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淵王子下令摧毀天釘的時候,
未知的空間·天空島,
維係者看著愈發虛弱的天理,目光中透出一絲疑惑,
“尊上,為什麽……”
“你想問,我為什麽要引動天釘,甚至還投入所剩不多的力量,是吧?”天理似乎知道維係者要問什麽,直接開口說道。
維係者點了點頭:“是的,尊上,有赤沙之主在,天釘不可能引發什麽無法挽回的災難,這些動作,似乎有些多餘,是在浪費您的力量。”
隨著時間的流逝,天理的力量本身就在越來越弱,
這個時候不好好休養,還分出力量去發動天釘,
在維係者看來,多少有些不理智。
“嗬,哪怕我一點力量都不浪費,如今的我,也擋不住那個家夥。”
天理的語氣中帶著一些自嘲,
曾經橫壓提瓦特的祂,一下不注意,居然就被王道一逼到了死路上,多少有些可笑了。
“所以,想要逆轉局麵,就要求變。”
天理的聲音又自信了起來。
“等死不是我的風格,我要讓提瓦特動起來,唯有這樣,才能求得一線生機。”
天理想的很清楚,如果什麽都不做,那就是慢性死亡。
這種結局,絕對不是天理想得到的。
聽到天理的話,維係者微微點頭,但還是有些疑惑:“可動用天釘,似乎也沒有激起什麽變化啊?”
在維係者的視角中,
雖然天釘引發了一些異變,甚至造成了不小的災難,
但還是很快就被撲滅了。
甚至連天釘本身都被毀滅了。
這種變動,似乎也沒有什麽用啊。
“嗬,若是你都可以看出問題來,那祂會看不出?”
天理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雖然如今力量掉落,但祂對提瓦特的理解,依舊遠超任何人。
占據提瓦特數萬年,祂總不可能一直在後退吧。
總是有些收獲的。
“你知道提瓦特的根基是什麽嗎?”天理看向自己最後的手下。
維係者微微蹙眉:“不是本源海嗎?”
本源海就是天理手下最後一張底牌了。
維係者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提瓦特的根基。
“哈,本源海自然算得上是提瓦特的根基,提瓦特世界都是由它孕育出來的,可它也是我們最後一張牌了,所以,可不能輕動。”
天理笑著說道。
“除了本源海之外,提瓦特的根基,是地脈。”
祂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得意。
“萬千年來,地脈默默影響著整個提瓦特,可大部分的古龍和魔神都沒有在意過它,
而我不一樣,天釘的存在,就是為了鎮壓地脈,修補世界。
如今,我看似用天釘引發異變,實際上,我是解放了提瓦特的地脈力量。”
維係者歪了歪腦袋,依舊有些不解:“解放了地脈能量後,會對我們有益嗎?”
“不會。”天理笑著回答,“但對我們也沒壞處,可對下麵的人來說,就不一樣了。”
天理用天釘鎮壓了提瓦特的地脈無數年,
如果將地脈裏湧動的能量形容成奔騰的蒸汽,
那麽天釘就是強行壓製了蒸汽的開關,
如今,這個開關被人打開,會發生什麽呢?
地脈裏積累了千百年的力量,將奮力的奔湧出來。
如同被激活的火山,大陸板塊碰撞下的海嘯,
力量從未消失,隻是在累積而已。
“當地脈大災爆發的時候,才是我們反擊的時候。”
天理眼眸微沉,滿是冷意。
……
坎瑞亞殘土,
隨著深罪浸禮者們源源不斷的吟唱轟擊,
殘破的天釘終於堅持不住,
哢哢的碎裂聲響起,天釘逐漸崩解,
隨著天釘的崩解,原本翻湧的地脈也開始平靜下來,
似乎,危機就要結束了。
衝鋒的坎瑞亞英魂戰團逐漸停下腳步,
希爾達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騎士們,眼裏出現一絲惋惜。
數百位跟隨她衝鋒的騎士,剩下了不到一半。
哪怕有她帶領,哪怕有深淵教團在邊上吸引火力,
如同浪潮般的怨魂還是帶走了大半的騎士。
惋惜之色一閃而逝,神色很快變得冷漠下來,
她轉身看向另一邊,深淵教團環繞下的空同樣也看著他們。
“現在,你該給我們一個答案了。”
希爾達手持大劍,看著深淵教團的眼裏帶著厭惡,但還是忍住了脾氣。
對方確實解決了異變的源頭,從這點看,對方之前的話語沒有欺騙他們。
空看著這些坎瑞亞英魂,嘴唇微動:“我是坎瑞亞的罪人……”
【空向周圍的坎瑞亞英魂們講述了坎瑞亞末端的故事,著重講述了坎瑞亞覆滅的原因——漆黑的災禍從禁忌的實驗中湧出,天理與眾神降臨,坎瑞亞就此覆滅。】
聽完空的講述,
希爾達等英魂神色震動,
“坎瑞亞……滅亡了?”
哪怕是坎瑞亞末端的騎士,都不願意承認坎瑞亞滅亡的事實,
而對這些經曆過坎瑞亞最艱難時代的英魂來說,
坎瑞亞滅亡,如同驚雷一般在他們靈魂深處炸響。
人類之光坎瑞亞,是他們內心不滅的信仰,
現在好了,死而蘇生後,靈魂還在,坎瑞亞沒了。
“這,這怎麽可能?”
哪怕堅毅如希爾達,都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空神色微沉:“事實便是如此,看看腳下的大地,故國的殘土,難道諸位還無法看清嗎?”
故國的殘土!
披堅執銳的堅毅騎士們迷茫的低下了頭,看向自己腳下的大地,
是啊,曾經繁榮的坎瑞亞,如今隻剩下殘土了,難道還不能證明問題嗎?
“可,可你為什麽會和這些深淵邪物在一起?”希爾達忍不住質疑道,
這是她最懷疑空的地方,
在她那個年代,雖然深淵還很神秘,但深淵裏的怪物們在【深淵意誌】的鼓動下,還是會時不時的衝擊人界的領地。
“他們不是邪物。”空認真的看著希爾達,“他們和你們一樣,都是坎瑞亞的子民。”
“在坎瑞亞覆滅後,故國的子民流離失所,曾經的文明就此斷絕,但這還不是最讓人悲傷的,更可怕的是,天空降下了難以想象的詛咒。”
“純血的坎瑞亞子民將永世蒙受不死詛咒的折磨,吾等永生不死,卻飽受折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肉體腐爛,靈魂腐朽,時間無法帶走我們的生命,我們在無盡的折磨中磨損,直到失去自我。”
“而更多的坎瑞亞遺民,則是在詛咒中化作荒野中的魔物,沒有神智,沒有文明,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來源,身軀扭曲,長出毛發,如同野獸……醜陋不堪!”
空說著,神色微微陰冷下來,
“天理和眾神覆滅坎瑞亞,我未曾怨恨,故國接觸禁忌,帶來災難,確實有錯……”
“可錯的是吾等貴裔,錯的是末代王,錯的是【黃金】,錯的是【深秘院】,與那些普通子民又有何幹?”
“可天理的力量實在過於強大,吾等無力反抗,直到……在一場旅行中,我見到了深淵的力量。”
“故國的先輩們,無論深淵是否邪惡,但如今它是我最重要的籌碼,也是我重建坎瑞亞的基石。”
“坎瑞亞與天理還有一場未曾完結的戰爭,加入我們吧,讓我們一起重新建立坎瑞亞,奪回屬於我們的榮光。”
空昂揚的聲音在這片大地上響起,
那些坎瑞亞末代的英魂已經激動不已,想要立馬投入王子殿下的懷抱了,
而之前對空表示質疑的坎瑞亞英魂,也大多神色微動。
空的講述非常完美,將坎瑞亞的覆滅,到與天理的仇恨都說清楚了,
他也沒有推脫屬於坎瑞亞的罪惡,但將罪惡鎖定在了高層身上,
他覺得坎瑞亞普通子民是無辜的,所以天理降下的詛咒是不義的,
這就是他對天理複仇的公義之禮。
這樣一來,空從深淵獲取力量,就不是邪惡的了,這是背水一戰,是悲情角色了。
看著神色變化的英魂們,空眼裏期待著,
這些英魂可以在千百年後複蘇,在地脈中沉浸這麽久還沒有被磨滅,無疑證明了他們生前都是強大的戰士。
如果將他們引入深淵教團,接納深淵的力量,
那麽,教團中會立馬多出大量的高級力量。
在如今提瓦特多勢力聯合的背景下,這樣一股力量的加持,可以幫助空爭取大量的話語權。
就在空期盼著,英魂們糾結著的時候,
“其他人我管不著,但是,空,希爾達可不能跟你走。”
光線微微扭曲,
王道一的身影從虛空中浮現出來。
“赤沙之主!!!”
一些深淵教團的成員下意識的過激反應,瞬間將空保護了起來。
空也是神色一滯,然後目光立馬落在王道一手腕上,
那串手鏈,他自然是認識的,上次王道一將手鏈送回這裏,他是在場的。
“原來是她啊。”空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
王道一卻沒有理會他,緩步走到希爾達麵前:“好久不見。”
女騎士堅毅的神色已經消失不見,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坎瑞亞純血象征的瞳孔內,閃爍著驚喜,悲傷,開心,憤怒的光,
百感交集。
這就是希爾達內心最好的寫照。
“……騙子。”
沉默了一會,希爾達咬牙切齒的蹦出兩個字。
她在最懵懂的年紀,遇見了最驚豔的人,
對方給她留下一線希望,卻又在她最榮光的時候離去,
哪怕希爾達後來傳承了【幽穀】之名,
她內心依舊對那個驚豔了她過去的人念念不忘。
從希爾達家族留下的傳承就知道,
英格·希爾達在見到王道一的時候,
代表希爾達說的第一句話,可就是“騙子”。
邊上,空眼睛一亮,有故事!
深淵王子看著兩人,就想拿個小馬紮,弄點瓜子花生什麽的,看上一出好戲了。
被希爾達罵了一句,王道一並沒有什麽感覺,依舊神色平淡:“如果是指不告而別的話,我很抱歉,但,見到你成長,真好,當初連劍都拿不穩的女孩,現在也是衝鋒陷陣的騎士了。”
一句話,
立馬讓希爾達繃不住了。
她為什麽會成長的這麽快?
一個是王道一曾經對她進行的特訓,直接改變了她的戰法,一招一式間都帶著王道一對劍法的理解。
第二個原因,就是因為王道一的不告而別,希爾達在悲傷之下,隻能將精力傾瀉在戰鬥之中。
【幽穀】之名可以傳承到坎瑞亞覆滅,可不僅僅是因為一個封號,
更是因為希爾達一刀一刀砍出來的威名。
在那個諸神行走於大地的年代,
【幽穀】希爾達也是坎瑞亞最能打的那一個級別。
所以,當王道一說她成長的時候,
希爾達內心沒有喜悅,隻有委屈。
看著女孩垂淚欲滴的樣子,王道一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上前一步,伸手揉了揉女孩的腦袋:“好啦,跟我走吧,我會給你重新準備軀體……”
希爾達忽然一個搖頭:“不,我才不要。”
王道一伸出的手微微一頓,
他很少被人拒絕,
“我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女孩了,我……我想和大家在一起。”
希爾達的目光看向了她身後的諸多騎士。
這些剛剛剿滅怨魂潮汐的騎士們,滿身瘡痍,靈魂化作的戰甲殘破不堪,大劍上也都是缺口,
他們的目光注視著希爾達,這位帶領他們衝鋒的封號騎士。
而希爾達回應著他們的目光。
王道一眼裏出現一絲恍然,
“這樣嗎?我明白了,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做久了上位者,他也有些忘記了別人的感受,
下意識就給希爾達做出了決定,決定對方跟自己走是最好的選擇。
可實際上,他忽視了希爾達自己的想法。
看似為對方好,可真實的情況,就是大家長作風。
“也罷,既然你選擇了這裏,那就加油吧。”
王道一微微歎息了一聲,屈指一點,
一縷金色神力浮現,
化作遊龍穿梭在傷痕累累的坎瑞亞英魂之中。
柔和的光,溫暖的光,
一縷縷光輝落入坎瑞亞英魂的體內,
原本戰鬥後殘破的靈體逐漸被修複。
一絲絲暖意在他們的身上浮現。
“我在你們身上留下一絲力量,大概可以維持你們一年的消耗,如果到期你們還是無法找到新的力量補充,你們大概還是會被地脈吸收回去。”
說完,王道一又揉了揉希爾達的腦袋,
“別的我就不多說了,如果有一天後悔了,就來找我吧。”
將手腕的手鏈摘下,重新戴到希爾達的手腕上,
“物歸原主。”
說完,
王道一轉身離去,消失不見。
希爾達緊咬著牙關,就這樣一言不發的看著王道一離開,
感受著手腕上溫暖的觸感,女孩眼裏泛起淚光。
她明明是魂體。
沉默了一會後,
希爾達神色恢複正常,重新看向那些騎士們。
“你們願意跟著我嗎?”
騎士們沒有任何猶豫:“大人,我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次跟隨您的身影衝鋒,是我們的榮幸。”
“既然如此,以【幽穀】之名,你們以後就是我的騎士了,我們……”
希爾達的目光看向腳下滿目瘡痍的大地,
“我們接下來,要重建坎瑞亞。”
另一邊,空的神色微沉,有些不好看,
他知道,想要收服這些英魂,基本是沒有可能了。
希爾達既然拒絕了赤沙之主的安排,還接受了數百位騎士的效忠。
那麽,她就不可能屈居人下了。
“算了,我們走吧。”空轉身招呼了一聲深淵教團的人。
“殿下……”深淵教團的人有些不解。
“之後給他們送些物資過來,哪怕不和我們一起,他們也是坎瑞亞的子民。”空擺了擺手,轉身走進了傳送門,
在他的身後,除了深淵教團,還有大量坎瑞亞末期的英魂。
他們依舊願意相信王子殿下。
……
璃月·層岩巨淵深處,
若陀龍王一手捏著天釘,
巨大的天釘被縮小,在龍王手中不斷震動,卻絲毫掙脫不了分毫。
“了不得,了不得,真是了不得,你還真天克這個狗屁東西啊。”
一邊把玩著天釘,祂一邊看著遠處的熒,
金發的少女渾身散發著乳白色的微光,
她走到哪裏,漆黑的霧氣便從哪裏褪去。
曾經這裏的汙染被天釘中和,化作紫色淤泥,熒還需要流明石來驅散紫色淤泥,
可現在,她自己就是最大的流明石。
沒有了天釘的中和,禁忌汙染恢複更本源的形態之後,反而更被熒克製了。
“龍王,這裏清理完了。”
熒小手在額頭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然後對著不遠處的龍王喊道。
而魈則是在一邊看著,
隻要禁忌汙染出現一絲暴動,他就會立馬將熒帶回來。
貼身保鏢了屬於是。
“哦,完了嗎?好好好,走,回去喝酒去。”
若陀龍王大手一捏,手中的天釘微微一震,化作粉末。
這尊龍王的力量有多大,沒有人知道。
“欸,這就走了?”派蒙一臉的疑惑,還有很多黑色霧氣在彌漫呢。
怎麽活沒幹完,就要走人了?
“放心吧,這裏就是汙染的根源,淨化了這裏,其他的地方,交給璃月人自己處理就好了。”
龍王神色平淡,目光看向上方,
祂自然可以感受到層岩巨淵上方不斷響起的轟鳴聲。
“行了,沒有了汙染源的支撐,那些邪物支持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打下來了,摩拉克斯不想讓璃月人知道我們插手,先走吧。”
龍王揮了揮手,金色的光輝將眾人籠罩。
光芒一閃,眾人消失在原地,
半小時後,
藍色的身影化作殘影出現在這裏,
視線在曾經天釘停留的位置微微停留,露出一絲疑惑,
“那東西,消失不見了?”
上次來到層岩巨淵,夜蘭就完成了對這裏的調查,
天釘的存在,她是知道的,七星也都知道。
可現在過來一看,東西沒了。
這不得不讓夜蘭多想。
“難道就是這東西的消失引發了災難?”
夜蘭思考了一下,然後在周圍調查起來。
最後,
帶著幾個腳印的拓本,
藍色的身影消失在巨淵深處。
數個小時後,
璃月大軍徹底挺進層岩巨淵地下,開始清剿躲藏在巨淵之下的邪物。
兵戈之聲響徹淵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