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由血肉組成怪異蜘蛛發出了怪異的聲響,它朝著那信使猛地竄出,但身體還在半空中,就被張涼一腳踢到了旁邊。

 張涼一把抓過了信使手中的粗糙紙張,向前一步,螺紋手杖連連掃動,將兩隻靠近的蜘蛛砸開,那種命中爛肉時的觸感讓他一陣皺眉。

 張涼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卻發現那搖鈴的女人已經失去了蹤影。

 但此時,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細想那女人的行蹤了,那些由血肉聚合而成的怪物此時已經同時朝他和趙頌雅圍了過來,支撐著它們身軀的那些肢體不住地扭動著,這些怪異的“手腳”,乍一看和剝去了皮膚的人手人腳非常相似,但上麵的肌肉卻已經發黃了,就像是在某種藥液中浸泡過一樣,越看越讓人感到反胃。

 張涼掃了一眼四周,輕歎了一口氣,左手的火焰紙直接按在了螺紋手杖之上,伴隨著手掌的劃動,炙熱的火光也將手杖包裹了起來。

 在這明亮的火焰中,螺紋手杖再一次揮動了起來,趙頌雅目瞪口呆地朝後退了兩步,她看見張涼將那附著著烈焰的手杖刺向一隻血肉蜘蛛,那身軀當即便被刺穿,在火焰的刺激下,這整一團血肉開始了劇烈的顫抖,恐怖的氣味開始在室內飄**。

 機括啟動,螺紋手杖轉化為金屬長鞭,在火焰的灼燒下,那血肉變得脆弱無比,它在瞬息之間便被撕裂開來,就這麽四散在了地上。

 金屬長鞭就如同著了火的長蛇,伴隨著張涼的動作,那些帶著火焰的刀片貼著地麵劃過,在掃開了數隻蜘蛛後,張涼重新將長鞭回歸原樣,屬於獵人的加速技巧快速展開,站在一旁的趙頌雅隻看見張涼的身影立時消失在了原地,房間之中隻有螺紋手杖上的火光仍在晃動。

 張涼並不知道那信使是從什麽地方摸出來的這張火焰紙,但此時,它絕對是幫了自己大忙了,螺紋手杖附著了火焰之後,這些看上去扭曲且惡心的怪物便失去了原先的優勢,那腐敗的肉體在高溫的破壞顯得脆弱不堪。

 此時的它們已然變成了真正的肉塊,行動效率低下且並沒有辦法進行什麽有效的攻擊,在張涼的快速行動下,這些爛肉組成的怪物很快便相繼變成了血水,而沒幾秒,這些血水便憑空消失在了地上,半點痕跡也沒留下,仿佛它們先前根本就沒出現過。

 一聲輕響傳來,在螺紋手杖上的火焰消散的同時,張涼也將最後一隻血肉蜘蛛的軀體穿透,這怪物瘋狂地扭動著,幾秒過後便徹底失去了動靜,就像它的同類們一樣化作血水,隨後蒸發消失。

 覆蓋在天花板上的那些紋路開始迅速地淡去,張涼轉身回到了窗邊,朝著外麵看了兩眼,隨後便伸手將窗戶打開。

 房間內彌漫著一股怪異的味道,同時還飄著淡淡的煙霧。

 趙頌雅已經麵無人色了,她呆呆地站在那裏,似乎正在想方設法理解剛剛發生在自己麵前的事情。

 張涼微微閉眼,發現自己的知覺已經可以正常運作了,之前那阻塞了房門的“力量”此時已經徹底消失了,顯然,那個搖鈴女人施加在這房間中的影響已經徹底消散。

 “嗯?”,張涼突然睜開了眼睛,他仔細地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情況,卻發現,自己剛剛殺死的那些血肉蜘蛛居然提供給了自己相當不菲的血之回響。

 “所以這些爛肉,真的算是活物麽?”,張涼看向地麵,然而地上卻隻剩下螺紋手杖刮過地麵時所留下的黑色劃痕了。

 無論是那些殘破的肢體,還是從本體上落下來的碎肉,都沒能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甚至於它們化作的血水,現在也已經完完全全看不見了。

 無論是他還是趙頌雅,現在都不想在這房間裏多待哪怕一秒了,於是兩人便一前一後走向了客廳。

 “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麽?”

 在坐下來後,張涼聽見了趙頌雅訥訥的提問,她的臉色已經差得不能再差了,仿佛隨時都要暈過去一樣。

 “還有那個女人……你能告訴我它們到底是什麽嗎?”,趙頌雅的身體在顫抖,然而讓張涼感到驚訝的是,明明她看上去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但眼神卻仍然相當的堅定,目光之中雖然有著恐懼,但同樣的,也蘊含著某種與“探究”相似的色彩。

 張涼搖搖頭,他對著趙頌雅說道:“我並不能告訴你什麽,這不是隱瞞,而是實情。”

 “一直以來,我都處於這種狀態……眼前隻有未知。”,張涼將螺紋手杖放在了一旁,走到旁邊,為趙頌雅倒了一杯溫水:“你知道嗎,這一段時間,我甚至會後悔,後悔去拜訪老人家……如果我沒有做出那個決定,大家都不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趙頌雅抱著水杯,低著頭,沒有說話。

 張涼起身,抓起了自己的背包,從裏麵取出了一包抽了一半的煙,隨後又摸出了一個打火機。

 趙頌雅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張涼用非常熟練的姿勢點燃了一根煙,並將其叼在了嘴裏。

 “其實班級裏的女生討論過你。”,趙頌雅艱難地露了個笑容:“之前還有人誇你說你絕對是個不沾煙酒不惹事的稀少品種呢。”

 “扯吧,直說宅不就行了。”

 張涼走到了客廳窗邊,將煙噴向了窗外。

 這是林梆落在宿舍裏的半盒煙,這家夥自從找上了那位師妹之後,就從來不在出門約會的時候帶煙了,甚至於和那位沉迷遊戲的師妹約去網吧開黑也一樣不會帶煙。

 盡管每次回到宿舍都是一副憋得半死的樣子,但顯然林梆樂此不疲……隻是現在,這家夥也不知去了哪裏。

 “沒有煙抽,沒有爐石玩,沒有人陪他扯淡……這家夥怕不是兩天就能瘋掉啊。”

 張涼扯了扯嘴角,盡量讓自己的腦回路往樂觀的方向轉。

 他轉頭看向趙頌雅,問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你將你爺爺的筆記轉交給我時所轉告給我的話?”

 “我們不過是生活在一座無名的小島上,四周都是深不見底的海洋,無論是誰都不應該航行過遠,探究太深。”

 張涼一邊回憶,一邊複述著:“他說的是對的……如果你不想以後無休止地卷到這些事情裏來,那麽就不要再打聽它們了。”

 “好奇可以害死貓,但無知有時卻能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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