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張涼始終閉著雙眼，旁邊的趙頌雅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她有點擔心這個家夥會突然睡著，如果不是張涼手指始終在以一種特定的頻率在座椅上敲擊著，趙頌雅真的會懷疑張涼又陷入了那種一睡不醒的狀態中。
事實上，此時的張涼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困意，長時間以來都沒有接受過新的血之回響的他現在狀態好的不能再好了，甚至於這一段時間來，因為各種事情而被弄得有些鬱悶的心情也在這股血之回響的催動下舒緩了不少。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此時雨勢已經逐漸減小了，但是天空之中的雷聲卻未曾停息。
坐在前麵的葉羽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複查一次前進的方向，而那名司機現在也顯得無比的緊張，他可是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如果不是命令在身，而且葉羽手中也一直抓著武器，他幾乎要提出返程的建議了。
“路線上沒有錯就行……如果有什麽東西靠近，我會提醒你們的。”
葉羽剛想回頭問些什麽，就聽張涼如是說道，緊接著張涼又追問了一句：“原計劃沒有變麽？直奔目的地？”
聽了這話，葉羽的麵色突然蒼白了兩分，過了幾秒，張涼睜開了眼睛，卻看見葉羽苦笑著搖了搖頭。
“怎麽？”
“心裏沒底。”，葉羽將身體轉了回去，靠在了座椅上，旁邊窗戶上的血漬已經被大雨洗去了，但是他感覺自己仍然能夠聞到那股屬於巨蛇的恐怖氣味。
張涼沒有多問，他重新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知覺朝著四下散去。
那條巨蛇的出現讓他不得不重視自己之前一些看似荒誕的想法了，實際上，這輛車上四個人裏的三個都已經在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了，無論是趙頌雅還是葉羽，都是知道一定趙逢筆記內容的人，葉羽倒還好說，對趙頌雅來說，她已經幾乎可以將整一本筆記背下來了，更別提是這種頗具代表性的事物。
“禁忌森林的蛇，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張涼可以非常肯定地將這種巨蛇與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那些毒蛇對應起來，它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是簡單的“相似”了，在親身接觸之後，張涼發現，這兩種生物壓根就是同一品種。
在確認了這些毒蛇的品種後，他需要考慮的東西也就變了，那就是，他必須要確認這些毒蛇的來源究竟是什麽？
自從上次搖鈴女人的事情後，張涼有整整一周的時間都沒有辦法好好休息，生怕再發生類似的偷襲。
無論是趙逢筆記中所提到的那個，與拜倫維斯學者“米寇拉什”長相完全一致的向導，還是前段時間鬧得雞犬不寧的，與曼西斯學和不可見村莊亞哈古爾有著密切關係的搖鈴女人，又或者是自己剛剛殺死的那條巨大的毒蛇……
這一切都應該屬於他“夢境”之中的那個世界。
“又或者，根本就不存在兩個世界這種說法？”，張涼再一次地回憶起了林梆所說的那幾句話，確實，他一直是將“夢境”與“現實”二者拆開來看待的，隻不過現在，它們之間的界限似乎……越來越模糊了？
張涼從旁邊抓起了一瓶水，往口中灌了兩口，抬眼看向了窗外不斷朝後移去的那些樹木，車速別放緩了不少，在這裏，除了車子所在的這條道路外，他完全沒有辦法看見任何與人類活動相關的痕跡。
仿佛他們真的就在那隔絕了亞楠與拜倫維斯學院的禁忌之森中前進一般。
張涼將自己的知覺保持在了一個非常微妙的狀態，長時間的高注意力集中會讓他感到頭疼，哪怕他可以通過冥想特定的符號來緩解這種症狀，也需要盡可能地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一個身體突然靠了上來，張涼眉毛一跳，轉頭看去，卻是趙頌雅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睡著了，她剛剛在車裏也是被嚇得夠嗆，再加上整一天的奔波，能夠支撐到現在也算是非常難得了。
畢竟從體質方麵來說，她也就是一個普通女學生罷了。
“還有半個小時車程，我們就可以休息一下了。”，沉寂了許久的葉羽突然說道：“前麵有一個小鎮，到了之後我會和約瑟夫那邊說一聲，讓他派人來接我們。”
“小鎮？在這種地方？”
張涼小心翼翼地將趙頌雅的頭扶高了一點，輕聲問道。
葉羽“嗯”了一聲，解釋道：“據說是戰爭時期的難民建起來的，因為地勢和交通問題比較寒酸，叫裏斯蒙斯，之前展示給你的那些東西，就是在裏斯蒙斯找到的，都是小鎮居民家裏傳下來的舊物品，又或者是父輩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撿回來的。”
“我記得，在那份筆記裏，他們也曾經在一個小鎮裏駐紮過。”
“對，在正式出發前，他們就是待在一個小鎮裏的。”
葉羽歎氣道：“我們之前也懷疑過，但是卻沒有辦法找到充足的證據，筆記裏所有與地名相關的字眼都被破壞掉了，而且我們在小鎮上也采取了一些行動，翻看了一些記錄。”
“雖然有過外來的旅行者的登記，但大部分都是小規模的，三人四人，最多的一次也就七個人，而且是五年前的記錄，時間上完全對不上。”
“當地人怎麽說呢？”
“毫無印象。”，葉羽無奈地說道：“而且根據之前負責這件事的成員表示……當地人其實並不太歡迎他們這些外來客，就算給了不少的錢，最後也隻是非常勉強地在回答他們的問題而已。”
“簡而言之，那個小鎮的居民非常地討厭外鄉人。”
葉羽笑道：“所以，等我們到了那裏，能休息就直接休息好了……不過倒是不用擔心他們會對我們做什麽，畢竟那裏的旅店和商鋪都還是需要做生意的。”
“但願如此吧。”，張涼如是回答道。
坐在前邊的葉羽並沒有注意到，當自己提到“不歡迎外鄉人”的字眼時，張涼露出了一個極其微妙，而且意味深長的笑容。
對別的人來說，這種態度可能的確會讓人有些尷尬，但是對他來說，這種情況卻出乎意料地帶給了他一種別樣的親切感和熟悉感。
“不歡迎外鄉人的案例……我可見的多了。”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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