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洞而蒼白的麵具就像是一塊挖出了三個圓形孔洞的骨片,三個黑漆漆的空洞恰好對應了那屍體的雙眼與嘴巴。

 張涼緩步靠上前去,仔細地打量著這具奇特的屍體。

 它身上穿著寬大的長袍,上麵的花紋與顏色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已經幾乎沒有辦法看清了,隻能依稀地分辨出它們原本的棕黃色調,或許還要更偏向於紅色一些,在這種色彩的映襯下,那麵具之上的空洞感愈加明顯,那漆黑的眼洞中透出的虛無色彩似乎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

 那黑色的孔洞中藏著無法捉摸的陰影,明明讓人毛骨悚然,但卻又沒有一個人想要將眼睛移開,又或者有著某種力量在促使著他們觀察這具包裹在長袍之中的屍體,視線根本沒有辦法移開分毫。

 “該死,這衣服讓我想起了那個搖鈴鐺的女人!”

 約瑟夫輕聲罵道,站在一旁的趙頌雅沒有說話,但臉上卻滿是讚同的神色,這種帶著尖頂的兜帽和幾乎拖在地上的長袍,很容易便讓人產生聯想。

 而且之前出現過的搖鈴女人,她的麵上雖然沒有戴這樣奇怪的麵具,但那種枯槁的麵容卻也同樣讓人不寒而栗。

 張涼似乎著了魔,他看著這如白色骨片般的麵具,卻是又朝著前方走出了兩步,居然直接繞到了屍體的後方。

 在這具穿著長袍的屍體的背後,居然掛著為數不少的奇怪工具,乍一看就像是用來進行某種解剖或者實驗的器械,雖然已經嚴重生鏽變形,但仍然能夠看出它們的本來麵貌。

 而用來固定這具屍體的,根本就不是什麽鐵環、鐵索之類的事物,而僅僅是一條幾乎徹底腐朽的腰帶,看起來根本就是這死者自己親手係上去的,而其目的,應該隻是為了將自己固定在這椅子上而已。

 屍體身上的長袍上有著許多奇異的痕跡和斑點,似乎它們之前沾染過什麽東西。

 “血?”

 約瑟夫也走了過來,他仔細地看了看那些衣袖與長袍邊上的痕跡,判斷道:“這些東西像是儀式用品,鑿子、儀式用的小刀,還有袖珍的錘。”

 “活人祭祀?”,張涼問道。

 約瑟夫搖頭:“準確來說應該是為了取走特定目標身上的某些……嗯,某些零件。”

 張涼審視著這些奇異的工具,從旁人那兒取來了一副手套。

 他在屍體的後方蹲了下來,將其中一個已經隻剩下半邊的鐵器捏在了手中,他小心地將這東西轉了過來,手指在它後方的平麵上輕輕刮過。

 他看見了一些已經幾乎無法辨認的線條。

 就像是一個五角星的左半邊。

 “拜倫維斯的記號?”,那個藏著眼睛的五角星圖案立時浮現在了張涼的腦海中,這種造型奇特的工具他在獵人夢境之中也看見過,不敢說完全一致,至少也是類似,但他卻從未用過。

 在獵人夢境中,相似的工具被放置在了改造武器所用的工具台邊上,但就和其他工具一樣,傑爾曼那個老混蛋從未和他講解過這些東西的具體用途。

 “那麽如果禁忌森林當真與這裏相連,又或者說這裏就是禁忌森林……那麽拜倫維斯學院也應該就在這一片區域了。”

 張涼的手指在那半邊的五角星線條上輕輕劃過,原本被突如其來的衝擊弄得一片混亂的思維重新變得清晰了起來。

 “儀式、拜倫維斯、墓地……蘇美魯人的臉。”

 張涼回到了屍體的正麵,此時他發現這張麵具與那些蘇美魯遺跡中的守護者們無比相似,雖然麵具是死物,但那種茫然、僵硬的特色,卻是半分也不少。

 他調整了一下自身的狀態,再一次嚐試著將自己的感知發散,他此時的精神狀態並不算好,這樣的動作卻是讓那種眩暈和惡心感再次湧起,張涼咬牙堅持著,將知覺朝著牆壁與地麵之中滲去。

 數秒後,他睜開眼睛,退到了那個之前放置著女性雕塑的位置,從旁邊的人手中要過了一把鏟子。

 在經過之前的事情後,這些人已經不怎麽敢再多說一些什麽了,這個年輕人的舉動在他們看來著實有些詭異,簡直無法理解,但卻又似乎非常的有效。

 帶著些許水分的土層被輕而易舉地挖開,趙頌雅湊上前去,看見張涼小心翼翼地從那土坑之中取出了一個老舊的木盒,木盒的表麵空無一物,甚至也沒有扣鎖,張涼手指一抬,便將這盒子輕易打開。

 約瑟夫快步趕來,他看見了木盒中東西,那是一張已經泛黃的字條,登時臉上閃過了一絲喜色,不由自主地便想伸手去拿,但手還未抬起,便被他強自收回。

 這樣的舉動並沒有逃過張涼的感知,他扯了扯嘴角,隨後便將那張字條展開,仔細地辨認起了那上麵略帶潦草的字跡。

 都是英文字母,雖然字跡非常潦草,但想要做到基礎的辨認並不困難。

 “啊,我敬愛的主人,我借由您賜予我的眼睛……看見了這世界的真實,我自當保護這孕育真實的墳墓,防止他人的涉足與褻瀆,並給予他們以懸掛的甜蜜與痛楚。”

 “威廉大師,你的仆人朵瑞思將銘記你的教導,敬畏舊神之血。”

 趙頌雅用非常小的聲音將字條上的信息讀了出來,在她念出“威廉大師”這個名字的時候,張涼的臉色便出現了劇烈的變化,數秒後,他將字條放回了木盒,而後又將蓋子蓋死。

 “我們回營地……有什麽東西回了營地再說。”,張涼並沒有拿著這木盒不放,而是將它轉交給了約瑟夫,麵對張涼的舉動,約瑟夫明顯有些驚詫,但他還是將木盒接了過來。

 此時,天空中卻是有陣陣悶雷傳來,天色漸暗,張涼隻覺得腳下的地麵愈加地不踏實,他最後看了一眼那具覆蓋著蒼白麵具的屍骸,便轉身離開。

 重新回到了車上,張涼將之前被他留在了車內的鋸肉刀握在了手中,取了兩張紙巾,將臉上的汗水擦去,借著車內的冷氣,那股壓抑感稍有緩和。

 “我們合作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張,你太讓我們驚訝了。”

 約瑟夫鑽進車內,臉上充滿了驚歎:“好消息是,我們對當初那個開發這片地方的財團的調查也有了結果……當初這件事情的負責人,我們都認識。”

 車子發動,朝著營地的方向緩緩駛去,隻聽約瑟夫說道:“負責人是法國人……叫阿克塞爾。”

 “阿克塞爾?”

 “嗯,那個曾經雇傭探險隊為他尋找神血寶石的法國富商,阿克塞爾。”

 ……

 昨天被拖回公司加班了ORZ

 回到家裏直接淩晨,直接睡死了,補更新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