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沉默著,她看著張涼,期望得到他的回答。

 許久,張涼輕輕地點了點頭。

 如果說這個精巧的發飾真的曾經屬於人偶,那麽自己這個行為也算是物歸原主了,畢竟在那個被廢棄的治愈教會工場之中,似乎也隻有人偶這樣的女性才會佩戴這種發飾。

 人偶一臉迷茫地捧著發飾站在那兒,看上去有一些手足無措,這副樣子讓張涼不由笑了。

 於是,獵人上前一步,從人偶的手中將那發飾拿起,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此時,人偶似乎終於明白了獵人的想法,她順著獵人的力量坐在了旁邊的石台上,伸手將自己的帽子摘下。

 精致的銀灰色發絲垂下,這使得她看上去遠比往常更加柔美。

 雅致的發飾與長發終於結合在了一起,張涼退後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人偶後,露出了一個滿意的表情。

 人偶站起身,她似乎很好奇自己現在的模樣,所以並沒有將帽子戴上,而是抱著它朝著張涼深深地鞠躬,隨後便朝著房屋內走去。

 多日以來的憂慮與不安在這一刻得到了極大的緩解,張涼站在原地,許久,隨後來到了信使們的水池前。

 當他將那個帶著明亮光輝的劍形徽章遞給信使們的時候,至少有一半的信使沉入了水池之中。

 足足過了一分多鍾,它們才重新從那白色的水池之中浮現出來。

 很快,張涼就明白為什麽它們的速度會這麽慢了。

 信使們費勁地將兩把“龐然大物”從水池之中帶了出來,其中一把赫然就是那位“行刑隊“獵人阿爾弗雷德所使用的路德維希長槍。

 但是現在,這把帶著精美花紋的沉重槍械,卻在旁邊的另外一把武器麵前相形見絀。

 這是一把足有成年人身體一半多寬的巨劍,藤蔓般的對稱紋路分布在巨劍的兩麵上,它的長度更是嚇人,信使們盡力將這巨劍舉起,也不能讓它完全地脫離水池,隻能堪堪架在水池的邊緣上。

 這一次,張涼並不需要讓人偶來為自己介紹這把武器了。

 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鋸肉刀獵人徽章,眼前緩緩浮現出了他當前身上所具備的血之回響。

 在殺死了舊亞楠的渴血野獸後,正如張涼之前所猜想的那樣,自己那部分被鎖死的血之回響又再次地“放出”了不少,而加上渴血野獸本身所具備的回響,他也算是擁有一筆不小的“財產”了。

 隻不過,出於保險起見,當時的張涼將其中的絕大多數都通過人偶進行了轉化,畢竟他可不想因為某次失誤或者偷襲,就將這些好不容易拿命換來的寶貴財富丟失在哪個犄角旮旯裏。

 “21532。”

 張涼鬆開了自己的獵人徽章,他原本剩下的回響並沒有這麽多,這些血之回響是他在清理了歐頓小教堂旁邊的高塔後重新增長上來的。

 “那麽……讓我看看你的價格。”,張涼滿懷期待地伸出手,探向了水池。

 ……

 在空心高塔之中,寒風不斷地卷著獵人身上的短披風。

 他現在的位置有些尷尬。

 張涼原本以為,就算自己還不比不上那些老練的獵人們,至少也不算是一個新手獵人了,至少他手底下被獵殺的野獸與敵人加起來也早就上百了。

 但如今,他周邊的環境讓他深刻地認識到,一名獵人的合格與否不僅僅體現在獵殺野獸的能力上,同時也體現在縝密的思維與判斷力上。

 比如說他現在背著一把沉重的武器在這些岌岌可危的木板上蹦來蹦去……這種行為顯然不是一個有經驗的獵人做得出來的。

 一麵在心底裏告訴自己,腦子是個好東西,張涼一邊抬起手中的提燈,卻發現此時提燈的光芒已然能夠照到了這空心高塔的塔底了。

 他現在距離地麵還有將近十米,可以看見塔底的地麵上堆放著大量亂七八糟的建築材料,其中還有一輛巨大的手推車,上麵有著不少麻袋。

 但真正引起張涼注意的東西,卻在塔底的另外一邊。

 在那裏依稀有著一扇鎖死的門,而在這門前,則跪著一個足有兩米高的身影,看樣子,像是一隻保有一定人形的野獸。

 “這種地方居然會有野獸?”,張涼眉毛微皺,這隻野獸的出現幾乎就意味著他在落地的瞬間便一定會被卷入戰鬥之中。

 但是此時,他也沒有其他的退路,張涼看了一眼自己之前選好的落點,背著那把沉重的巨劍從木板上落下。

 木梁淒慘的聲音再次響起,然而這一次,它卻沒能支撐柱獵人和他武器的體重,從中直接斷裂。

 其正下方,恰好就是那堆滿了麻袋的手推車。

 一聲悶響後,張涼從那麻袋之中爬起身來,他及時地解開了背後的巨劍,所以並沒有因此受傷。

 伸手抓住了巨劍的劍柄,張涼從那手推車中站了起來,隨後一步躍到了地上。

 就在數米之外,那魁梧的野獸已然站了起來,它轉過身,將自己那猙獰的麵目展現在了張涼的眼前。

 身材高大,如人一般站立著,頭臉宛如野狼,但頭部兩側卻是延伸出了兩根尖角,這讓它看上去就像是長了羊角的狼人,這種形象倒是像極了傳說中的“惡魔”。

 野獸輕鬆地鎖定了獵人的位置,它仿佛已經許久沒有聞到過活人的氣息了,立時便表現出了強大的攻擊欲望。

 被冠以“神聖之劍”的巨劍朝前掃去,沉重的劍刃在空氣中帶出了攝人心魄的風聲。

 羊角野獸行動起來無比迅速,它就像一個有著野獸外形的人類一樣,行動的時候既有野獸的狂暴,也有著人類的狡猾。

 一個靈巧的後跳,野獸避開了橫掃而來的巨劍劍鋒,眼見獵人追來,它居然猛地一抬腳,將地上的一截橫梁直接踢向了張涼。

 毫不留情的斬擊直接迎上,將那木頭橫梁變為兩截。

 但是,還沒等他衝到目標的身邊,兩團熾烈的火光便在這黑暗的塔底亮起,張涼心中一驚,手中的神聖之劍抬起,朝著那其中一團火球用力“拍”出。

 火光在巨劍上炸開,熱浪撲麵而來,張涼隻覺得雙手一陣發麻,連忙朝著旁邊閃出。

 另外一團火光擦著他的身體飛過,恰好在那輛手推車上炸開,殘破的車輛以及裏麵堆積的廢品在爆炸中四散紛飛,

 那羊角野獸就像擁有某些奇幻能力的小醜,它以怪異的姿勢站立著,兩隻獸爪上居然再一次地升騰起了火焰的光芒,那野狼般的嘴巴扯出了一個猙獰的弧度,兩團火球脫手而出,朝著張涼的方向猛砸過來。

 扛著神聖之劍的張涼靜立原地,就在那火球即將擊中自己的刹那,縹緲的煙塵從身上散開,他的身體如同塵埃一般消散,在留下兩道煙塵痕跡後直接來到了那野獸的麵前。

 巨劍的劍刃凶狠地砸在了野獸的腰間,沉重而不失鋒利的劍刃製造出了一道猙獰的血口,緊接著,這把誇張的巨劍中突然傳來了機括的啟動聲,隨後,細長而靈活的長劍便被張涼從作為巨劍劍身的花紋劍鞘裏抽出,煙塵飄散,他的身影消失後又再次出現,那長劍卻已然從後方穿透了野獸的胸膛。

 獵人將長劍抽出,精準地歸入了的那巨大的金屬劍鞘中,機括重新鎖定,單手長劍在瞬息之間再次化為了威勢驚人的巨劍,朝著那野獸的軀體重重落下。

 在那位教會的第一獵人失蹤多年後,這種被設計用來對付大型非人野獸的利器,再一次地展現出了自己可怕的威力。

 【圖片:路德維希聖劍】

 ……

 更新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