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胡堂主拉扯了好一會兒,

才讓胡堂主明白,萬民堂實在是不需要文玩字畫的,

就萬民堂的環境,這些東西放到店鋪裏,沒幾天價值就得大打折扣。

無論是人來人往的環境,還是飯店的煙火氣,對這些寶物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當然,也是因為王道一懶的原因。

不然他完全可以用【時間之權柄】護住這些寶物。

失去了興趣的胡堂主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往生堂,說是出去推銷業務了。

鍾離這才一臉輕鬆的帶著王道一回了自己的小院。

“帝君最近去了何處,可是讓人一通好找。”

“好好說話。”

沒有胡堂主在,鍾離總算是重新有了帝君的威嚴。

“若陀的情況又惡化了,我去看了幾天。”鍾離開始熟練的泡茶,“東西你已經到手了,之後的事情我不管,等你成功的時候,再通知我就可以了。”

王道一微微皺眉:“帝君不管了?”

自他從須彌回來以後,可以說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摩拉克斯在布局。

現在王道一法陣學會了,魔神材料也有了。

但摩拉克斯卻突然說他不管了。

這讓王道一有些疑惑。

鍾離微微點頭:“雖然我有能力屏蔽天空的監視,但我畢竟曾經是七神之一,如果我參與,或許會出現漏洞。”

王道一眼眸一閃,內心了然。

難怪無論是引出【欺天】法陣,還是螭的複活,摩拉克斯都沒有出現,隻是隱藏在幕後引導,甚至隱隱約約有些躲著他。

是為了避免被某些監視看見嗎?

不過,這樣一來,天空的威脅似乎確實像王道一之前想的一樣,更深,更危險。

“我明白了,那就我來安排吧。”王道一微微點頭,將事情全部接過。

又隨意聊了聊,將話題轉回到了婚禮上。

“按照卯師傅和我的想法,既要符合古禮,但也不能太過繁瑣,所以,最後決定的是三聘六禮。”

鍾離微微笑著,王道一和香菱的事情,對他來說,也算是一件喜事,

無論王道一還是香菱,都算是他的直係後輩:“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也,

故男子重之,是以昏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皆主人筳幾於門外,

入揖讓而升,聽命於廟,而拜迎於門外,入揖讓而升,聽命於廟,所以敬慎重正昏禮也……”

聽著鍾離口中的《禮記》,王道一微微點著頭。

“三書的事情,交給流雲他們書寫,足夠承載你的氣運。”

三書就是三聘,所以三聘六禮也叫三書六禮,

“三書”指在“六禮”過程中所用的文書,包括聘書、禮書和迎書。

“六禮”是指由求婚至完婚的整個結婚過程,即六個禮法,指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和親迎。

聘書:就是定親的文書,在男女立定婚約的時候,男方家就交給女方家聘書。

禮書:是在過大禮時候需要用到的文書,主要列明過大禮的物品以及數量。

迎書:就是迎娶新娘的文書,在迎娶新娘過門時,男方送給女方的文書。

實際上,王道一和香菱訂婚的時候,聘書就已經下了,當時也是鍾離幫忙安排的。

如今還剩禮書和迎書,鍾離作為主辦人,自然不能一手包辦了,於是就交給了幾位仙人,他們足夠承載王道一的氣運了。

“至於納采之事,需要媒人上門,這件事情,天叔來了一趟,說交給他。”

俗話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六禮第一步,便是納采,正常來說,應該先納采,再下聘書,不過,王道一和香菱訂婚在前,自然就更換了步驟。

“天叔嗎?可以,天叔身為天樞星,德高望重,由他來做媒人,當之無愧。”王道一很滿意這個安排。

鍾離微微點頭:“至於【奠雁】,留雲說她會給你準備。”

【奠雁】是納采上的個步驟,因為雁代表的是忠貞,陰陽和順,完畢後需要把雁放生,否則不吉利。

王道一嘴角微微一抽,留雲借風真君幫忙找大雁,這倒是……意外的合理。

鍾離微微笑著,然後繼續給王道一講述流程。

納采之後就是問名,顧名思義,問名即問女方姓名,生辰八字;雙方八字相合。

接著進入納吉環節,主要是把問名的結果告訴女方,並送禮但不是聘禮,下婚書,這個過程也要奠雁。

這兩個步驟也是被王道一和香菱訂婚打亂的,但鍾離重新安排了一下,取消了一些步驟,保留了換名,送禮,婚書,奠雁的環節。

接著就是納征了,

王道一準備的六百萬摩拉資金,大部分就要用在這裏。

“金山一座,銀山五座,雲緞五十匹,絲綢五百匹,聘禮如此,你覺得怎麽樣?”

鍾離看向了王道一。

金山銀山不用說,都是金銀熔鑄,半人高的小山。

提瓦特雖然以摩拉為貨幣,但金銀都是貴金屬。

金本就是摩拉築造的一部分。

銀也經常用於各種煉金法陣和武器鑄造。

至於雲緞,那是璃月最好的綢緞,整個璃月一年的產量也不過五十匹了。

絲綢屬於璃月的臉麵產品,五百匹說不上多,但絕對亮眼。

王道一輕輕點頭:“帝君做主便好。”

“請期之前說過了,三月後的十五號,你記得留出足夠的時間。”

請期就是擇良辰日子成親,這個之前已經定好了日子。

王道一算了算日子,大概就是海燈節前半個月了。

“沒問題,最近都沒有什麽事情,時間是足夠的。”王道一回答。

“至於親迎,你是用八抬大轎,還是換些什麽?”

親迎算是王道一最無奈的環節了。

親迎,簡單說就是新郎親自到新娘家接回新娘子,

一般人家,用個轎子接回去也就可以了,

但王道一……不是說沒有家吧,但他還真沒有個常住的地方。

總不能從璃月接回赤沙神殿吧。

至於碼頭茶室……

先不說王道一已經決定送給思思了,就是茶室那點地方,也配不上之前的諸多項目啊。

最後,卯師傅和鍾離商量了一下,反正婚宴在群玉閣上擺,那親迎就定在了群玉閣。

反正凝光也沒啥意見,反而非常開心。

這一套下來,群玉閣也算是王道一的半個家了。

“我手下倒是有一群異種龍蜥,用它們來抬轎怎麽樣?”王道一忽然靈光一動。

鍾離拿著茶盞的手微微一滯,然後瞪了王道一一眼:“……胡鬧。”

鍾離看重禮法,禮法是古人和今人的契約,

雖然不至於死守不變,但用龍蜥來接親,也屬於離經叛道了。

然後不等王道一說話,鍾離就自顧自的說道:“千岩軍那邊有真正的高頭大馬,你回頭去借來用用。”

王道一撇撇嘴,他覺得還是龍蜥好,又威武,又聽話。

不過,在鍾離的注視中,王道一還是點了點頭:“我去找磐烈,借馬很簡單。”

“嗯,那你的事情就這麽多了,等你的摩拉送到了,我和卯師傅就開始安排了。”

“好。”王道一點頭。

這一天下來,他也就光是點頭了。

和大部分男人都一樣,這種事情,自己是沒有發言權的,老老實實聽安排就好。

“還有喜帖的事情,關係好的,你自己去送便是,但一些關係不近,但特殊的人,還是得按照禮儀來。”鍾離又提點了一句。

王道一了然。

關係好的,如同行秋,重雲這樣的小夥伴,自然是王道一或許香菱自己送喜帖過去。

但也有一些關係不遠不近,但對方地位特殊的人。

比如八重神子,比如琴團長,盧姥爺,這些比較熟悉,但來往並不密切的人,就需要派人送喜帖過去。

再有就是一些地位特殊的人,像是巴巴托斯,巴爾澤布,甚至是楓丹的那位最高審判官,

祂們地位很難界定,但如果說王道一不邀請祂們,似乎也說不過去。

畢竟,【欺天】之後的事情,或許就需要和祂們合作了。

“親朋好友這邊,我和香菱會去送,至於遠一點的,我會派人去,至於祂們……我自己走一趟吧。”

鍾離也不表態,隻是點點頭。

“那就沒有什麽事情了,你走吧。”

他端起茶來,送客了。

王道一自然也不會死皮賴臉的留下,小手不怎麽幹淨的在石桌上一抹,順走了鍾離一包茶葉,哼著雲翰社最新的小曲就走了。

鍾離:……

出了鍾離的小院,沒見到胡堂主,聽不足掛齒真君說這幾天胡堂主都在外麵跑業務,一般都是晚飯時間才回來。

胡桃布置,王道一也就沒有繼續停留在往生堂,直接就回了萬民堂。

按照慣例打了一下午的下手,晚飯把卯師傅灌醉,梳洗之後去了香菱房間。

“除了伯父會邀請的親朋好友,你自己要邀請的大概有那些人?”

懷抱著香菱柔軟的身子,一隻手在光滑的背脊上輕輕撫摸著,王道一湊在香菱的耳邊輕聲說道。

香菱整個人都趴在了王道一的身上,眼眸閉著,睫毛微微顫抖,正享受著愛人的愛撫,突然聽到這個問題,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好像也就雲堇,辛焱她們這些好朋友啊……哦哦,還有迪奧娜!”

香菱的交際圈並不算廣,除了璃月本地著幾個年輕的神之眼持有者,再就多一個蒙德城的迪奧娜了。

至於萍姥姥那邊,那是長輩,應該由卯師傅去請。

“這樣的話,行秋,重雲還有胡桃我已經給過了,我之後給把喜帖給你,你該給誰送就給誰送。”王道一輕聲道。

“欸?”香菱小腦袋微微抬起,“你不和我一起去送嗎?”

王道一稍稍抬手,揉了揉香菱的頭發,也是神奇,明明做的都是煙火氣的生意,但香菱的發質意外的好,

不僅柔順,還長,顏色也很飽滿。

“我也要去送喜帖,一些遠一點的朋友,我會派人去送,迪奧娜那邊也是一樣,另外還有一些身份比較特殊的家夥,我得親自去送。”

“哦哦。”香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把小臉埋進了王道一的胸膛。

……

第二天一早,

萬民堂門口掛起了歇業的牌子。

卯師傅要去玉京台商議群玉閣宴席的事情,

香菱要去給小夥伴們送喜帖,還帶上了鍋巴,

而王道一也要出遠門了。

所以萬民堂沒有人,自然也就歇業了。

告別香菱和卯師傅,王道一出了璃月港,隨便找了角落,打開了地脈通道。

蒙德·風起地,

巨大的樹木聳立在七天神像之後,微微流轉的風元素在枝葉上湧動,

數十隻風晶蝶在樹木的遮掩下飛舞,

這種帶有微微風元素的環境,無疑是風晶蝶最喜歡的地方了。

王道一站立在巨樹之前,看著眼前的樹木,內心不禁感慨。

曾經的幼苗已經變成了參天大樹,但當初種下它的人,如今又在何方呢。

“你很喜歡著顆樹嗎?”

柔和的聲音從王道一身後傳來,除了聲音,還有一陣酒味。

鼻尖微微聳動,王道一露出一絲好笑:“迪盧克老爺居然還願意賒酒給你?”

“嘿,這叫什麽話,雖然晨曦佳釀很貴,但我好歹也是蒙德最棒的吟遊詩人,隻要攢上幾個月的錢,還是可以喝得起的。”

溫迪小臉帶著酒色,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出一絲醉意。

“居然付了錢嗎?我還以為又是賒賬的呢。”王道一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哼。”溫迪哼唧了一聲,翻了個白眼,卻沒有反駁,轉開了話題,“你這次來蒙德幹什麽?”

作為蒙德的神明,王道一出現在風起地,溫迪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畢竟王道一也沒有隱藏氣息。

看見王道一停留在風起地,又開始看樹感歎,溫迪明白對方是來找自己的,所以才會現身。

“兩個事情。”王道一伸手,豎起兩個手指,“首先,我的婚事,給你送喜帖過來。”

一張喜帖懸浮,飄向了溫迪。

“喜帖?喜酒!好的呢!”溫迪眼珠子一轉,作為比鄰璃月的神明,他很了解璃月的喜宴,反正酒肯定少不了。

絲毫沒有猶豫的將喜帖收起,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我收下了,到時候一定到場,還有一件事情呢?”

“關於靈魂,你是怎麽處理的?”王道一輕聲道。

王道一的問題好像一盆冷水澆了過來,溫迪帶著醉意的小臉一滯,然後揮了揮手,風元素湧動,將這片區域的氣機擾亂。

“你想知道些什麽?”

“維係者的沉睡,你也出手了吧。”

“啊?哈哈,哈哈,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溫迪裝傻充愣。

“我也想截留須彌的靈魂,希望你指點一下。”王道一繼續輕聲道。

溫迪翻了個白眼:“這種東西,回去問你家老爺子不就行了。”

然後看著王道一認真的眼神,溫迪目光微微敗退,

子民靈魂的秘密,已經算是七執政最深處的秘密之一了。

沉默了一會,溫迪才開口道:“蒙德子民的靈魂,會歸於千風。”

歸於千風?

王道一微微皺眉,然後忽然抬起頭,目光看向了天空:“千年大樂章?”

“咳咳咳,知道就行了,別說出來。”溫迪連忙打斷了王道一的話語。

見溫迪這個樣子,王道一便知道,自己應該是猜對了。

璃月有往生堂幫助帝君維持子民靈魂截留的事情,那蒙德必然也有類似的東西。

帝君好歹還是一直清醒的,但巴巴托斯可是真的沉睡了一段時間的,甚至特瓦林都被人暗算了,祂才醒過來。

所以,維持蒙德靈魂截留的人或者物,必然是離開了溫迪這個主體,依舊可以運轉的東西。

那麽,在蒙德,有什麽東西是可以離開溫迪本體,也可以運轉,並且可以籠罩蒙德全境的呢?

無論騎士團還是西風教會都做不到。

可以做到這點的,隻有籠罩蒙德的【千年大樂章】。

籠罩蒙德,截留天空的薪材,一方麵可以推動維係者的虛弱,另一方麵也可以維持【千年大樂章】的運轉。

巴巴托斯不但截停了這些力量,並且將這些力量用來維持蒙德的四季如春。

想明白了這些,王道一再看向溫迪的眼裏,就多了一絲忌憚。

不愧是最初的七執政之一啊,這種老謀深算的家夥,偽裝成一個無害的模樣。

如果不是王道一自己本身有些特殊,誰又會懷疑一個整天喝酒唱歌的酒鬼呢?

甚至往更深處想,

溫迪確實放棄了風之神的部分力量,戴因斯雷布也說過,巴巴托斯想要歸來,便需要重新戴冠,

那麽,這個【冠】究竟在什麽地方呢?

是否就隱藏在籠罩蒙德的【千年大樂章】中,

依憑截留了千年的薪材,巴巴托斯的【冠】恐怕早就比千年前更強大了。

這個每天唱歌喝酒的詩人,實際上每一天都在不斷變得更強大。

目光微閃,王道一視線重新放回溫迪身上:“喜帖也送到了,事情也問了,那我就先離開了,喜宴再見了,巴巴托斯。”

溫迪目光微閃:“再見,承法奧秘主。”

地脈湧動,王道一直接離開了。

而溫迪則是繼續站在風起地大樹麵前,神情稍稍低弱,伸手撫摸著眼前的大樹。

“溫妮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