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病人,你還有什麽看法麽?”
“你們有抽過他的血嗎?”
張涼問道:“我想看一下。”
約瑟夫凝視了他兩秒,隨後點點頭,隻見他打開了桌麵上放置的一個箱子,在其中,有著一個試管架,而這些袖珍的小試管裏則都裝著血液。
準確來說,是顏色各不相同的血液,量都不多,但已經足以讓張涼分辨出它們的不同了。
“是在不同時間段抽的?”,張涼走上前去,仔細地觀察了起來,旁邊的約瑟夫則回答道:“從過往右,分別對應事發後即時,一個小時,四個小時,七個小時,十個小時。”
“做過了檢測……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
約瑟夫搖頭道:“或者應該說,我們沒辦法用常規的辦法進行檢測,全是無用功。”
“它們的顏色在變淡。”,張涼說道:“一開始很正常,一個小時後的血液已經開始變得渾濁了……不對,準確來說,應該是有什麽東西正在取代血液本身的顏色。”
他用手點了點最後麵的一個小試管,那個是兩個小時前抽取的:“到這裏的時候,他的血液中已經透出青灰色了。”
“不是渾濁,而是取代?”
約瑟夫有些詫異:“你的意思是說,這並不是有什麽東西添加到了他的血液裏,而是血液本身出現了變化?”
張涼點了點頭,“血液發青”這個名詞在他的大腦中徘徊著,然而他卻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轉身來到了病床的邊上,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這一次,他並沒有嚐試著去感知周邊的環境,而是將絕大多數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他聽見了一種相當熟悉的“回音”,伴隨著這發瘋的男人的呼吸與他心髒的跳動,這聲音如同海潮一般衝刷著張涼的大腦與耳膜,
在他的感知世界中,這個外形上與正常人沒有差別的男子卻形如亞楠的那些獸化患者,他可以清晰地察覺到他體內正在不斷發生的變化,隻不過這種變化目前還僅僅隻作用於血液,並沒有對他的軀體產生過多的影響。
“這人麻煩了。”
張涼結束了感知,眼中閃過了一絲唏噓。
“張,我們現在需要幫忙。”,約瑟夫看著張涼,眼神中帶著一絲希冀與祈求:“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們都多,你離真相也比我們都近……而我們的方向也一定是正確的,否則也不會發生現在的這些事情。”
“隻有距離結果越接近時,阻力才會越大。”
約瑟夫朝著張涼走近了一步,聲音低沉而堅定:“你不一直也想弄清楚這背後的真相嗎?而且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還有那些你認識的人……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張涼沒有看約瑟夫,他的手下意識地按在了胸口。
無論佩戴了多久,代表獵人身份的金屬掛墜總是透著讓人渾身冰涼的溫度。
“一些細節,我們再做討論吧……現在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為好。”,說不上是妥協還是同意,張涼說道:“現在我們的處境相似,如果需要合作,你們總需要拿出一些誠意來,就當成那個時候,你私自往我住處安裝攝像頭的賠禮吧。”
“你比我想象的要記仇。”
“我心胸一直不怎麽開闊。”,張涼扯了扯嘴角,如是回答道。
……
在離開病房前,張涼提問道:“所以,像他這樣發瘋的人總共有多少個?”
“總共12個。”
約瑟夫摘下了自己的口罩:“根據所有人的信息,我們有一個初步結論。”
“那些隨著鈴聲出現的東西在不斷地變化,有蟲子、殘缺的屍體、扭曲的肉塊等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們的規模正在不斷變大,不斷變多,而且越來越具有殺傷性。”
張涼與趙頌雅對視了一眼,隨後同時點了點頭。
針對他們的兩次襲擊有著很大的不同,相比起那些由肉塊凝聚而成的野獸,之前的那些血肉蜘蛛反而顯得有些小兒科了,從時間的推進上來看,襲擊的惡劣程度的確是在加劇,或許還和受襲的具體人數有關,約瑟夫等人遭遇的這次襲擊,看上去已經凶險到了一個極致了。
“視頻的修複已經差不多了,我們過去看看。”
約瑟夫招呼了兩人一聲,他見張涼主動地帶趙頌雅接觸這些事情後,便也不再對她進行過多的隱瞞。
在他看來,真要發生什麽意外,其直接責任也不在他這裏,而是全在張涼身上了。
走廊兩側中的怪叫仍然沒有停歇,張涼自是早就適應了這些詭異的吼叫,但趙頌雅卻似乎有些難以忍受,此時也隻能憋著個臉跟上。
“沒問題麽?”
張涼察覺到了趙頌雅的不適,回頭問道。
趙頌雅搖搖頭:“隻是他們的聲音實在有些……聽起來讓人覺得很不好。”
說完,她便下意識地想起了那個自己之前在紙張上所看見的,如同流水又如同花朵的特殊符號,而令她感到驚奇的是,當她的腦海中出現相應的線條時,那種緊張與不安居然也隨之衰減了下去。
她出現了刹那的恍惚,眼前的通道在一瞬之間變成了石質的走廊,陳設也同樣變了一個模樣,耳邊仍然有怪叫和慘叫傳來,但她卻並沒有感到有什麽不妥,仿佛這樣的事情本就發生過一樣。
“呼。”
趙頌雅用力地搖了搖頭,見自己已經落下了幾步,便連忙地追了上去,將剛剛一瞬間的幻覺拋在了腦後。
當他們來到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中時,葉羽早已在這裏待命了。
電腦屏幕上,正在播放著一段監控視頻。
“來了?”,葉羽聽到了聲響,便連忙站了起來,將空間讓給了張涼三人。
“情況如何?”
“基本上可以看了,局部畫麵可以拉近,我剛剛已經截取了一些片段,可以著重看一下。”
約瑟夫朝著張涼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待所有人都做好準備後,他回身關上了房間的大門,開始播放整一段的監控錄像。
畫麵開始了變化。
錄像之中,可以看出,當時的約瑟夫的確正在講著什麽,甚至還和在場的會議中的某個人進行著爭論,然而就在錄像開始播放的第42秒時,會場中的人便均朝著同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我們當時看的是鈴鐺聲傳來的方向。”
“看到那個女人了?”,張涼看了約瑟夫一眼,卻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錄像畫麵仍在變化著,這時,正如他之前通過定格的照片所看見的那樣,一個又一個的“漣漪”出現在了會議室的地麵上,緊接著不過數秒,便有人的手從中探了出來。
張涼及時地敲下了暫停鍵,扭頭問在場的眾人:“現在這裏,你們都看到了什麽?”
約瑟夫回答道:“和之前一樣,我們還在戒備著窗外。”
“沒有看到新的東西。”,這是葉羽的回答。
趙頌雅遲疑了幾秒鍾,才用模棱兩可的語氣說道:“我也一樣……沒有看到什麽新的東西,但,但現在的畫麵讓我感覺有些惡心。”
說著,她艱難地將頭別向了一邊,用力地喘著氣,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來了一樣。
“那我繼續播放。”
定格的畫麵再一次變化了起來,在他的眼裏,那些“漣漪”中開始有人爬出,最先爬出來的,正是一個體格相當壯碩的“男人”,但奇怪的是,這個人看上去既不像是屍體,也不像是活人,他給張涼的感覺更像是一個由“血液”組成的人形。
或者說是由凝固的,像血一樣的東西組成的人形。
他再一次暫停了畫麵,問道:“那麽我猜一下,在這裏,你們應該可以看見第一個出現的‘人’了,對吧?”
再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張涼讓視頻繼續播放,此時,這些詭異的襲擊者們開始朝著最近的目標展開了攻擊,大多數用的是手腳與牙齒,然而其中,卻也有人在使用武器,看上去像是砍刀,這刀子同樣也不是實體,而是由某種物質所組成的。
“這裏有幾個地方可以拉近,我弄一下。”
葉羽走了過來,接過了控製權後,幾個特寫的鏡頭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那是一張還算清晰的,正麵的特寫,恰好捕捉到了那個壯漢一個抬頭的動作,這便將他的正臉直接留在了畫麵之上。
“嘭!”
一直聚精會神的張涼突然用力地一拍桌子,整個人直接站了起來,眼睛卻仍然直勾勾地看著電腦的熒幕。
“我感覺我之前見過他,不,我一定在什麽地方見過他。”,張涼喃喃道。
就在約瑟夫於葉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坐在後方的趙頌雅突然失聲叫道:“他是……是爺爺隊伍裏的人!”
她將臉湊近了屏幕,幾乎是在與那張詭異的麵龐對視,數秒後,她顫抖著說道:“維克多,我想起來了,是那個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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