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貝多的公寓中,
香菱興奮的試著各種衣服,
雖然王道一一直說是以普通璃月人的身份來這裏旅遊的,
但哪怕不算赤沙之主的身份,王道一和香菱也是騎士團的朋友。
所以,他們收到了風花典禮的前排觀禮邀請,
香菱正在準備她的出席禮服。
而王道一就比較隨便了,在蒙德這個城市,他就是穿大褲衩,拖鞋去參加風花典禮,又有什麽問題呢?
大家說不定還會誇他一句**不羈呢。
隻要不做出侮辱風之神的行為,穿著打扮上,蒙德市民已經沒有太多要求了。
怎麽舒服怎麽來唄。
不過,王道一的臉色並不好看,
嘴角微微**,似乎在罵著某人,或者某神。
關於溫迪在風神像上將那朵小花交給熒的動作,自然是無法瞞過王道一的。
或者說,溫迪也沒有想要隱瞞。
原本王道一是真的想將勞倫斯家族打包帶走的。
雖然勞倫斯家族中有很多廢物,但隻要帶走那位優菈·勞倫斯,那麽接納一些廢物,也是值得的。
“老東西就是老東西啊,不管局勢怎麽變,他隻要在最後撥動一下,還是收獲滿滿啊。”
王道一嘴裏罵罵咧咧的。
原本溫迪算計失敗,他還以為自己能撿漏呢。
沒想到,溫迪最後還是出手了。
這一朵小花送過去,
王道一可以肯定,不僅僅優菈·勞倫斯不會同意和自己去沙漠,就連那些普通的勞倫斯族人,也會認為這是風之神對他們做出轉變的肯定,然後更加死心塌地的去雪山進行開拓了。
風之神還記得曾經的勞倫斯,
風之神依舊認同勞倫斯的榮光,
風之神沒有嫌棄現在的勞倫斯。
在一個跌落到穀底的家族麵前,風之神再一次伸出了手,
這要是勞倫斯家族不掏心掏肺的跟著溫迪混,王道一都算他們沒良心。
“欸,道一哥,你在幹什麽呢?”香菱試著衣服,卻發現自己的愛人一直沒有動靜,反而在那邊罵罵咧咧的,有些疑惑的問道。
王道一立馬搖搖頭:“沒事,隻是吐槽一下有些人太無恥而已,你衣服換好了嗎?風花典禮要開始了。”
香菱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好了好了,我們快出發吧。”
一身常服的王道一,帶著蒙德禮服打扮的香菱一同出了門,
別說,放棄了日常造型的香菱,在少了一分可愛的同時,卻多了一絲嫵媚。
王道一打量了好幾眼,然後確認的點點頭,嗯,長大了。
大概是香菱挑選衣服的時間太長,其他人都已經過去了,
於是兩人加快了腳步。
來到風神廣場後,
這裏已經是張燈結彩的模樣,
節日的氣氛終於體現了出來。
廣場上,已經擠滿了人,許許多多的西風騎士在人群中維持秩序。
主要是優菈要講話的事情吸引了太多的人,不然的話,這裏的人哪怕爆滿,也得再過段時間。
當然,王道一和香菱是不用擠的,隻是剛剛露麵,就有騎士過來引導他們去前麵的位置。
不要問為什麽在自由的蒙德,還有貴賓席這種東西。
嗯,蒙德是自由平等的,但總有些人更加平等。
畢竟,等級是必然存在的嘛。
來到前麵貴賓席,其他的小夥伴果然已經到了。
“阿貝多呢?”王道一轉身問坐在貴賓席上的行秋。
“阿貝多老師是騎士團的調查小隊隊長,他在騎士團的觀禮位,一會才會出來吧。”行秋回答到。
是的,阿貝多雖然名義上是西風騎士團的首席煉金術師,但他實際上的職務,是騎士團調查小隊的隊長。
至於這個調查小隊有哪些人,那王道一估計,阿貝多自己都不清楚。
大團長遠征後,騎士團的組織架構就很鬆散了。
沒辦法,人手不夠,隻能各個小隊互相協調了。
沒等多久,
王道一就看見琴和熒出現在另一邊的席位上,
在她們的身後,還有一位位騎士和教會的修女。
抬頭看了看天氣,
萬裏無雲,風和日麗。
琴給了熒一個眼神,然後獨自一人走到了風神像下,
隨著代理團長的登場,周圍嘈雜的聲音也都安靜了下來。
然後接下來就是琴團長說的一大堆場麵話,接著邀請榮譽騎士一起上台,向風之神巴巴托斯獻上了風之花。
今年的風之花,依舊是蒲公英,
雖然王道一並不覺得蒲公英是花,
但在蒙德,很多人都認可蒲公英的地位,將蒲公英作為蒙德的象征之一。
所以,選擇蒲公英做為獻給風之神的風之花,倒也沒有人反對。
隨著風花節之星·熒,以及代理團長·琴,兩人一起將蒲公英獻上,放到風神像前,一縷縷清風開始吹拂。
神像前的蒲公英如一朵朵潔白的小傘,隨著風開始飄**。
風之神收到了獻禮,他很開心,降下了自由的風。
“oHHHHHH~”
廣場上,在飛舞的蒲公英中,蒙德子民們開始歡呼。
雖然每年的這個時候,風兒必定會降臨,但每一次,他們都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
這大概也是他們每年和風之神距離最近的時候。
“道一哥,這個風,真的是風之神吹起的嗎?”香菱好奇的問道。
王道一點點頭:“當然,那家夥的目光可一直注視著這裏呢,每年風花節的最後,他都會吹起微風,告訴蒙德的子民,他一直在。”
香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這樣的話,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風之神也都看在眼裏咯?”
“當然,不僅看在眼裏,甚至本就是他推動的。”王道一笑著,湊到香菱耳邊,“不然你以為,為什麽辛焱突然就聽到風的呼喚了呢。”
感受到耳邊吹拂過的熱氣,香菱耳根子有些發紅,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所以……道一哥肯定也插手了吧。”
香菱還是很聰明的,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既然王道一什麽都清楚,那肯定也是插手了的。
“哈,我隻是給了種子一點發芽的時間而已,真正的‘幕後黑手’,依舊是巴巴托斯那個家夥啊。”
如果真的把優菈拐回沙漠,那王道一自然不介意背個鍋,當一次幕後黑手,但現在好處都被巴巴托斯吃了,那王道一自然不會去背鍋了。
“搞不懂。”香菱小腦袋晃了晃,她不明白王道一和風神之間的事情,不過,她也不在意。
將腦袋靠在王道一的肩膀上,香菱看著風花典禮的舞台,
漫天的蒲公英被風之神接納後,這次的風花節就算圓滿結束了。
但今年的大家都沒有離去的意思。
大家都在等著那個女孩出場。
不過,接下來走上來的,並不是大家想看的優菈,而是一支奇怪的樂隊。
作為搖滾歌手,辛焱平常在璃月的表演,大多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
但這次,有了多才多藝的吟遊詩人幫助,她現在有了一支雖然不專業,但是非常熱情的樂隊。
這些吟遊詩人大多遊曆過多個國家,見識過各種樂器,由他們來完成配樂,再好不過了。
見到辛焱上台,邊上的小夥伴們立馬興奮了起來。
行秋完全沒有一個少爺的模樣,揮著手,歡呼著,
雲堇也不像是一個戲曲大家,同樣雙手做喇叭狀,對辛焱發出歡呼。
還有很多來遊玩的旅人,他們並不關心蒙德城的變故,看見有表演,也立馬發出了歡呼聲。
湊熱鬧,是人的天性之一。
辛焱站在舞台上,眼眸往下微微掃了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小夥伴們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眼眸微轉,看向更多的觀眾,
所有人的情緒如同不一樣的顏色,暴露在辛焱的眼前,
興奮,期待,猜疑,還有各種各樣的情緒。
辛焱知道,這些人很多都不是衝著自己來的,他們大概率是想看那位優菈小姐的樂子。
不過,哪怕如此,辛焱也不會放棄自己的表演。
自己的歌裏,也有那位優菈小姐的反抗精神啊。
心念到此,辛焱嘴角微微勾勒,然後轉頭給了身後的吟遊詩人樂隊一個眼神。
下一刻,
屬於搖滾的火熱與爆裂在舞台上想起。
不同於蒙德那溫婉如和風細雨的詩歌,
如熊熊火焰,如山石崩裂的搖滾,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現在了蒙德的風神像下。
辛焱撥動著吉他的琴弦,低沉的頌唱聲從她口中傳出,
如怒河決堤前的預兆,如春日雷鳴前的壓抑,
“今天要講的故事,
發生在古時候的蒙德,
少女在貴族枷鎖下籲歎,
她來自南方的原野,
生而自由,身負鐐銬,
肉身雖被暴君所拘,
自由的靈魂從未停歇
……”
原本和煦的風變得狂暴,
晴朗的天空逐漸陰沉,
似乎有難以言述的恐怖降臨於此,
厚重的烏雲轉眼間便籠罩了天空,
隨著辛焱的歌聲,蒙德似乎回到了曾經被腐朽貴族統治的時代,
暴虐的貴族壓迫在蒙德子民身上,榨取他們最後的自由。
不過,沒等人們恐慌,沒等情緒爆炸,
辛焱撥動琴弦,原本壓抑的聲音忽然一轉,
如金鐵交擊,如春日雷鳴的炸裂之音回響在整個風神廣場。
“那是不歇的風,那是閃耀的心,
少女拿起了反抗的劍,風之神為她歌唱,
借狂風之勢,風與烈焰交織,
以自由之誓,腐朽的旗幟已傾倒。
……”
高昂的歌聲如同熾熱的火焰,
好似千年前那個對腐朽貴族舉劍的女孩重新出現在了這片廣場之上,
難以想象的恐怖的氣勢衝天而起,
衝破烏雲,衝破狂風,衝破束縛,
苦難終將被終結,
惡徒最後被打倒,
自由與反抗的旗幟在蒙德城的上空飄揚,
陽光,微風,一切的美好重新回到蒙德城。
舞台上,
辛焱緩緩的撥動琴弦,原本熾熱高昂的歌聲逐漸平靜,變得舒緩起來,
“那罪惡的人啊,那罪惡的血啊,
你是否認知到了自己的錯誤,
那反抗的人啊,那榮光的血啊,
你是否認知到了自己的道路。
……”
觀眾席上,
雲堇微微皺眉:“這不是搖滾。”
作為辛焱的好友,辛焱的第一粉絲,雲堇自然是可以辨別一首歌是不是搖滾的。
前麵的歌唱雖然有些怪,但在辛焱的歌唱中,依舊帶著她那強烈熾熱的情緒。
但最後這一段輕吟,已經完全脫離了辛焱曾經對她描述的搖滾概念。
“當然不是搖滾,這是詩歌,非常有蒙德特色的詩歌。”王道一在一邊接話道。
他眼裏帶著微光,看著舞台上的辛焱,
他一直沒有被引動情緒,自然一下子就聽出了辛焱這是在給優菈歌唱。
將溫妮莎反抗舊貴族的故事和優菈反抗勞倫斯禁錮的事情聯係到一起,
這樣一來,等蒙德人反應過來,自然會下意識的去同情優菈。
雖然不至於‘洗白’優菈,但也會給她拉不少的印象分。
王道一抬頭,看向風神像上那個家夥,
雖然看不見形體,但王道一知道,那一縷不散的風,就是巴巴托斯。
“這個家夥,果然都算計到了吧。”
雖然有些不爽,但王道一沒有破壞溫迪計劃的想法。
畢竟,雖然辛焱被溫迪利用了,但辛焱同樣也是甘之如飴的。
王道一胡亂思考的時候,
舞台上,辛焱的表演也到了最後階段,
“幼獅在風中昂首,
終於掙脫了鐐銬,
蒙德的子民啊,請不要被成見束縛,
向前吧,向著自由與反抗,
風會在夢的盡頭等候……”
……
一曲終了,
風神廣場上有些沉寂,
三兩個呼吸後,
狂暴的歡呼聲轟然想起,
雖然很多人是第一次聽這種異域歌曲,
但辛焱的表演完全征服了他們,
歌曲中的故事講他們引入了那個悲壯的年代,
大家似乎看見了那個紅發的女孩,眼裏帶著堅毅,孤身一人走在高聳的城堡前,對在城堡裏的腐朽舊貴族抬起了手中的長劍。
自由與反抗,
是蒙德子民最能感同身受的話題。
當然,也有人察覺到了歌曲中那些關於舊貴族的描述,似乎不想過往的詩歌一樣,完全當反派使用。
似乎,這首‘搖滾’裏,唱出了一個不一樣的舊貴族。
一個……會認錯的舊貴族。
想到這裏,很多蒙德子民都搖了搖頭,感覺到不太可能,
會認錯的舊貴族,那還能是舊貴族嗎?
很多人都知道,蒙德人千年來都不原諒那些舊貴族是因為什麽?
不就是因為舊貴族從來都沒有認錯過嘛。
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勞倫斯,
很多人都接觸過勞倫斯,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才是他們被蒙德人一直排斥的原因。
在觀眾們的歡呼與掌聲中,
辛焱帶著吟遊詩人樂隊向觀眾一鞠躬,然後才下了舞台。
然後,
風神廣場上的氣氛開始逐漸凝固起來,
大家都知道,接下來,就該是那個勞倫斯上台了。
果然,
在辛焱下台後,優菈·勞倫斯也同時的上台了,
當優菈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
辛焱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說了一句:“加油!”
她雖然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察覺到一些事情。
之前和優菈討論過反抗精神的辛焱,對優菈抱有好感,
所以才會在這裏說出這句話。
優菈停頓了一下,然後嘴唇微動:“剛才,謝謝。”
和辛焱交錯而過,
優菈站在了風神像下的舞台上,
先是對著高聳的風神像微微鞠了一躬,
然後才轉身看向風神廣場上的無數蒙德子民。
一道道帶著厭惡,抗拒,以及莫名意味的目光注視在優菈身上。
如果是一個心理素質差一點的人,大概立馬就崩潰了。
被人討厭並不是什麽大事,正常人最多就是煩惱生氣一會,也就看開了。
但如果是被所有人討厭,那就是比刀劍更傷人的東西了,
用王道一了解的一些詞語來說解釋,
那就是人肉,網暴,冷暴力,社死。
這些都是真正可以逼死一個人的東西。
不見血的殺人方式,往往比見血的更惡劣,更狠毒。
更可笑的是,逼人去死的人,大部分真的沒有主觀的惡意。
他們是被集體意誌驅動的。
說句實話,
如果須彌那個玩集群意識的人,到蒙德來做實驗,如果巴巴托斯不插手,他或許可以將勞倫斯家族打包帶走。
勞倫斯家族被針對了千年,對社會認同感的需求,已經到了極度渴望的地步。
站立在舞台上,
優菈微微低頭,目光盡量和每一個人的眼眸接觸,
她不能躲避,她必須要接下每一個蒙德人的厭惡與抗拒,
唯有接受了,才能去道歉,才能被原諒。
如果犯錯的人都不接受被害人的厭惡,那又有什麽資格讓被害人原諒他?
“我,優菈·勞倫斯,勞倫斯家族現任族長,代表勞倫斯家族再此宣布:
勞倫斯家族承認過往一切錯誤,並且向每一個被勞倫斯家族傷害過的蒙德子民道歉,
在古老的時代,勞倫斯家族犯下了所有錯誤,都將在這裏終結,
勞倫斯的先祖曾經帶領蒙德子民開拓新蒙德,這是勞倫斯榮光的初始,
但腐朽的勞倫斯已經將這份榮光耗盡,
往日的榮光隻留罪惡,
勞倫斯家族將不再否認罪惡的存在,
作為代價,作為道歉的誠意,
第一,勞倫斯家族將放棄一切在蒙德的貴重資產,這些資產將由騎士團接手,用於對蒙德孤寡老人的贍養。
第二,勞倫斯家族將徹底搬離蒙德城,前往龍脊雪山,我們從風雪中來,便回風雪中去。
第三,勞倫斯家族將放棄所謂的貴族頭銜,直到我們重獲榮光。”
優菈的道歉聲明並不算長,
但風神廣場上的蒙德子民卻沒有任何人反駁或者嗬斥他,
很多蒙德人臉上的情緒並非恨意,也不是原諒。
而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