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約瑟夫兩人的注視下,房間門被慢慢推開,麵色蒼白的張涼提著螺紋手杖從中走出。
不知是張涼本人就有威懾力,還是他手中的螺紋手杖讓客廳中的兩人產生了糟糕的回憶,他們的動作同時定格,約瑟夫甚至不由自主地將手伸向了自己的武器。
“咳咳。”
張涼咳嗽了兩聲:“那個,別這麽緊張。”
他的解釋根本沒辦法緩和這裏的氣氛,但約瑟夫的心理素質終歸還是不錯的,他沒有拿起自己的手槍,而是將手縮了回來。
“張,你……”
“我現在沒事了。”,張涼笑了笑,在客廳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螺紋手杖就放在了一邊,他發現家裏居然幹淨了不少,顯然,在自己被“送”回來後,居然還有人給家裏做了更深層次的大掃除。
這倒是讓他對自己之前的行為有些愧疚了,盡管他並不知道自己當時的具體狀態,也無法解釋那種打心底裏發出的厭惡與蔑視到底是怎麽回事。
信使們順著小沙發爬了上來,簇擁在了他的身邊,沒有一個發出多餘的聲音。
張涼觀察著約瑟夫兩人的表情,發現他們的注意力始終在自己的身上,顯然是沒有看見這些信使們。
約瑟夫的洞察力應該要比普通人高,這一點張涼是確認過的,但是約瑟夫的洞察力似乎並不足以看見信使們。
“我昏迷了多久?”
“從我們發現你開始計算,到現在應該是四十三個小時。”
約瑟夫看了一眼手表,迅速地回答道:“你被發現在火場旁邊的一道小巷裏,身上沒有傷口,半點也沒有。”
“而你當時去找的那個同學,則在你闖入的網吧角落裏被找到了,除了腳踝扭傷外沒有其他的傷勢……但可能是遭受了驚嚇,這兩天隻醒了一次。”
聽著約瑟夫的陳述,張涼的麵色稍微放鬆了一些。
見狀,約瑟夫便立即補了一句:“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一會兒可以送你過去看望她。”
張涼點點頭,他將身體放鬆,盡可能地將身體的重量放在沙發上:”如果可以的話,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的起因經過都說一下吧……我到現在還不清楚情況。”
說著,他的右手在螺紋手杖上輕輕地敲了兩下。
約瑟夫朝著身旁的青年打了個眼色,後者當即上前,將一台手提電腦遞給了張涼。
張涼自然是沒有推辭,直截了當地將電腦接了過來,以最快的速度開始了閱讀。
客廳中一片死寂,約瑟夫兩人時不時地用眼神交流一下,卻是根本沒敢出聲,顯然之前張涼的表現已經給他們留下了足夠多的心理陰影。
十分鍾過後,張涼站了起來,將手提電腦遞了回去,說道:“所以到目前為止,也不清楚著火的具體原因嗎?”
“是的。”
約瑟夫將電腦接了過來,說道:“當時的那家舊書店,已經徹底沒了……照片你看到了,裏麵的東西被徹底燒幹淨了,一點都不剩。”
他歎了口氣,道:“除此之外,當時負責這件事情的一名警員也殉職了,是一個年輕人,你應該見過他。”
張涼點點頭:“當時他和另外一名警官來找過我,前後兩次,他是……”
“組織疏散的時候被失去理智的民眾推倒在了地上,頭部正好撞到了消防栓。”,說話的是那個姓葉的青年:“當時並未死去,但隨後他就被十幾個人踩了過去。”
“那些傷人的民眾現在都在警局裏?”
約瑟夫搖搖頭:“不,現在都在精神病院裏。”
說話間,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約瑟夫走了過去,將門打開,從門外那人的手中接過了一個文件袋,隨後便重新將房門關上。
他將文件袋裏的文件取出,說道:“醫院那邊整理了一份文檔,喏,你可以看看。”
張涼接過了約瑟夫遞過來的一部分文檔,看了兩眼那滿紙的數字與英文,便又將文件遞了回去:“吃了文化的虧,看不懂。”
約瑟夫聳聳肩膀,自己拿著文件研究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張涼便看見約瑟夫以極快的速度略過了剩餘的那些文件,將它們重新塞回了文件袋中。
“全都正常,沒有任何一個人的精神存在問題。”
約瑟夫的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但語氣卻有些失望:“包括造成了命案的那個婦女……她來學校看她的孩子。”
聽了這話,張涼的麵色也嚴肅了起來:“也就是說,這些在當時看來精神失常的人,實際上根本沒有一個固定的群體?”
“是的。”
約瑟夫放下了文件袋:“能夠將他們聯係起來的,隻有發生火災的場所而已。”
……
在交代完了一些情況後,約瑟夫兩人便一起離開了,張涼倒也沒有留他們,這兩人雖然看上去還算鎮靜,但是神經卻都已經繃緊了,張涼發現隻要自己稍微地有個什麽動作,哪怕隻是無意識地去擺弄螺紋手杖,他們都會擺出一副隨時準備跑路的動作。
盡管張涼還想再追問約瑟夫更多的一些東西,但是無論是他還是約瑟夫,都很難將這種尷尬的氣氛保持下去了。
在這一次詭異火災之後,他意識到,自己所要麵對的已經真的不僅僅隻是獸疫與噩夢了。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一股力量能夠以“詛咒”或某些他更加無法理解的手段擾亂人們的認知,甚至造成各種各樣人們所無法理解的效果……那麽自己該如何稱呼這股力量的主人呢?
魔鬼?怪物?還是說……神明?
他閉上眼睛,敏銳的感知如同觸須一般將四周的一切納入意識之中,而一種病態的探求欲望也隨之在他的內心之中盤旋出來。
“不對!”
張涼果斷地中斷了自己的念頭與行動,他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指居然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抓爛了沙發的扶手。
他發現,在剛剛,他居然已經忘掉了自己身上的種種窘境,也忘記了自己之前的詭異遭遇,更忘記了林梆所麵臨的情況,甚至對於自身軀體的虛弱也視而不見。
在那一刻,張涼的大腦裏似乎隻剩下了對於這種超凡的領域的追求與迷戀,仿佛有一股聲音在推動著他投身到這個領域之中,似乎這樣的研究真的可以解決他麵臨的所有疑惑與矛盾。
張涼走到了窗邊,朝著窗外望去。
一輛車子正在緩緩地離開他所在的小區,它在穿過了小區的大門後,便匯入了馬路上的車流之中。
街道的對麵,商場建築在各種顏色的燈光下明暗不定,那些五彩斑斕的色彩讓張涼感到有些厭惡,於是他又將視線轉向了更遠處的高樓。
那高聳的辦公樓中已經沒有人了,而燈光也無法照射到它的頂部,張涼注視著那沉重的黑暗,隻感覺自己似乎站在亞楠的街道上,注視著遠處高聳的教會鍾樓……
……
思維打結,神誌模糊。
(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