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愛琳小姐就將附近的可疑人全部清理了一遍。”
尤瑟夫卡將手套摘下,將一管剛剛精煉出來的血液遞給了張涼:“但是據亞麗安娜小姐說,她仍然能夠看到亞哈古爾的人朝小教堂內窺探。”
張涼接過了采血瓶,感激地朝尤瑟夫卡點點頭,問道:“那些人還不死心?”
“我覺得,可能是活人對他們的**力實在是太大了。”
她將手套放在了桌子上,臉上寫滿了憂慮:“他們一定有什麽特別需要‘活人’的地方吧?畢竟活物的血肉對於某些儀式來說尤為重要。”
“有實例嗎?”,張涼追問道。
尤瑟夫卡伸出手,在采血瓶上輕輕點了一下:“喏。”
“血液療法的發展耗費了治愈教會大量的精力,從血液的使用,再到後來的血液精煉……教會在這上麵投入了難以估量的心血,但是,這整個過程……”
“消耗了非常多的實驗品。”
尤瑟夫卡有些艱難地說道:“事實上,毀掉教會名譽的並不是舊亞楠發生的一切,那僅僅隻是一次催化而已,對教會來說,更大的威脅在於那些無法控製的傳言。”
“但這些傳言都是真的,對麽?”
尤瑟夫卡點了點頭:“我始終沒有接觸到教會真正在鑽研的那些知識,他們認為我這是懦弱的表現,但我對此感到害怕。”
“我已經看到了非常多的例子,他們熱情地追求那些知識,但最後卻都變得非常奇怪,其中有不少人失蹤了,還有的人變得瘋狂而固執,甚至於,他們不再以平等的態度對待教會中的其它成員。”
尤瑟夫卡看著張涼,臉上滿是苦澀:“就像我的妹妹一樣。”
“你之前一直不知道她的情況麽?”,張涼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他一直很想問問那個聖詩班女學者的情況,但礙於尤瑟夫卡的感受,始終沒能找到機會。
但既然現在尤瑟夫卡自己提起了,他也就暫時不去顧忌這個問題,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們本來就是孤兒。”
尤瑟夫卡說道:“在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住在一個封閉的地方……負責照看我們的是些神職者,那裏有著很多和我們一樣的孤兒,但人數卻總在變少。”
“他們去了哪裏?”
“不知道。”,尤瑟夫卡搖搖頭:“那些神職人員們從來不會告訴我們這些事情,我們隻能安安靜靜地等……直到有一天,我們也被帶離了那裏,並且就這麽被分開了。”
“所以從那之後,你就成了治愈教會的醫師,而她則被帶去了聖詩班?”,張涼輕輕地敲著桌麵:“如果教會的高層真的都變成了她那種樣子,那還真是糟糕透了。”
尤瑟夫卡沒說話,她將話頭轉回了之前討論的話題上:“那些從亞哈古爾來的人帶著麻袋與鐵鏈,而且他們對屍體根本就是不屑一顧,顯然是想要活……”
話未說完,張涼與尤瑟夫卡便同時停下了話頭,齊齊看向了書房那通往歐頓墓地的入口。
張涼從巨劍劍鞘中抽出了教會長劍,他躡手躡腳地來到了那木板邊上,一把將木板掀開,手中的長劍直接指向了那正在爬上來的人影。
但隨即,張涼便收回了武器,因為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亨裏克?”
張涼驚訝地看著亨裏克,發現他的獵人衣裝上全是鮮血,還未幹透,這些血漬也站到了他的側臉上。
“幫我!”,亨裏克氣喘籲籲地叫道,他仿佛已經沒有力氣繼續爬梯子了,艱難地朝著張涼伸出了手。
……
張涼神色複雜地看著亨裏克,這位同樣是從外鄉來的獵人現在看上去幾乎就在崩潰的邊緣了,他接過了尤瑟夫卡遞過來的一支采血瓶,用力地紮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將這些精煉過的血液注進了身體之中。
在亨裏克交代了自己的來意之後,張涼才明白,他所說的那句“幫我”是另外一個層麵上的意思。
維琳被安置在了書房之外,這個聽話的女孩現在正陪著亞麗安娜一起照顧瘋癲的路易斯。
“你瞞不住她的,她聰明的很。”
張涼看著亨裏克那張疲憊的麵孔,一時間隻能苦笑:“而且如果她問起了自己姐姐的事情,我們又該怎麽回答?”
“所以我需要你幫我。”
亨裏克啞著嗓子說道:“我找遍了附近,但是隻看見了一些亞哈古爾來的人,她已經被帶走了!”
尤瑟夫卡立即反對道:“你們進不去亞哈古爾,所有人都知道,那座村莊的大門已經被封鎖了,你們沒有任何可能通過。”
“那他們是怎麽出來的?”
亨裏克堅持著:“那些該死的瘋子,一定有什麽地方能夠讓他們來到這裏!”
他的情緒非常激動,說這話的時候手掌片刻不離自己的鋸肉刀,這把武器上麵到現在還沾染著碎肉與血漬,這一路過來亨裏克已經不知道廝殺了多少場,以至於他這樣老練的獵人都沒能從那種慘烈的狀態中緩過來。
“他們已經去了亞楠中心?”
“是的,而且人數不少。”,亨裏克似乎也知道自己剛剛的狀態很不妙,他做著深呼吸,將情緒平複下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哪怕我把他們的四肢都砍了下來,這些人也一個字都不說。”
“所以,你要去亞哈古爾?”
張涼問道:“哪怕那個女孩很可能已經死了?”
“不,她不會死的。”,亨裏克篤定地說道,他的眼睛中滿是血絲:“他們隻抓活人,而且維婭根本沒辦法反抗,那些瘋子也沒必要再傷害她。”
“如果你要去亞哈古爾的話……好,我和你一起去。”
尤瑟夫卡驚駭地張大了嘴,她不明白張涼為什麽要做出這樣子的決定。
張涼抬起手,將教會長劍收回了巨型劍鞘之中,抓起了桌子上的獵人風帽:“事實上,我有一個猜測……但需要去證實一下。”
他對著亨裏克說道:“如果你的身體還能撐得住,那麽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雖然那些瘋子未必會傷害她,但她的身體可不一定還能扛得住。”
“你們要去哪裏?”,尤瑟夫卡擔憂地問道。
張涼調整了一下身上的路德維希聖劍,理順了自己背上的焦黑獵人披風:“很近,不過可能稍微有些刺激。”
“亨裏克先生,之前忘記問了……你會不會恐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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