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宮的頂層，
大賢者辦公桌前，
王道一看著匆匆離去的教令官，不禁露出了笑意：“看了，艾爾海森你的工作效率，已經讓他感覺到害怕了。”
“大賢者身邊的教令官本就應該是最扛壓的學者，隻不過當初由虛空代替了大量屬於教令官的工作罷了。”
“如果不能適應這種工作效率，那就說明了他不適合這份工作，我會酌情安排他去其他的崗位。”
“哦～我還以為你會開除他呢。”
“怎麽可能，目前教令院有多缺人，難道你不知道嗎？而且，他隻是不適應這份工作，又沒有做錯什麽，我為什麽要開除他？是赤沙之主定下了什麽新規矩嗎？”
艾爾海森看著王道一，似乎對王道一說出這種話很不解，但從他嘴角的弧度，就可以看出，他完全聽懂了王道一在陰陽怪氣他，並且他裝成了聽不懂的樣子現在陰陽怪氣王道一。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不要再說這些東西了。”
又是納西妲出來拉架，結束了一神一大賢者的互相陰陽怪氣，
納西妲才對著艾爾海森道：“代理大賢者，請說說你對虛空係統的看法吧。”
收回和王道一對視的眼神，
艾爾海森目光變得認真了起來。
“首先，我們必須要明確的一點是，過分使用虛空，必然是錯誤的，就如同被我們打倒的阿紮爾一樣，過分相信虛空給出的信息，會導致自身對真實信息的理解出現偏差。”
艾爾海森先確認了前提，並觀察了兩位神明的表情，
發現這兩位神明都在微微點頭，顯然是支持他的這個說法的。
於是，艾爾海森繼續道：
“但是如果完全關閉虛空係統，現在也已經出現一絲弊端了，在前任大賢者阿紮爾的黨羽被清理後，教令院很多位置上缺失了需要的人手。”
“雖然當初在沙漠我們就準備了大量的候補人員，但他們也很難直接對接大量未接觸過的陌生工作，於是就導致了大量計劃無法被直接實施下去。”
“所以，我覺得，重新打開虛空係統，是非常有必要的，隻是，在開放的權限上，需要做出限製。”
“虛空係統的草之神製作的工具，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神的工具，而交給人來使用，並不需要神一樣的功能。”
艾爾海森話說完，目光注視著兩位神明，想聽聽這兩位有什麽看法。
納西妲思考了一會，然後對著艾爾海森點點頭：“嗯，關於你說的點，之前我也和道一交流過了，道一覺得，不需要完全關閉虛空，可以開發部分算力給教令院，用來輔助政令下達，學術研究，以及日常使用。”
“嗯，非常好的想法，我支持。”艾爾海森微微點頭，對這個想法予以了認可。
隻是納西妲卻搖了搖頭：“代理大賢者，你了解虛空的算力來源於哪裏嗎？”
艾爾海森回憶了一下，然後微微搖頭：“據我所知，是和夢境相關，但因為我接手的時候，虛空已經被您關閉，所以，我並不知道具體的來源。”
“沒錯，夢境就是虛空算力的來源，虛空會攔截整個須彌的夢境，將人在夢境中做夢時的大腦活動作為資源統合起來，而這統合起來的東西就是虛空的算力。”
“所以，從虛空誕生到虛空被教令院發揚光大，須彌逐漸變成了沒有夢的國度，至少，成年人變成了沒有夢，甚至以不做夢為榮，做夢為恥的觀念，都在須彌流行了起來。”
“但這是不好的，夢境是人類靈感的另一種體現，攔截夢境，相當於攔截靈感，這對學術之城須彌來說，是災難性的。”
“這數百年來，教令院再也沒有什麽突破性的研究，和夢境被大量收割，也是有一定關係的。”
說完，納西妲看著艾爾海森：“所以，我想問一問你，作為代理大賢者，你是否依舊認為虛空需要被重啟？”
麵對小吉祥草王丟過來的問題，艾爾海森點了點頭：“自然需要，既然都已經使用了數百年了，那也不差這麽些時間，先將教令院的問題解決了，再去逐漸關閉虛空係統，也來得及吧。”
原本納西妲丟給艾爾海森的問題是虛空係統的允許會奪走人的夢，是希望艾爾海森從夢這個方麵做出回答。
隻可惜，艾爾海森是堅定的實幹派，對他來說，所謂的夢，哪怕確實很重要，但也已經被收割了幾百年了，
反正都不差這一年半年的了，不如先啟用虛空，把現在教令院人手不足的問題解決再說。
解決問題，才是艾爾海森覺得重要的事情。
不解決問題，什麽概念上的東西，都不重要。
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納西妲還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會重新啟用虛空。”
然後看向了王道一，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看來，還是要先使用你說的辦法，通過經濟上的補償，來換取民眾們為虛空提供知能了。”
“這並不是什麽壞事，納西妲，用做夢的機會來換取經濟上的報酬，在其他國家，很多人搶都搶不到這樣的機會。”
王道一說道，這就是事實，比起累死累活的賺錢，用做夢的機會換取一筆足夠日常生活的回報，這是多少社畜求不到的機會啊。
看著王道一嬉笑著，一點都不嚴肅的表情，
納西妲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知道，但……我隻是想把夢還給須彌子民。”
“……那就開動你聰明的小腦袋，盡快為虛空尋找新的算力來源吧。”
王道一收斂了臉上嬉笑神色，認真的對納西妲說道。
隻要尋找到了新的算力來源，那虛空就不用再繼續收割須彌子民的夢境了。
當然，理論上，如果大量收割獸類的知能，也可以勉強做到供給虛空的基礎運行，
但草之神和其他國度的神明有些不一樣，
草之神不僅僅是須彌人的神明，祂也是須彌一切生靈的神明，
收割獸類的知能，並不在草之神的接受範圍內，
畢竟，收割人的夢境，尚且可能對被收割者造成負麵影響，
如果收割了野獸的，恐怕會造成大量野獸變成白癡，然後死亡。
聽到王道一的安慰，
納西妲點了點頭：“嗯，我會的，雖然虛空是她……既然我可以創造出虛空，那我就可以改造它。”
“嗯，加油。”王道一對著納西妲握拳加油道。
邊上，艾爾海森依舊是平靜的樣子，
對兩位神明間的互動無動於衷，
甚至有點想繼續回去處理文件，
“嗯，既然小吉祥草王大人決定了重啟虛空，那下一個議題，似乎也可以解決了。”
“等虛空重啟後，我就會籌劃新的教育計劃，對沙漠進行傾斜。”
“就這樣了，兩位大人還有什麽事情嗎？”
看著艾爾海森幾乎和趕人差不多的話，
王道一和納西妲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沒有了，沒有了，代理大賢者你繼續忙吧。”
說完，兩個神明匆匆離去，看上去像是落荒而逃。
“嘖嘖嘖，艾爾海森剛才的眼神好嚇人啊。”
電梯裏，王道一拍了拍胸，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
納西妲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當初把他牽連進來，他也不用當代理大賢者了，以艾爾海森書記官的性子，沒有直接翻臉，就已經是看你是朋友了的份上了。”
“咳咳，我這是帶著他一起做了拯救須彌的偉業，他應該感激我才對。”王道一糊弄著說道。
“這種話，你自己去和艾爾海森說吧，你看他信不信。”
“啊，算了算了，我怕他動手。”
……
聽著電梯下降中越來越輕的竊竊私語，
哪怕是平靜如艾爾海森，也不禁扯了扯嘴角。
自從認識了王道一後，他的日子比剛剛認識卡維的時候，還要糟糕了。
另一邊，
王道一和納西妲在三十人團的守衛注視下，回到了淨善宮。
虛空裝置的本體，就在這裏。
或者說，大慈樹王的樹王冥想室，才是虛空最開始的控製端口，
大賢者辦公室內那個，隻是其中一個子端口。
“重啟虛空後，可以分配部分算力給赤沙嗎？這部分算力可以由赤沙子民自己承擔。”
站在虛空裝置的麵前，王道一突然開口說道。
納西妲抬頭看了他一眼：“赤沙也有需要虛空的地方嗎？”
在納西妲看來，赤沙之前沒有虛空的時候，也運轉的挺好的，似乎不需要虛空的輔助。
“嗯，之前我從蒙德帶回一位煉金術師，一直得到他的幫助，也沒有給他一些有用的東西，所以，將虛空的部分算力權限作為禮物給他，應該會很不錯。”
王道一是想將虛空的算力交給尼古雷德，當然，阿貝多在的時候也可以使用，
將虛空的算力交給兩位大煉金術師，
可比用虛空去下達什麽政令來得有用多了。
當然，也不僅僅給尼古雷德他們使用，王道一的也有一些計劃，可能會使用到虛空的算力。
“交給煉金術師使用嗎？那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納西妲沒有拒絕王道一的請求，
她上前一步，
將手按在樹王冥想室之上，
這個原本的冥想裝置，後來的囚禁裝置，如今的休息裝置，
隱藏的功能被使用，
原本停止運轉的虛空係統再次運行起來。
【滴～】
一聲來自虛空係統的機械聲響起。
【虛空係統已重啟，正在自檢中。】
【已連接能源係統，神之心連接完畢，能源循環係統開啟】
【知能攝取係統完好，未找可攝取目標，目前運轉功率1％】
【算力分配係統完好，未找到需求任務，目前盈餘算力1％】
【監控係統完好，正在連接虛空終端……未找到有效目標。】
【任務係統完好，正在連接虛空終端……未找到有效目標。】
【指令係統完好，正在連接智慧宮端口，連接成功，智慧宮端口已重啟。】
【……】
【滴～虛空係統已重啟完畢，等待任務分配，算力分配。】
隨著最後一聲機械聲落下，
曾經協助教令院統治須彌的虛空係統再次複蘇。
納西妲在樹王冥想室上輕點了幾下，
最後一顆翠綠的光球從樹王冥想室上浮現了出來。
“目前沒有了虛空終端對外界進行算力收割，虛空係統隻保留了原有的部分算力，我已經將其分配給智慧宮。”
納西妲手中握著光球，走到王道一的身邊，
“有了虛空的算力幫助，想必艾爾海森那邊會輕鬆很多。”
“另外，這個是虛空係統的一部分，你可以理解成虛空的子係統，你拿回沙漠，再建立一個支持它允許的構架，接入能源和知能，就可以自行轉化算力了。”
說著，納西妲將手中的光球遞給了王道一。
王道一也不客氣，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伸手就接過了光球。
有了這個，他的很多想法就可以在赤沙去實現了。
在很久之前，
王道一見識了赤王遺跡中的各種機械構裝體後，
他就一直有個想法，那就是用機械裝置去增強沙漠的生產力，
但是後來了解到赤沙遺跡中那些元能機械構裝體的驅動和智能都來自於它們核心的殘缺鎮靈後，王道一就放棄了這種元能機械。
一方麵，是他實在不喜歡這種用拘束折磨其他存在的方式來實現己方的生產力爆發，
另一方麵，他也沒有那麽殘缺鎮靈來用。
就目前而言，王道一見過並且可以交流的鎮靈，隻有利露帕爾，以及多莉的那個紫色鎮靈。
至於其他的，都是一些殘破的鎮靈了，最完好的，也就是塔德拉手裏那把大弓中的厄靈了。
嗯，厄靈和鎮靈是一家來著，本質上都是赤王時代遺留的鎮靈科技。
所以，在內心的不喜，以及資源的不足，兩個方麵的影響下，王道一放棄了鎮靈科技。
當然，這不代表他放棄了用機械加強生產力的想法，反而這個想法更激烈了。
在了解鎮靈科技的時候，王道一也從側麵了解了赤王時代沙漠人的生活，
在不考慮王權和貴族的情況下，當時的沙漠民，是比現在的沙之民過的好的。
至少各種生活物資是不缺的。
所以，王道一迫切的希望恢複當初的生產力，
如果不能完全恢複的話，那至少……也應該趕上些許。
“好，我收下了，有了這個，我的很多計劃就可以進行了。”
“嗯，對你有用就行。”
納西妲並不在意王道一的目的，反正王道一又不會傷害她。
最差最差的結局，無非重演一遍當初三王時代的故事罷了。
而納西妲覺得，王道一不會那麽傻的。
畢竟，王道一最重要的幾個家人，可還都在世界上的。
“哈哈，當然有用啦，如果計劃順利，沙漠很快就會脫貧致富了，沙漠的子民，也會徹底告別貧瘠。”
王道一開始給納西妲講述自己的想法，
用巨型機械代替人力，開鑿運河，清理黃沙，鑄造新城，開辟道路，連接諸部……
隻要虛空帶來的算力足夠強，
幾乎一切力氣活都可以交給機械去做，
而人類隻要負責把控進度，以及維修機械，查看細節就可以了。
沒錯，這就是王道一的故鄉，水藍星上人類的做法，
科技興國。
科學技術，就是第一生產力！
王道一至今沒有忘記這句真理。
而在王道一給納西妲講述自己計劃中的世界時，
另一邊，
教令院·智慧宮·大賢者辦公室，
“滴～”
原本沉寂了許久的球形虛空端口突然發出一聲機械音。
藍色的亮光從球形虛空裝置上散發出來，
吸引了整個大賢者辦公室人員的注意。
艾爾海森抬起頭，看到球形虛空裝置的變化，
知道是小吉祥草王那邊出現啟動了虛空係統，
眼裏出現一絲微不可查的喜色，
終於可以把那些繁瑣的報告丟出去了，
艾爾海森走到球形虛空端口麵前，對方立馬做出了反饋。
【檢測到權限擁有者，代理大賢者艾爾海森，歡迎使用智慧宮虛空係統，請做出任務指令。】
艾爾海森大手一揮，開口下達指令：
“啟動虛空終端，分配虛空算力，爭取三天內將滯留的文件全部處理掉。”
【智慧宮·虛空端口已啟動，目前算力1％，請佩戴虛空終端，進行算力分配，任務分配。】
原本在大賢者辦公室的教令官們紛紛從一邊取出之前被存放的虛空終端帶上，
這些虛空終端在小吉祥草王停止了虛空係統後，就被他們存放在這裏了，
顯然，他們也想著有一天虛空會重新啟動吧。
【滴～教令官編號001，請按照任務分配處理當前文件，已分配虛空算力，請自行查詢虛空係統，進行文件處理，處理完成後將自動為您上傳至智慧宮虛空端點保存，目前待處理文件三千八百七十六份，預計處理完成時間，預計完成時間12小時。】
一聲聲熟悉的虛空音效在教令官的耳邊響起，讓他們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這才對啊，這才是他們熟悉的辦公流程嘛。
打開文件，虛空讀取信息，輸入關鍵信息，虛空調取對應法案，調取類似案例，然後教令官做出判斷，批複文件。
原本一份可能需要半小時，甚至一小時才能做出批複的文件，
在虛空的幫助下，教令官甚至一分鍾，甚至半分鍾就可以處理掉。
並且處理後的批複可能比之前花上半小時，一小時取證後批複的結果還要完善。
這，就是虛空的能力。
隻是虛空係統本身自帶的1％算力，就讓大賢者辦公室從文書辦公時代進化到了智能辦公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