射下來,但這光亮根本不足以讓張涼看清楚周圍的一切,這月光照射在那些潮濕的苔蘚和扭曲的植物根須上,製造出了奇異的藍色微光。
張涼嚐試著將自己的提燈關掉,這樣一來他整個人便被那些星星點點的藍色光芒所包圍了起來,仿佛他正在被某一處“墮落”到了這個世界表層的宇宙碎片所包圍了一樣,這些光芒似乎還能融入那些從泥土之中滲出來的**之,伴隨著他的動作,這些怪異的藍色光斑似乎也沾染在了他的鞋子上。
“這感覺,實在是糟透了。”
張涼並沒有從這些光芒,或者從這些奇怪的**之中感受到什麽能量的波動或特殊的頻率,仿佛它們就真的隻是某種染了色,或者沾了熒光的普通水液。
這種星空一般的色彩讓張涼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尤瑟夫卡診所之中看見的那種有著巨大腦袋,行動起來頗為滑稽的人形怪物,它的巨大腦袋頗具彈性,而且其中也閃爍這種藍色的,如同星空和天體的明亮光芒。
那些被尤瑟夫卡的妹妹尤瑟娜爾改造出來的怪異生命體簡直就像張涼認知之中的“外星人”,那種誇張的體型和奇特的外形,使得他很容易便能將它們與那些天外來客聯係在一起。
他繼續向前走去,腳底下不斷地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響,那些植物根莖的密集程度正在快速地提高,有那麽幾米,張涼隻感覺自己是走在由植物根須鋪成的巨大網絡地毯上。
又走了十來分鍾,四周的場景終於出現了明顯的變化,在兩側的牆壁上,那些原本外形枯槁的植物根須居然煥發出了一種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生機,大量半透明的“絨毛”從那些較為細長的根莖上長出來,而在這些根莖的盡頭,它們則互相交錯黏合,形成了“花朵”一般的形狀,而當張涼嚐試著去吹,或者用手扇風去吹散它們時,卻又發現,這些植物絨毛遠比它們的外表來得堅韌。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正在逐漸加快,某種鮮明的預兆正作用在他的大腦裏,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不再去理會那些散發著奇異光芒的植被,而是順著這條狹窄的道路快步向前。
明亮的藍色植被在密集過後又重新變得稀疏了起來,而這時,屬於人類和文明的痕跡再一次出現了,張涼首先看見了一些建築的斷裂的牆壁,而後是大量的碎石、斷裂的且被植被包裹著的腐朽木料。
張涼並沒有取用掛在背後的路德維希聖劍,而是小心地用鋸肉刀翻了翻路邊上的碎石,很快,一塊有著典型學院標誌的石塊便從中滾了出來,張涼長舒了一口氣,心知自己距離此行的目的地已近,當即起身,繼續向前走去。
建築的痕跡愈來愈多,但這些房屋應該都不是什麽重要的建築,它們顯得低矮而簡陋,看起來更像是一些拜倫維斯的護衛者們會使用的臨時居所。
但是現在裏麵自然是什麽都沒有了。
道路開始變得寬敞起來,張涼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從那無比狹窄的山體縫隙之中走了出來,視野變得開闊無比,而遠處,就是那輪散發著冰冷光輝的巨大月亮。
隻不過月亮的形體被一些尖頂的建築所遮擋了,僅有一部分能夠被獵人的視野所捕捉。
“終於到了……”,獵人喃喃著,他並沒有放鬆警惕,而是重新提起了精神,放慢了腳步。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無比正確的,他才走出幾米遠,從右側的房屋廢墟之中就傳來了一陣令人耳膜發癢,寒毛倒立的聲響,那聲音密集而清脆,就像是某種無比巨大的昆蟲正在瘋狂地扇動著自己的翅膀。
鋸肉刀適時地抬了起來,將那探向自己的什麽東西擋了下來,但那事物上所傳來的衝擊力則讓獵人朝著側麵連退數步,張涼沒有任何猶豫,身體如塵埃一般閃向後方的陰影,在拉開了一段距離後,終於看清了這個可憎而扭曲的偷襲者。
他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這樣一個生物。
它分明有著人的特征,直立的身形,與人類手腳極度相似的四肢,以及身上的衣物都能夠說明這一點,然而這生物背後延伸出來的泛著綠色的翅膀,已經與昆蟲無異的手掌,還有那呈現出反關節姿態的小腿……尤其是它那足以讓人發狂的巨大腦袋,都在明明確確地告訴張涼,眼前這個怪物,或者說這個“東西”,它不屬於人類,也不屬於野獸……而是某種經過更加複雜的變化而生成的可怕畸形。
它的腦袋或許是從人類的頭部擴張而來的,但已經有正常人類的三倍,甚至四倍大了,沒有看見皮膚,就像是一團青灰色的肉瘤,肉瘤的下端有著一些參差不齊的肉質觸須,而在這團肉瘤的表麵,則密密麻麻地“鑲嵌”著二十來個暗黃色的誇張眼珠,這些半透明的球體之中似乎是裝滿了黃色的濃水,伴隨著它的行動,這些**從中緩緩流出,而後,又被那作為腦袋的巨大肉瘤重新吸收。
這怪物伸展著自己的雙臂,扭曲的雙腿邁動著,就像是正在跑向自己心愛的玩具或者食物一樣,它頗有些滑稽地前進著,步伐細碎,背後的翅膀仿佛成了擺設。
獵人看了一眼手中的鋸肉刀,在計算了一下長度後便將它拋在了地上,轉手握住了背後那寬大劍刃的劍柄,將整一把巨劍提到了身前。
他的威脅之意已經無比明顯,但這長滿了黃色眼睛的,如人形蒼蠅一般的生物卻沒有半分退卻之意,而是保持著自己的步伐和速度朝著獵人撲來,那些反光的巨大眼睛之中,已然映出了獵人腰間的提燈燈光,以及路德維希聖劍上的繁複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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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園林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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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Z,這東西長得真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