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啊……
伊藤佐閉眼想了想，拉開矮桌抽屜，從裏麵拿出另一隻手機。
看起來要先進的多，一看就是現代人的手機。
這隻手機是他的，也不是他的。
準確來說，是他一年多前，重新回到這世上時，原身的手機……
裏麵已經沒有手機卡了，但微信似乎還能用……
——
鷹野瞳給舅舅發完信息，就點開學校論壇開始看。
今天學校論壇異常活躍。
鷹野瞳看了看，還好，大家討論的話題已經不再是蘇也了，而是她前幾天在新聞裏也見到過的那本書的簽書會。
她點開一個熱帖，樓主去參加了簽書會，拍了張作者正在低頭簽名的照片和簽完名的書頁曬到帖子裏。
簡簡單單兩張照片，鷹野瞳數了一下，竟然被蓋了500多層樓，下麵全是書粉的評論，說作者雖然沒露臉，但看得出來一定很帥很有型，還有問樓主看沒看到作者長什麽樣之類的。
鷹野瞳太無語了，前幾天她發過一個學術底蘊很高的帖子，發表了自己對於華國醫學未來發展的預測。
洋洋灑灑寫了5000多字，好幾天了，一共才兩個評論，其中有一個還是她自己建小號頂的。
鷹野瞳沒買那本書，也沒去過簽書會，但她也想得到樓主那樣的熱度……
想到這兒，她打開微博，搜索關鍵詞‘《異界領主》簽書會’。
果然，搜出很多路人發的微博，曬得都是簽書會現場的照片。
她也挑了一張簽名書頁的照片和一張作者正在簽名的照片，然後用p圖軟件把那人的微博水印去掉，退回學校論壇，編輯了一個帖子發出去。
這一次，剛發出去沒幾分鍾，就已經有幾條回複了。
也是問她看沒看到作者長什麽樣。
鷹野瞳沒像之前樓主那樣回複說‘沒看到’，而是似是而非地回了句‘看到了，挺帥的。’
這下，帖子底下的評論更多了，漲幅甚至有要超過之前帖子的趨勢。
沒想到效果這樣好，她又將那兩張照片發到自己朋友圈裏。
並配上文字。
‘為了自己喜歡的書，排隊也是值得的。’
發完，收起手機，翻開一本病毒病理學相關的書開始看。
她感覺屋子裏有些安靜，回頭，發現蘇也已經從**下來了，也拿著本書在看。
她很少見到蘇也看書，刻意調整了下自己桌子上鏡子的角度，直至能從裏麵看到蘇也書的內容。
然後鷹野瞳發現，那竟然是一本英文原文書。
裏麵全是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鷹野瞳對著鏡子仔細研究，也隻看懂了‘vir’（病毒）這個單詞。
她一臉疑惑，甚至有點想笑。
難道蘇也也想進病毒實驗室？
蘇也手裏那本書，一看就是些最頂尖的病毒方麵的知識，她能看懂？
“小瞳，我還以為你昨天去圖書館了，沒想到你也去了那本書的簽售會？”趙小桃嘰嘰喳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鷹野瞳不動聲色地把鏡子轉到其他方向，一臉淡定道：“嗯，去了。”
蘇也單手托著下巴看書，聞聲回頭看她一眼。
趙小桃邊很勤快地打掃宿舍衛生，邊說：“我沒看過那本書，好看嗎？感覺那本書現在好火啊，學校論壇都在討論，聽說還請了個外國老頭來當嘉賓。”
趙小桃上大學前一直是過著2G網絡的生活，親近大自然，跟花花草草為伴，對於明星、娛樂圈那些一竅不通。
正因如此，鷹野瞳很瞧不起她，覺得她特別土。
竟然連雷傑都不認識，還外國老頭呢，鷹野瞳語氣帶著淡淡嘲諷：“人家叫雷傑，是國際巨星。”
“哦，”趙小桃倒是覺得一般：“我看照片好像挺油膩呢。”
蘇也聞言喉間漾起一陣笑意。
終於遇著跟她審美一樣的了。
她將書放在一旁，胳膊搭在椅背上，回身看向鷹野瞳：“簽書會你去了？”
鷹野瞳：“是啊。”
蘇也下巴抵在臂彎上：“能借我看看那本書麽？”
鷹野瞳聞言突然緊張一下：“我、我收起來了，不方便拿，”她趕緊轉移話題：“我還看見他正臉了。”
“哦，”蘇也：“帥麽？”
鷹野瞳回答地理直氣壯：“還行吧，作者裏算帥得，但跟明星比肯定差遠了。”
蘇也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就在這時，鷹野瞳微信收到一條新好友提醒。
是舅舅。
她一下子興奮地坐直身子，通過好友申請，然後很禮貌地跟舅舅問好。
舅舅沒有立刻回複，她以為舅舅在忙。
好幾分鍾後，對話框裏才彈出一條消息。
[我送你上大學，不是讓你去參加什麽簽書會的，別讓我失望，我耐心不多。]
鷹野瞳心裏咯噔一下，她一下子反應過來，舅舅肯定是在她朋友圈裏看到了那兩張照片。
她很怕舅舅生氣，腦子飛快轉著如何給這件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想來想去，最後決定跟舅舅介紹一下給這本書寫推薦序的那些大佬。
並說自己也是好奇，能在世界各地有這麽多可怕人脈的人到底長什麽樣子，所以才去簽書會的。
——
同時，伊藤佐這邊。
他眼睛陰沉沉地盯著鷹野瞳發來的那些人名，看照片裏作者的身形打扮，似乎也就20出頭，竟然認識這麽多人脈，甚至連艾德文都包含在內。
簡直就像……開了掛一樣……
原本他對什麽簽書會沒有任何興趣，可經外甥女這麽一說，他倒是……
想罷，又重新點開朋友圈裏那張作者正在簽名的照片，雙手撐著屏幕，將照片放大。
他眸光死死盯著照片，雖說裏麵之人穿著男裝，但當他看見帽簷下露出的那一小截下巴時，腦子裏突然不知想到什麽，整個人身形猛地一抖，‘砰’的一聲，桌子上的金屬水壺也被他碰到了地上。
他又給外甥女發過去一條微信。
也不知是憤怒還是興奮，手指克製不住的顫抖。
[你看到作者了？男的女的？長成什麽樣子？]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應該會很美。
幾秒後，外甥女給出回複。
[舅舅，當然是男的，長得還行吧。]
伊藤佐盯著這條回複眯起眼睛，用那沾滿血腥味的手指輕撫著下巴，然後又對那張照片看了半晌。
他再次確認：[你真看見了？]
鷹野瞳答：[真的，舅舅。]
伊藤佐並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話，因為他對那女人的臉，實在是熟悉到深入骨髓。
他點開後麵作者簽名頁的照片，銳利如鷹鷲般的寒眸在作者的字跡上來回掃描。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形才微微放鬆。
筆跡不對……
不是她……
438膩膩歪歪
一縷陽光透過房間頂部狹小的窗子射了進來，照亮了伊藤佐對麵的半麵牆。
牆上貼著很多泛黃的老照片。
伊藤佐視線緩緩劃過那些照片，最後落在角落裏的一張上。
40年前，M國舉辦過一場空前絕後的科技盛典。
那張，就是盛典後台酒會的照片。
照片裏的女人被所有人簇擁著、光芒萬丈，而他，隻配站在黑暗的角落裏，照片裏，甚至連他的臉都看不清……
他有著最聰明的大腦，潛心鑽研醫術，但他生不逢時，沒有任何背景。
即便他努力進入天網、建立起自己的研究所，還是沒人看得起他，他需要靠山。
世人都說蘇宸碩是大善人，視名利如糞土，愛才惜才。
可當他跟蘇宸碩毛遂自薦，表達了對他女兒的愛慕。
蘇宸碩卻一改往日的善人麵貌，說他不配，還切斷了注入他研究所的所有資金……
虛偽……
鷹野瞳這邊，見舅舅不再追問簽書會的事，緊繃的心這才放下。
同樣，她也打開舅舅的朋友圈，看著一年多以前，舅舅發的那些沒有任何營養的朋友圈內容，真的沒法把這些朋友圈跟現在嚴肅陰翳的舅舅聯係起來。
很違和，簡直不像同一人。
——
第二天，清大正式上課。
薄雲禮帶蘇也在外麵吃的早餐，吃完飯，把她送到愛也醫學樓下。
兩人站在樹旁的路燈下，這裏沒什麽人經過。
薄雲禮斜靠著路燈而站，結實很力的臂膀圈著她的腰。
10月份的早上，天亮的晚，這會兒路燈還亮著。
兩人清瘦修長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纏繞在一起。
“剛剛那家店的早餐好吃麽？”薄雲禮問她。
蘇也抬起頭，薄雲禮清致的眉眼籠罩在一層路燈的柔光中，遮掩不住的瀲灩。
她盯著他臉看了會兒，舔了下唇角，然後才回：“好吃。”
薄雲禮淺笑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聲線沉穩而磁性：“司擎他們回來了，說要找你聚餐，我看你這段時間太累，就給推了。”
蘇也：“哦，沒事，反正很快就能見麵了。”
她指的是溫霓。
對於溫霓回國的工作，上次視頻，她已經猜了個差不多。
恰好又聽說，柳院長從國外給病毒研究室請來的專家負責人，今天就會來……
薄雲禮眺著愛也大樓的logo，表情似笑非笑：“你們係這名字是張校長起的？”
蘇也沒由來的浮起一絲心虛：“昂。”
薄雲禮眸深似海，捏著她的下顎晃了晃，看不出情緒變化：“他還挺癡情的。”
蘇也就笑了：“他不知道我是誰。”
在張清風心目中，她就是個晚輩。
“嗯，”薄雲禮俯身在她耳邊，醋意衝天：“我不會讓他知道的。”
柳院長拿著資料往教學樓裏走，大老遠掃見大樹旁路燈下有兩個小年輕在那膩膩歪歪。
他一下子就認清了那女孩，不是別人，正是讓他最頭疼的蘇也。
隻不過身旁的男人正好被路燈擋住，看不清臉。
柳院長停住往教學樓去的腳步，貓著步子往路燈下走，倒要看看是哪個混小子。
可沒等他走到跟前，倆人就道了聲別，那男人就走了。
柳院長看著那男人離開的背影，歪了下頭。
此刻他手上拿著的，還是為他們愛也捐款的薄氏資料呢，他最近在計劃，有機會去趟薄氏，想誠心邀請薄氏總裁來學校演演講什麽的，聽說薄氏總裁還有MBA的學位，學生們如果能聽到他的演講，定是大有裨益。
不過柳院長眼下沒往手中的資料看，隻是盯著那愈來愈遠，遠到看不見的背影自言自語。
蘇也男朋友是誰啊？
怎麽好像在哪見過……
蘇也這邊，一轉身，就見柳院長像個偷窺狂一樣杵在那。
她走到跟前，挺有禮貌的開口：“柳院長好。”
柳院長愣一下，而後才清了清嗓子：“小孩兒，搞早戀？”
蘇也語氣特別認真：“不早了，20了。”
柳院長：“……”
他看一眼蘇也：“你男朋友……”剛欲開口，不知想到哪兒又止住了：“算了，快進去上課吧。”
——
係裏從昨天開始，就在傳病毒研究室快要開放考核的事，蘇也今天也就沒去計算機係。
保險起見，這兩天她已經開始學習病毒相關的知識了。
這件事在高年級生、甚至碩士生中掀起很大的熱浪。
自從病毒研究室開始建，學校就把最好的資源都挪了過來。
能不能進研究室，對於畢業考研、考博、甚至未來進入國家生命科學院等，都會有極大的幫助。
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考核標準一定很難，所以大一新生裏，似乎沒聽說有誰想要考的。
連高年級生心裏都沒底兒呢，大一這些剛上了不到一個月專業課的小菜雞們，更不敢妄想了。
下午課間，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學姐學長興奮地傳著話。
“想進研究室的已經可以領考核報名表了，沒領的趕緊領，晚上6點前交給柳院長！”
高年級生都坐不住了。
大一新生基本都沒怎麽動，老老實實準備上課。
快上課前，趙小桃風風火火地從教室外麵回來，手裏甩著幾張報名表。
坐回蘇也身邊，可高興地把四張報名表展在桌子上。
“喏，幫你們都領啦。”
宿舍四個人，一人一張。
白羽喬和蘇也一人拿走一張：“謝了。”
白羽喬從小習西醫，對病毒方麵興趣也很大。
趙小桃見鷹野瞳沒拿，就直接遞給她：“小瞳，我看你最近也在看病毒方麵的書，你不要報名表嗎……”
‘嗎’字還沒落地，就見鷹野瞳手裏已經拿了一張報名表，都填一半了。
鷹野瞳看她一眼：“哦，我自己領了。”
“啊，”趙小桃捏著多出來的報名表，朝班上同學揚了揚：“還有沒有要報名表的了？”
同學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要。
專業課都學不明白，還報名研究室考核，除非他們瘋了。
901寢都是大神。
狀元、榜眼、校長孫女，還有一個……全村的希望。
比不了比不了。
——
下午5點30，最後一節課下。
辦公室裏，柳院長已經收了厚厚一摞的報名表。
研究室開放的第一批名額不會超過10人，而報名的人數光這一下午，就300多張了，後麵幾天還不知會有多少，競爭之激烈，遠超出他們想象。
報名的人裏，大約三分之二的研究生，剩下三分之一是大三-大四的學生，大二的隻有鳳毛麟角的1、2個，這一點，跟柳院長預想的一樣。
這種難度極大的考核，大一新生就不要浪費時間參加了。
眼見還有10分鍾下班，柳院長正整理著報名表，門外又響起敲門聲。
“進來。”
隨著他聲音落地，辦公室門被推開：“報告！”
柳院長抬頭，門口整整齊齊地站著四名大一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