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涼能夠在電腦上整理自己的夢境時,已經是深夜了。
哪怕他的體質已經異於常人,在這樣長時間的勞頓之後,也是產生了一絲疲憊。
或許是因為這一次的目的地過於明確的緣故,張涼甚至都沒有任何觀賞風光的想法和衝動,比起趙頌雅一路過來的積極態度,他更多的時間都在不斷地梳理著那夢境之中的信息,甚至於有的時候還會在對話之中失神。
習慣性地用知覺“清掃”了一遍周邊的環境,一個不留意,卻是“瞥”見了趙頌雅正在她的房間中翻看著那些照片。
洗漱之後的女生穿著比較清涼,張涼便立即將自己的知覺朝著其他地方撒去,在確認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事物後,便睜開了眼睛。
按照約定,約瑟夫的人將會在九個小時後來接他們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但此時張涼雖然疲憊,卻沒有太多的睡意,或許是白天在飛機上的睡眠太深,又或者是腦袋裏有事情,總之他覺得自己現在並沒有什麽睡覺的欲望……甚至還有點想通宵。
百無聊賴之下,他從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了電腦,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整理自己白天的出來的一些思路。
信使們正在房間之中瞎鬧,不知道它們是不是也能理解“出國”這種概念,張涼感覺它們變得莫名地亢奮起來,就像是難得出一次遠門的小孩子一樣,幾乎是片刻不見消停。
不過幸運的是,這些小家夥倒還知道什麽叫做保持安靜,否則張涼發誓自己會把它們塞到行李箱裏去。
鍵盤聲響動著,一個又一個的字符在電腦屏幕上跳出。
“從那個夢裏的情況來看,拜倫維斯在那時應該還沒有被治愈教會所取代,但是從勞倫斯與傑爾曼兩個人的地位確立來看,那個時候,拜倫維斯的內部已經產生了不穩定的情況,至少勞倫斯已經有了相當的話事權。”
“但是,那個奇怪的拜倫維斯學者,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張涼回憶著夢境中那個男子的表現,在文檔中如是記錄著:“根據我個人以往對拜倫維斯學者的了解,這些研究者們雖然都會進行一些武器方麵的訓練,但顯然是不足以做到像獵人那樣正麵對敵的,然而這個人對武器的熟練程度,簡直就是一個老練的獵人。”
那學者私下裏使用的文字,以及他的那張麵孔,都讓張涼產生了一種相當微妙的熟悉感。
“難道說,他是一個和我有相似遭遇的人?”,張涼猜測著:“或許,那是一個像我,或者像梆子那樣的人,隻不過他的時間要更早一些,接觸到的是拜倫維斯時期的亞楠?”
“這個人顯然不是為拜倫維斯學院或者勞倫斯的團體服務的,他很有可能屬於另外一方勢力……那麽這個第三股勢力會是什麽?”
張涼遲疑了數秒,隨後在文檔中寫下了“該隱赫斯特”的字樣。
一直以來,他都弄不清楚為什麽治愈教會要對所謂的該隱赫斯特的“汙穢之血”的繼承者們趕盡殺絕,哪怕是教會獵人阿爾弗雷德向自己進行了諸多的解釋,張涼也始終無法理解他們的具體動機。
如果說這種行為不是出於簡單的歧視或者愚昧,那就一定有著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而這動機的源頭,十有八九就出在“血液”的問題上。
“針對那個我從舊亞楠帶回來的‘聖杯’,傑爾曼曾經提到‘地底遺跡’與‘聖餐’兩個概念,如果從西方宗教裏的解釋出發,聖餐的其中一種解釋是聖人的身體與血肉……略加抽象的話,難道指的是某種奇特的血液?”
“那麽,假設這個外鄉學者服務於第三方勢力,而且還是一名偽裝成學者的老練獵人,那他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要從拜倫維斯的手裏奪取某種極其重要的東西……血液。”
“‘神血寶石’這個名詞中的‘神血’二字應該就是典型的例子了,亞楠人將一些常人所無法理解和認知的生物稱為神明,並用各種方法獲得它們的血液,並最終以此為基礎建立自己的學術係統,在這種情況下,該隱赫斯特手中的‘汙穢之血’,很有可能就是從拜倫維斯手中‘溜’出來的一個特例。”
張涼停下了手,他瀏覽著自己寫下的這些東西,動手將該隱赫斯特這幾個字塗紅加粗。
他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雖然說還待驗證,但是基本方向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無論那個奇怪的外鄉學者服務於誰,這種行為必定對學院的發展與立足產生了巨大的衝擊,甚至就此改變了整個亞楠的勢力形態。
“還是缺乏驗證……空白實在是太多了。”
張涼將電腦往前一推,自己則毫無形象地癱軟在了椅子上。
他本能地將知覺散發了出去,卻發現隔壁的趙頌雅正在擺弄自己的塔羅牌,看上去頗為複雜,而她也是相當的嚴肅,也不知道詢問的是什麽問題,張涼居然能夠隔空感受到她的那種緊張與肅穆。
他對於塔羅中的意象可以說是一知半解,當下也不再繼續“偷窺”,在關閉電腦鎖好門之後,便轉身撲到了**,那些忙著打鬧的信使登時便消停了下來,自發地聚集到了張涼的四周。
“怎麽?你們有什麽想說的?”
張涼有些好笑,這些小東西總是一副“我有話說”的模樣,但是他和它們之間始終存在著溝通障礙,有的時候甚至還會鬧出一點小烏龍來。
在這一段時間裏,他曾經嚐試著讓信使們將自己其他的獵人武器帶到這裏來,但不知道它們是無法做到,還是說總是誤會張涼的意思,總之他的目的始終無法達成。
但這一次,情況似乎有所不同。
這些之前表現得無比亢奮的信使們同時發出了低沉的吟唱,就像以往一樣,它們擺出了祈禱的姿勢,而最中央的一個信使卻在張涼的注視之下突然朝著下方沉去。
看見這一幕,張涼的睡意在一瞬間便消散了,他直接從**爬了起來,凝視著信使們中間的那個空當,他有預感,這個剛剛消失的小家夥說不定會給自己帶來一些驚喜。
果不其然,在他等待了約莫三分鍾後,一圈黑色的光影漣漪在空氣中**開,信使的身影憑空鑽出,它高高地抬起自己細弱的胳膊,在它的手掌中,正托著兩張泛黃的老舊紙張。
那是烏鴉獵人艾琳曾經贈予自己的,刻畫在破舊紙張上的獵人徽記。
……
第二更。
Q_Q,困炸,我睡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