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不潔之盟)
…………
“張先生,能看到畫麵嗎?”
偌大的房間中,一名頭發有些發白的教授對著放在麵前的攝像頭說道。
“沒有問題,很清晰。”
耳機中的年輕聲音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於是這位教授便點了點頭,他稍微地調整了一下攝像頭的角度,隨後便朝著坐在一旁的其他人打了個手勢。
教授身後的熒幕上當即顯現出了大量的圖片與文字。
“這麽急著通知張先生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幾天,我們對這些線條圖案的研究有了一些新的進展。”
那教授的興致顯然很高,迅速地進入了這一次遠程通話的正題。
“就在一周前,我們的一支隊伍進入了第五個預計地點的搜索圈,並在附近開始了新的搜索。”,教授微笑著說道:“運氣很不錯,三個小時後,我們就有了新的發現。”
熒幕上的幾張照片被迅速放大,在第一張照片中,兩名輕裝便服的探索隊員正在與幾個當地人交流著什麽,這些人身上的衣服有些老舊,大概都是十多年前的款式了。
照片緩緩滾動,這支隊伍尋訪到的是一個有些偏遠的小鎮,不過比起一些深山老林,這個小鎮的情況顯然要好上不少,在照片中,至少能夠看見街道、電線、車輛等東西,在其中一張照片裏甚至還拍到了鐵路和車站。
但在接下來的照片中,則是出現了大量物品、陳設與雕塑。
教授沒有說話,而是以極慢極慢的速度,將這些圖片展示給了通訊另一邊的人,整個房間一片沉寂。
“第三張照片,往回調一下。”
張涼的聲音傳來,那教授便立即將照片調回了第三張,同時將其放到了最大。
照片上是一塊損毀的石像,從照片上的參照物來看,具體高度應該在30厘米左右,保存的比較完整的隻有右半邊,左半邊因為某些原因磨損得相當嚴重,幾乎隻能看出一個輪廓了。
這石像並不算特別的精致,保存得也並不太好,很多地方都有破損的痕跡。
這是一個女性形象的石像,樣貌已經看不太清了,她的右手放在小腹靠上的位置,掌心朝上,似乎原本是一個懷抱嬰兒的動作,隻不過在塑像上並沒有辦法看到嬰兒的模樣。
這女人披著一層披風,將頭和身子一齊裹起來,這種感覺讓張涼聯想到了現實宗教中的聖母形象,但顯然又有一些不同。
“我好想在什麽地方看到過它。”,張涼在自己的電腦屏幕上端詳著這張照片,思考了數秒後便搖了搖頭,他翻開手邊的筆記本,迅速地做了一個記錄。
照片開始繼續緩慢地滾動,兩方人均是沉默著,沒有人發出半點的聲響,終於,在第不知道多少張照片出現時,張涼下意識地喊了暫停。
在這一張照片中,他看見了一個無比老舊的,錐形的金屬器具,它的表麵有著些許的花紋,而棱角部分則還有數個鐵環,顯然是用來穿繩索或者鐵鏈的。
“這裏麵有火焰灼燒的痕跡,我們初步認為這是某種燈具,又或者是某種類似於爐子的東西……”
“熏香爐?”
“對,差不多東西。”,教授對張涼的判斷表示了肯定,他又繼續往下切換圖片,終於,照片來到了最後一張圖片上,那是一塊被勉強拚湊起來的墓碑,原本的它應該已經碎裂成了五六塊,其中還有不少的缺失。
上麵沒有墓誌銘之類的文字,可以說是空空如也,整塊墓碑也顯得非常粗糙,似乎隻是一塊與墓碑相似的石頭而已。
但是,當張涼的視線移到這墓碑的頂端時,卻驚訝地“咦”了一聲。
在這墓碑的頂部,刻著一個非常非常不起眼的符號,一條略有些彎曲的線條從上而下,在下半部分彎曲、互相連接,而後又繼續朝著下方延伸。
在圖案的底部,線條突然斷開了,在一個幾乎無法分辨的斷口後,則有一個黑色的孔洞,乍一看就像是畫畫的人在斷開筆畫後,又塗出了一個巨大的墨點一樣。
“張先生,是不是覺得有點眼熟?”
那教授仿佛是知道張涼會對這塊墓石有反應一般,笑著問道,在熒幕上,這張墓石照片移到了左側,而右邊,則出現了一個簡潔明了的符號——獵人的印記。
“在張先生你給了我們這些提示後,我們就一直以它們為依據來展開自己的行動……所以在發現這個符號的時候,我們就意識到,自己找對地方了。”
“在之前,我們一直猜測這些符號是一種奇特的圖騰,或者某些已經不再使用的古文字……我對它的第一感覺是如尼文的變體,但很顯然,二者還是有區別的。”
教授指著兩個符號,說道:“就像是符號與文字的自然發展一樣,這個符號也逐漸地從象形轉變成了最最簡單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它變得更加容易被記住與使用,但其最初始的含義反而會越來越淡。”
“張先生,你應該稍微地了解過一些塔羅吧?或者,你聽說過‘倒吊人’這個意象吧?”,教授對著攝像頭問道。
張涼扭頭看向了自己的旁側,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趙頌雅正非常緊張地拿著一個本子寫著些什麽,似乎是聽見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她並沒有注意到張涼的反應。
“嗯,稍微接觸過。”
“文化元素之間大多是想通的,無論是文字、圖騰崇拜又或者一些神話形象,我們總能夠找到一些相似的地方。”
“趙小姐之前和我討論過相關的一些東西,也給了我不少的啟發。”,教授朝著攝像頭笑了笑,似乎是知道趙頌雅此時也正在看著他一樣,他說道:“一般來說,倒吊人這種意象會讓我們聯想到刑罰、死亡或者被逼迫、審問的狀態。”
“同時,它也和一些宗教故事有關,往往會與自我犧牲者甚至聖人產生一些聯係。”
教授刻意地停頓了兩秒,隨後,在他的控製下,一排不盡相同的照片排列在了熒幕之上,除了被擠到了最後麵的“獵人印記”之外,剩下的居然全都是刻在不同地方的相似符號。
畫麵之外,約瑟夫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我們對以前找到的所有線索都進行了一次排查,同時也通知了其它在外的隊伍,這些都可以算是我們的新發現了。”
“墓碑、墓石、殘破的宗教用具,還有一些不知道具體用處的物品。”,約瑟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上麵都有著類似的圖案,很神奇……這些東西大都來自世界各地,但是圖案本身卻非常的相似,至少總體是一樣的。”
那位教授接過了約瑟夫的話頭,繼續說道:“在拿到這些東西後,我嚐試著給它們做了一個簡單的排序……也就是現在你們看到的,從左往右的順序,從最形象的,到最簡單的。”
“張先生,我現在對這個符號的充滿了好奇。”
“它們無一例外,全都出現在與墓地和死亡相關的場所或物件上,而從較為原初的圖案來看,它所要表達的,就是一個雙手被綁縛且被倒掛起來的人。”
“本來這一切還都僅僅隻是猜測,約瑟夫先生他們卻找有了一個真正能夠帶來實質進展的完美案例。”
教授看了一眼攝像頭,隨後伸手在電腦上操作了一下,一張格外清晰的照片登時跳了出來。
“這是?”,張涼眼皮一跳,不由自主地問道。
“一塊墓地,一塊保存的非常完好,而且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的墓地!”
……
喲~從這裏開始就是第三卷啦。
那個……有,票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