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那位後來的治愈教會的創立者,也是治愈教會的第一任主教。
這還是張涼第一次在夢境中看見他的模樣。
勞倫斯看上去就像是一名純粹的學者,他的氣質與獵人有著無比巨大的差別,他低頭檢查魚人屍體時的表現更是如此。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最後卻徹底地架空了拜倫維斯,並自行建立了治愈教會。
在從夢境中脫離後,張涼大腦中的思路終於再一次得到了整理,有一些一直以來無法確定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從這一次拜倫維斯的遠行狀況可以看出,當時的學院已經開始使用血液療法了,隻不過采血瓶的數量似乎相當有限,哪怕是當時的那些精英獵人們,每個人攜帶的數量也非常之少。
根據勞倫斯的解釋,拜倫維斯學院這一次的大規模行動,是為了一個偏僻漁村中所出現的“神明”,這種理由就字麵上來說是非常荒謬的,但是放在亞楠地區,卻又有著另外一層含義。
張涼至今為止,能夠親眼看到的,代表“神明”形象的就隻有教會鎮以及教堂中心區的那些怪異塑像,也就是那種腦袋如杏仁核般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怪物。
事實上,他也沒聽說過什麽“神明”會將人類變成魚人的模樣。
“血療早在拜倫維斯時期就產生了,而且在我帶回那個不知道具體用途的金杯後,傑爾曼的反應也很奇怪。”
張涼思索著:“他顯然是知道其中的一些秘密的,但卻始終不願意明講,不過結合夢境來看……拜倫維斯以往的活動,甚至於整個學院的建立,估計都和一些地底下的遺跡有關,也就是他口中的‘神祇的墓地’。”
“那麽,按照時間順序整理……”
張涼從**蹦了起來,推開了桌麵上的信使遞來的水杯,電腦也不開,直接抓起了一張草稿紙,在上麵畫了起來。
“拜倫維斯的建立與發展起於對某些地下遺跡的發掘,可以猜測到的是,通過這些發掘,他們初次地接觸到了一些特殊的東西,並以此為學術基礎開始了相應的研究……血液療法應該是其中最重要的發現之一了。”
“這裏涉及兩個重要的問題,血液的來源於血液的具體作用。”
張涼看了一眼旁邊的信使們,在草稿紙上寫下了四個大字:“神血寶石。”
他將“神血”二字圈了起來。
“這種特殊的寶石以‘神血’命名,不僅如此,提到“神血”的,還有拜倫維斯的格言‘敬畏舊神之血’,還有當時威廉大師對勞倫斯所說的那些話。”
張涼回憶著,口中模仿著威廉的語氣,慢慢念道:“我們生於舊神之血,在舊神之血的陪伴下長大成人,最終也因為它而走向破滅,我們的眼界還不夠開闊……敬畏舊神之血。”
“如果拜倫維斯在地底遺跡中所發現的重要事物就是所謂的‘舊神’,那麽血液療法所用的血液,恐怕就是這些被他們稱為‘神明’的生物的血液了。”
張涼想到,自己這一路過來,使用過的采血瓶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了,登時便感覺一陣惡寒。
如果說這些亞楠人所謂的神明都長成一副讓人渾身發麻的模樣,那麽它們的血……張涼突然有些擔憂,自己如果使用過了過多的這種血液,最後會不會也變成那種奇怪的樣子。
“那麽,拜倫維斯的研究課題很可能就放在了神和它們的血液上,可以確認的是,這些所謂的神血的確有著非常奇特的效用,甚至於能夠改變人本身的體質。”,張涼整理著:“從利益角度來看,拜倫維斯掌握著血療的技術,但卻很少將它們運用在自己的學者們的身上,真正接受過血療的反而是部分獵人。”
“這些獵人,有一部分似乎也是拜倫維斯的學生,他們本應該不用冒著風險接受血療,但最終可能出於各種原因注射了血液。”
“從傑爾曼、路德維希和勞倫斯之間的關係來看,學院與獵人之間恐怕存在著某種利益上的雇傭關係,在當時,獸化病應該並不嚴重,也就是說獵人們所需要對抗的敵人應該存在於地下遺跡中。”
“這樣一來,也能夠對應上傑爾曼所說的那幾句話……他說如果能夠進入地下遺跡,那麽獵人們便能夠獲取充沛的血液,並以此為聖餐。”
“聖餐這種詞語在宗教裏一般被視為神,或者聖人的血,好,說得通了。”
張涼抓起旁邊的水杯,在信使期待的目光中一飲而盡,在他放下杯子後,那信使便屁顛屁顛地挪了過來,重新把杯子灌滿。
“拜倫維斯如此著急地前往那個情況不明的漁村,投入如此的多,甚至可以說是精銳全出,這種架勢幾乎就是孤注一擲了。”
張涼回憶著夢境中的拜倫維斯車隊和他們所雇傭的獵人,推測著:“這種行為,要麽是他們的發展已經遇到了某種嚴重的瓶頸,再要麽,就是因為研究本身導致了某些可怕的後果,所以威廉才想要想方設法解決麻煩。”
“但是從勞倫斯的表現來看,當時的他就已經產生某些想法了……嗬,表麵上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也難怪勞倫斯做出那樣的決定時,威廉大師會是那種表現。”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二五仔’了吧。”
張涼嗤笑了一聲,他起身看了看窗外,此時街燈已經暗了下去,馬路上甚至連車子都沒有幾個。
手機上有一條趙鬆雅發回來的短信,就一個字“哦”,簡潔明了,張涼幾乎可以想到她回複自己時候的心情和表情。
張涼將頭探出房間,發現趙頌雅的房間已經關了燈,顯然是睡了,當即便回到了房間中。
“得回歐頓教堂看看了,別到時候,那個烏鴉獵人又要說我不負責任。”,
他敲了敲桌子,臉上浮現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
就像往常一樣,在張涼回到歐頓小教堂的第一時間,小維琳就像有所感應般從圖書室中跑了出來,給了張涼一個大大的擁抱。
“嘿,你好像變重了?”
張涼親昵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道:“怎麽樣,還好麽?”
“還好……就是悶的厲害。”,女孩眼巴巴地看著張涼:“我不敢出去。”
張涼抬起頭看向四周,發現不僅僅是眼前的小女孩,包括同樣在教堂裏避難的老婦人也是一副憔悴的模樣,而那位教堂管理者,看上去和以往也沒什麽區別。
猶豫了兩秒後,張涼彎下腰,對著女孩說道:“那麽,我帶你在門口透會兒氣,好麽?”
女孩臉上露出了笑容,她弱弱地點了點頭。
張涼看了看兩邊的大門,最後選定了擁有噴泉的那一邊,他牽著小維琳,朝著門口走去。
在即將走出門口的瞬間,張涼停住了腳步,他微微閉眼,將知覺發散了出去,準備檢查一下門口附近的情況。
維琳好奇地看著這位已經如同自己家人一般的獵人,卻見他原本頗為正常的神色在瞬息之間變得緊張起來,那抓著自己的手也如同遭到了驚嚇般猛地用力一抓。
張涼睜開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門外並沒有什麽敵人,但是,他的知覺卻告訴他……有什麽東西正趴在這歐頓小教堂的牆壁之上,那東西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他的知覺都無法將其籠罩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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