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趙頌雅昏睡了過去,張涼也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他終究還是嚐試著聯係了一下約瑟夫,但結果很不妙,無論是約瑟夫,還是那個他的副手——那個叫葉羽的青年,都完全沒有辦法聯係上。

 事實上,這也是張涼在現階段最為擔憂的問題,他無法確認那個搖鈴女人到底是衝著誰來的,在夢境之中養成的獵人習慣使得他能夠相對冷靜地麵對這種莫名的敵人,他也並不畏懼對方所發起的偷襲。

 “如果那個女人的目標不僅僅是我呢?”

 張涼看了一眼趙頌雅,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她睡得很沉,但又好像不太安穩,表情時不時地發生變化。

 那個麵容如幹屍一般的女人顯然不會是現代的人,或者說,她顯然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能夠聽見鈴聲,並看見她的,隻能是擁有一定洞察力的人,比如說約瑟夫和他的助手,再比如說趙頌雅……如果趙逢還活著的話,他或許也能夠看到。

 張涼回憶著那搖鈴女人的裝束,卻總覺得有那麽一些眼熟。

 那種黑色的長袍與鬥篷,以及那種蒼白枯槁的麵容……讓他直接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大教堂區遭遇過的那些亞哈古爾的黑衣劫匪。

 這些古怪綁架者的裝束與那搖鈴女人的衣裝簡直就是同一種風格的,似乎亞哈古爾的人,都非常喜歡將自己的麵目和身份隱藏在黑袍之下。

 “我需要求證!”

 他的精神一振,而身旁的信使們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約而同地朝他探出了手。

 張涼看了旁邊的床一眼,癟了癟嘴,於是他將自己的手提電腦蓋上,推到了桌子的裏麵,將椅子上作為靠墊的枕頭放在了桌子上。

 “聽著,一旦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把我弄醒。”,張涼小聲地對著信使們說道,他立即得到了這些小家夥的回應,隻不過他並不能從它們那些奇奇怪怪的五官上看出什麽具體的意義指向。

 “我就當你們聽懂了哦?”

 張涼再一次說道,信使們也隨之應和了一聲。

 “那……行。”,張涼再一次地用知覺檢查了四周,在確認沒有異樣後,便直接“趴”在了枕頭上,擺出一副在高中時趴桌睡覺的姿勢。

 ……

 昏沉的睡意爬上了獵人的身體。

 走在熟悉的亞楠街道上,他隻感覺自己身體中所存儲的力氣正在逐漸流逝,多日來的奔波已經讓他筋疲力竭了,哪怕是再老練的獵人,也實在難以承受這無比漫長的夜晚。

 亨裏克加快了腳步,在他的衣袋裏正裝著那支他從歐頓小教堂帶回來的采血瓶,他還是比較相信尤瑟夫卡醫生的醫療技術的,隻要這血液的質量沒有問題,那麽就一定能夠解決維婭身上的病症,至少也能夠幫她扛過這一次的劫難。

 街邊躺了兩具屍體,這是亨裏克在出發之時所沒有看到的,也不知是從哪裏過來的居民,身上的獸化症狀比較嚴重,挾帶了武器,分別是一把斧頭和一把尖刀,但這武器並沒能幫助他們保住自己的性命。

 亨裏克走上前去,稍微地檢查了一下屍體,卻發現致命傷並非武器的劈砍或者野獸的撕扯與啃咬,而是某種重物的砸擊。

 一個亞楠居民的胸口完全塌陷了下去,他斷裂的骨頭甚至都從皮膚下紮了出來,而另外一人的脖子,則以一種慘烈的姿態扭著,似乎是被攻擊者生生打斷了脖子。

 這顯然不是野獸造成的傷口,但也不像是獵人的重型武器的手筆。

 亨裏克翻了翻那兩具屍骸,緊接著便發現,製造了這兩起死亡的並不是什麽沉重的武器,而是拳頭。

 也就是說,這兩個亞楠居民就是被人活生生用拳頭砸死的。

 亨裏克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妙,之前的疲憊感被他強行壓下,他朝著加斯科因的房屋方向快步而去,很快,他就來到了房門之前。

 房門是大開著的,準確來說,是被什麽人活活砸開了,整扇門上帶著大量的劃痕,但真正破壞它的,則是作用在門扉正中的兩次重擊。

 亨裏克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他三步並作兩步,朝著這被破開的大門衝去。

 房屋之中一片死寂,亨裏克抓著獵人鋸肉刀朝著樓上摸去,他推開了維婭所在的房門,卻發現那躺在**的女孩已然失去了蹤影。

 亨裏克隻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二話不說衝下了樓梯,朝著門外跑去。

 獵人盡可能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喘著氣看向四周,希望自己能夠在附近找到一星半點的線索,就在這時,他卻看見了一個黑色的高大身影正從不遠處的樓梯上走了下來。

 那人抓著一個破舊的麻袋,渾身籠罩在黑色的長袍之中,而他的左手,則拖著一個獸化症狀稍輕的亞楠人。

 那亞楠人驚恐地吼叫著,他用力地掙紮著,但這樣的舉動顯然驚動了那黑袍男子,他轉過身,抬手就是一拳,直直地砸在了那人的臉上。

 這亞楠人登時便沒了聲息,緊接著,亨裏克便看見黑袍男子撐開了自己所攜帶的破布袋,從中取出了一條鐵索,將這亞楠人捆了起來,緊接著便囫圇地將其裝進了自己的麻袋之中。

 “哢嚓!”

 獵人鋸肉刀機括彈開的聲音使得這那黑衣男子停住了自己的動作,那緊握著獵人鋸肉刀的矮小獵人一言不發,手中的鋸肉刀掠向目標的身體。

 “亞哈古爾!”,亨裏克認出了這男子的裝束,他大吼著那不可見村莊的名稱,手中的鋸肉刀瘋魔一般砍向那綁匪的身軀,其身上的黑袍登時便被扯出了數道破口,而離了人鋸肉刀也帶走了他身上的兩塊皮肉。

 綁匪一言不發,他抬起了自己的雙拳,朝著亨裏克展開了反擊,

 但他顯然低估了這個獵人的憤怒程度,麵對那朝自己砸來的拳頭,亨裏克不僅沒有閃避,甚至還主動地迎了上去。

 “嘭!”

 那拳頭落在了亨裏克的肩頭之上,獵人隨之發出了一聲悶哼,但緊接著,他就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鋸肉刀毫無章法地朝著那那綁匪的小臂砍去,鋸齒與刀刃在蠻力的推動下砍入了綁匪的臂彎,伴隨著亨裏克手臂的拖動,鮮血飛濺,那綁匪的手臂就這麽脫離了他的身體,帶著半截黑色衣袖落向地麵。

 獵人冷著臉掃出一腳,將眼前的目標放倒在地,上前一步,抬腳踩在了那綁匪的胸口。

 那與正常人無異的黝黑麵龐上此時已經滿是瘋狂與怒火,染血的鋸肉刀頂在了那男人的脖子上,鋒利的鋸齒啃咬著他的皮膚。

 “你們把她帶到哪兒去了!告訴我!”

 ……

 第二更……我去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