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強硬派的人物,
在發現了下麵的人搞小動作後,
不僅沒有施加懲戒,反而自己切斷了對下方的監視,
這可不算什麽正常的行為。
“帝君還說了什麽嗎?”
王道一有些想不明白,隻能將視線放到了魈的身上,期望帝君那邊可以給出一點信息。
隻可惜,魈搖了搖頭:“並沒有其他的,帝君就說了,天空島出現了異動。”
是不知道,還是不說?
王道一有些遲疑,
對於摩拉克斯這個古老魔神,他知道的東西肯定是不少的,
但天空島異動,這個並不是什麽古老傳說,而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摩拉克斯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唔,我知道了,麻煩大聖幫我回謝帝君,等我回璃月,我再去親自拜訪。”
“那我就先走了。”
魈實在不適應和陌生的神明在一起,
雖然他知道納西妲非常友善。
和王道一點了點頭,然後對這小吉祥草王微微一禮,
降魔大聖化作清光消失在天際。
魈走後,
王道一才對著納西妲說出自己的猜想:“有沒有可能,天空島通過世界樹監視提瓦特,而提瓦特上的人也可以通過世界樹觀察天空島,
而這次天理醒來之後,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鎮壓所有,所以祂為了隱藏自己,直接就斬斷了天空島和世界樹的聯係。”
斬斷聯係這種事情,雖然王道一不清楚天理或者天空島那邊是怎麽想的,
但是吧,
從結果導向起因,還是可以猜出來一點的。
天空島和世界樹斬斷了聯係,
帶來的後果是天空島再也不能通過世界樹監控提瓦特了。
這對天空島來說,肯定是一個負麵的效果,
所以,這個肯定不是天空島的追求。
那麽,將天空島不能監控提瓦特這個事情反過來看,是不是提瓦特也不能觀測天空島了呢。
再考慮到天理的力量一直在衰退,提瓦特大陸上的魔神又一個個的滿身反骨。
那天理斬斷聯係,隱藏自己,進行自保,就非常有可能了啊。
“……雖然你的猜測很有道理,也符合邏輯,但我覺得,天理不一定是在進行自保,也可能是在進行某些不能被人知道的計劃。”納西妲開口說道。
王道一點點頭:“也有道理,你有什麽想法嗎?”
如果納西妲不認同他的猜測,那就代表納西妲有自己的想法。
他從來不是一個獨裁的人,也聽得進不同的意見。
對於納西妲的想法,他不僅沒有抵觸,反而非常好奇。
“原本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也覺得是天理為了自保才斬斷的聯係,可後來我仔細一想,這麽多年來,其實也沒有人能夠通過世界樹去觀測天空島啊,就連我都無法做到,
所以,這個理由其實本身就不成立,最關鍵的是,比起我驚醒天理,其實你最近在做的事情,才叫做挑釁吧。”
納西妲小聲的說道。
聽到納西妲最後的話,王道一內心一驚,忽然反應了過來。
是啊,比起納西妲行使自己的權柄,王道一在楓丹預言中上躥下跳的,才更像是對天理的挑釁吧。
“天理是什麽時候斬斷和世界樹的聯係的?”王道一立馬問道。
納西妲沒有猶豫,回答道:“一天前。”
一天前,
王道一已經完成了對預言的修補,並且自認為將【劇本】引導的非常好,還一本正經的告訴芙寧娜,要演好接下來的戲。
現在看來……像個傻瓜。
在納西妲清理世界樹,將天理或者天空島的某些存在驚醒後,
祂們估計立馬就從世界樹中察覺到了預言有變化,
還是那句話,
神明無法被觀測,但神明影響下的人和事是可以被觀測的。
王道一出手救下了白淞鎮的人,
無論他怎麽隱瞞,可以瞞過楓丹的所有人,
他也無法瞞過世界樹,或者說,王道一就沒有想到要隱瞞世界樹。
所以,天空通過世界樹,可以非常輕易的推測出有人在布局反抗預言。
在了解了這個信息後,
天空切斷了和世界樹的聯係。
“……”王道一眼裏出現一絲後怕,“所以,切斷聯係不是為了隱藏自己,而是為了對付我?”
納西妲點點頭:“是的,天空如果閱讀過白淞鎮的信息,那麽,我之後進行對世界樹的梳理,一定會發現祂關注了你的行動,我就會通知你天空已經發現了你的動作,
而現在,祂切斷了聯係,將天空和世界樹的關聯斬斷,相當於將世界樹內關於祂的信息刪除了,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查詢祂是否關注了你的活動信息,雖然自己無法完全刪除自己,但哪怕我要調查清楚,也需要大量的時間了。”
納西妲的意思很清楚,
天空可能查閱了白淞鎮的信息,知道了王道一的行動,
為了避免納西妲發現祂知道了王道一的行動,
所以天空斬斷了世界樹和天空島的聯係,進行了自我痕跡的刪除。
這樣一來,哪怕納西妲要查,也需要大量的時間才能恢複這些痕跡才會知道天空已經知道王道一的動作,
而這需要大量的時間,等納西妲這邊恢複痕跡,估計預言都已經結束了,天空新的計劃估計也都已經完成了。
“這還真是……驚險。”
王道一眼裏帶著後怕,如果不是帝君派魈過來通知天空島有異動,
如果不是納西妲聽到異動的消息去查天空島和世界樹聯係的痕跡,
如果不是這些種種的原因,王道一或許就真的會被天空算計到。
“為了算計我,天空連世界樹都不要了啊。”王道一緩過神來,臉色依舊不好,但嘴角卻有了一絲嗤笑,天空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他,本身就說明了天空已經足夠虛弱了。
“比起你掌控的權柄,世界樹其實並不重要。”納西妲輕聲道。
世界樹就在提瓦特,哪裏也去不了。
可王道一掌控的權柄力量,是真的會對天空造成威脅的。
無論是【光之大權】,還是【時間之權柄】,都是非常高級的權柄,足夠威脅到虛弱的天空。
更不要說,王道一身上還有祂最原始的權柄【探究之權柄】。
這個屬於王道一本身的權柄,擁有超脫提瓦特世界的潛力。
“祂還欠我東西沒還呢,還好意思算計我!”王道一恨恨的道。
2800年前,他幫天理維係者將【吞星之鯨】交給了【極】,當初維係者可是說了,天理可以用世界之外的知識作為報酬的。
結果……王道一沒來得及去要報酬,就直接被送回來了。
所以,天理欠王道一一份報酬,
“不過,這份報酬想要拿到,估計是有點難了。”
生活不易,債主歎氣。
“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天空在謀劃的新計劃究竟是什麽,我們不能就這樣等著。”
納西妲伸出手,輕輕一揮,虛擬屏幕投影出現,上麵有大片大片的數據浮現。
“這些都是你從過去歸來以後作的事情,其中可能引起天理針對的大概隻有兩個,一個是楓丹預言,一個是你那個秘密基地的建設。”
說著話,納西妲在眼前的虛擬屏幕上輕輕一劃,
兩個行為軌跡模型被她投射了出來,
“第一個模型,是你那個秘密基地建設影響到的眾生軌跡,因為這些人沒有涉及到任何占卜,預言,未來之類的事情,所以他們的命運並未被確認,哪怕你接連影響了他們,他們的命運偏移程度也並不高。”
王道一看向納西妲手中展示的模型,上麵大量的數據流轉,一道道人影時而浮現時而消失,他知道,這些人影代表的,就是地下基地中的工作人員。
“因為你那個秘密基地的保密程度,我不認為天理醒過來這短短的時間內就可以鎖定他們的命運變化,所以,主要的問題,還是出在另一個模型上。”
納西妲揮揮手,將地下基地的命運模型散去,伸手展示出另一個模型,
“這就是楓丹白淞鎮的眾生命運軌跡,你看,上麵出現了大量的紊亂,將近數百人被你救下,而這數百人將影響到的家庭,族裔,更是巨量的,這些變量將他們的命運硬生生頂出了預定的軌跡。”
納西妲展現著白淞鎮的命運模型,
上麵果然出現了大量的偏移,這些偏移的命運軌跡被納西妲用紅色標準了起來,
原本數百條應該在災難中消失的命運線,被硬生生融合進了未來,導致未來的命運出現大幅度的偏移。
“雖然這種程度上的變化,對整個提瓦特來說不值一提,隻是命運之海中微不可察的一滴水,但因為楓丹是有預言的,他們的命運早就被預定了,所以,當這些變化出現的時候,蘇醒過來的天理會第一時間察覺到變化。”
納西妲的理論很簡單,
未定的命運被影響,實際上是無所謂的,因為天理也發現不了,
但已經被預言預定的命運出現變化,蘇醒過來的天理,絕對可以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王道一微微點頭,已經理清了事情發展的順序。
他從2800年前歸來,然後因為命途和虛數之樹的事情來找納西妲,導致納西妲下決心清理世界樹,而納西妲的動作驚醒了沉睡的天理或者是天空上的某個存在。
結果就導致王道一後續的救人動作被天理或者是天空上的某個存在直接觀測到了。
而天理或者是天空上的某個存在為了防止預言被破壞,決定對王道一下手,目前暫時不知道祂的手段是什麽,
同樣,為了避免納西妲察覺到天理或者是天空上的某個存在瀏覽了世界樹內關於被王道一拯救的生靈信息,所以天空斬斷了和世界樹的聯係。
天空的動作非常隱秘,如果不是摩拉克斯讓人過來通知,說天空島有異動,那麽納西妲也不會去檢查世界樹和天空島的聯係,更不可能推測出天空要對付王道一的結論。
“那麽,天空要對付我,是為了讓預言進行下去,可現在我已經修補了預言的劇情,在天空不能直接出手的情況下,預言還是可以渡過的,這樣一來,天空就必須加注,破壞掉劇情中的某些節點,這個節點必須是足夠毀滅楓丹的。”
“所以,天空接下來會做兩件事情,殺了我或者囚禁我,然後對預言中的災難進行加碼。”
王道一眼睛明亮,繼續逐漸推演天空接下來可能會做的動作。
“首先,殺了我,估計天空現在也輕易做不到,不然祂就直接動手了,所以,為了我接下來不影響祂的判罰,祂可能會囚禁我,或者某些手段牽扯我的精力。”
“其次,對預言中的災難進行加碼,這需要看天空究竟是隻察覺到了我的存在,還是連芙卡洛斯都已經暴露了。”
“我從過去歸來之後,就沒有去見過芙卡洛斯,理論上來說,天空不可能從我這裏察覺到芙卡洛斯的存在,我每次和芙寧娜交流,都會布置好小型【欺天】法陣,所以,天空不會知道我和芙寧娜的交流,
那麽芙卡洛斯應該沒有暴露,隻是我對預言插手暴露了,所以天空才會針對我,而不是針對芙卡洛斯。
天空最後會對災難進行加碼,應該也是加強吞星之鯨的力量,畢竟,吞星之鯨才是真正的災難。”
王道一腦海中思緒不斷閃過,一個個關鍵的點被推演出來,
1.天空已經知道王道一插手了預言,並且做了很多動作。
2.天空已經開始算計王道一,並且可能會用某些事情牽扯住他的精力。
3.為了完成預言的實現,天空可能會加強吞星之鯨。
“所以,破局的關鍵是什麽呢?”
王道一低聲呢喃著,
“楓丹預言最關鍵的三個點,楓丹被海水淹沒,楓丹人會溶解於水,水神會在神座上哭泣。”
“其中,楓丹被海水淹沒,這個是肯定的,海平麵一直在上漲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楓丹人溶解於水,是因為原始胎海之水的原因,
水神會在神座上哭泣,不對,是孤獨的哭泣,按照【劇本】,這個預言也會實現,芙寧娜會眾叛親離,最後獨自哭泣,
所以,破局的關鍵還是……楓丹人溶解於水,以及最後的吞星之鯨。
如果假設我到時候無法出手的話,楓丹可以依靠的,那就隻有……那維萊特!”
整個楓丹,
可以讓楓丹人不溶解於水的,隻有完整以後的那維萊特,而要對抗吞星之鯨,甚至是被天空加強過的吞星之鯨,也隻有完整以後的那維萊特。
“不知道天空會將吞星之鯨加強到什麽地步,那維萊特一條龍還是不保險,或許,我該聯係一下老朋友。”
王道一對天空從未有過小瞧。
哪怕已經知道天空會對付他,他也沒有信心完全不落入陷阱,
甚至,他懷疑到時候天空給他的陷阱,是他無法拒絕的。
所以,為了保證楓丹的劫難可以渡過,為了保證那維萊特可以解決掉吞星之鯨,
王道一需要給那維萊特在暗地裏找一個幫手。
那麽,這個幫手最好是誰呢?
是【極】。
作為吞星之鯨的主人,讓【極】來收拾吞星之鯨,自然是最完美的。
以【極】的力量,加上那維萊特完整的水之大權,王道一相信,無論天空將吞星之鯨加強到什麽地步,都是可以被解決的。
“問題是,我現在該怎麽聯係【極】呢?”王道一微微皺眉,“還得去一趟胎海,讓四足龍蛇帶我去深淵裏找找。”
四足龍蛇是深淵化的元素生命,擁有打開深淵之門的能力,
而且它跟了【極】兩千八百年,它肯定是可以找到【極】的,
就是找不到【極】,【極】不是還有一個徒弟嘛。
想到這裏,王道一下了決心,抬起頭,看向納西妲,
“納西妲,我要去一趟原始胎海了,麻煩你繼續幫我看著了。”
讓納西妲幫忙看什麽呢?
當然是看天空可能對他下的陷阱啦。
納西妲點點頭:“好。”
祂從來不會拒絕王道一的請求,
而且,天空算計王道一,比天空算計她自己更讓納西妲惱火。
告別納西妲,離開淨善宮,
王道一也沒有心情繼續去地下基地了,
天空看破他的小動作,這件事情讓王道一有些飄起的內心又沉靜了下來,
之前的他,一帆風順太久了,
無論是掌控權柄,發展勢力,甚至是進行時間穿梭,
都無疑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一次次成功大概的放鬆了他的警惕心,
在楓丹預言的事件中,他並沒有做到盡善盡美。
救下白淞鎮的人,隻是覺得將他們安排在水底就可以了,
但卻忘記了,每一個人都在世界樹內有自己的信息,
而天空絕對是可以查看世界樹的,哪怕納西妲已經在進行清理了,也不可能直接讓天空出局。
如果當時王道一內心依舊保持警惕的話,他隻要在水下安排白淞鎮民的地方布置一個小型的【欺天】法陣,甚至讓納西妲幫忙隱藏那些鎮民的信息,天空都不會發現這裏有問題。
追根究底,一切的問題,都是王道一因為一次次的成功,失去了應該有的警惕心。
這次要不是摩拉克斯那邊讓魈送了消息過來,那事情可能真的會失控。
要是因為他的原因,導致楓丹預言真的實現了,那王道一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這裏也必須感歎一聲,摩拉克斯這種古老魔神,對天空島的觀察反應確實是真的敏感。
“還好,還有挽回的機會。”
暗道一聲僥幸,王道一化作流光,飛向楓丹海域下的原始胎海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