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牌桌上,

賽諾拿著骰子,放在雙手中心微微搖晃,

口中默念著:“我要雷,我要雷,我要雷。”

然後往桌上一甩,

骰子在桌麵上滾動,

下一刻,人群爆發出激烈的笑聲,

熒不知所以,探頭在桌麵上看了看,

八個骰子靜靜的躺在桌麵上,朝著上方的骰麵閃耀著各種光芒,就是沒有紫色。

骰子麵前,大風紀官賽諾一臉不可置信。

而周圍的人群持續不斷的散發出愉快的笑聲,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熒和派蒙站在人群外,也看不懂桌上的局勢,隻能焦急的等著,目光死死的盯著打牌的賽諾,想要去打招呼問事情,又怕打攪了這裏的人。

糾結之間,一局牌打完了,

賽諾雖然一開始一個想要的元素都沒有,但還是逆轉形勢,獲得了勝利。

沒有答應周圍人再來一局的喊聲。

賽諾收好卡牌,站起身來,對著邊上的人搖了搖頭:“今天還有事情,過幾天再來。”

大家也都知道賽諾的身份,沒有強留,讓賽諾離開了牌桌,然後立馬有人接替了賽諾的位置。

走出人群,

沒等熒和派蒙開口,

賽諾就對著她們搖搖頭:“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吧。”

熒和派蒙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驚愕。

不過,因為對王道一的信任,她們還是沒有開口問話,老老實實地跟著賽諾離開了牌館。

跟著前麵默默行走的賽諾,熒和派蒙來到了一處小院,

賽諾這才停下腳步,轉身看向熒:“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

“等等,等等,我們都還沒有自我介紹呢,你怎麽知道我們是誰?”派蒙連忙打斷賽諾的話,對著賽諾問道。

之前她就想問了,隻是一直忍著,

明明她們和賽諾見麵後一句話都沒有說,

但賽諾就是一副他已經知道了的樣子,

這讓派蒙非常好奇。

被派蒙打斷了話語,賽諾也不生氣,聽著派蒙說出她的疑問後,

賽諾微微搖頭:“你們之前在須彌城裏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如果我還不知道你們是誰,那我這個風紀官也就白當了。”

“再說了,你們還帶著虛空終端呢,作為大風紀官,我可以直接調取你們在須彌的資料。”

“旅行者熒,還有你的夥伴派蒙,於半月前到達須彌,先後接觸了巡林官提納裏,書記官艾爾海森,今天早上更是襲擊了埃爾欣根商會。”

“雖然三十人團沒有抓住你們,但不代表虛空沒有記錄下你們的行為,你們現在可以在這裏和我聊天,更多的原因是有人阻止了三十人團繼續包圍調查你們。”

“至於是誰,我想你們應該自己清楚。”

賽諾一下子說了一大堆話,聽得派蒙cpu都快燒了,

而熒則是眼眸微微閃爍,在須彌,會保護她,並且有能力調走三十人團的,

熒隻能想到兩個人,

一個是給她們委托的書記官艾爾海森,但對方那個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會主動幫忙的人。

另一個,就是到了須彌就變得神秘起來的王道一,

如果是王道一調走了三十人團,那熒一點都不會意外。

實際上,熒猜對了,就是王道一幹的。

如果不是王道一調走三十人團,在虛空的幫助下,三十人團終究是可以將在愚人眾據點內大殺四方的熒包圍住的。

而為了劇本的正常上演,王道一及時調走了三十人團,保證熒可以在毫無幹擾的情況下,衝進埃爾欣根商會。

“原來是這樣嗎?”派蒙一臉驚恐的扯下自己耳邊的虛空終端,“原來這個東西是監視器!”

賽諾微微搖頭:“也不算監視器,隻是有這個功能而已。”

實際上,他也是接觸了王道一和納西妲的計劃後,才知道了虛空終端可以監視一個人在須彌的軌跡。

在這之前賽諾也不知道虛空終端還能這樣用。

“好了,別傻站著了,你們既然找到了我,應該是從某些地方知道了我正在調查愚人眾,對吧?”

賽諾帶著兩人往小院裏走了幾步,開口說道。

熒點點頭:“是的,有朋友告訴我們,在你這裏可以得到幫助。”

“從我這裏得到幫助……當然可以,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說說你們和愚人眾之間的矛盾吧,這樣我才知道該怎麽切入。”

賽諾點了點頭,沒有直接拒絕幫助熒,反而讓熒先說說自己和愚人眾之間的事情。

熒也不含糊,直接就將自己接受委托,結果被愚人眾掉包了的事情全盤告訴了賽諾。

“……私下運送罐裝知識,這本來就是違反教令院規定的。”賽諾看著熒和派蒙,眼裏露出危險的光芒。

派蒙一臉驚恐:“什麽,難道你要把我們抓起來嗎?”

眼裏危險的光芒收斂,賽諾搖了搖頭:“不,看在你們和愚人眾作對的份上,我暫時不會追究罐裝知識的事情,不過,等事情完結了,我希望你們配合我進行調查,特別是那個桑歌瑪哈巴依老爺的倉庫,我很感興趣。”

危險的光芒剛剛消失,賽諾的眼裏就出現了感興趣的神色。

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知道多莉確實有接觸違反教令院規則的生意,那確實該配合賽諾調查。

但多莉似乎對她們還挺友好的,好像不該出賣多莉。

思來想去,熒決定先糊弄過去:“哈,哈哈,到時候再說吧,我們還是先聊聊愚人眾的事情吧。”

“我們的朋友之前和我們說,愚人眾已經使用了那批罐裝知識,所以現在已經很危險了,我們需要知道使用了罐裝知識的人在哪裏,然後在他作亂之前製服他。”

事情發展到現在,熒已經忘記了自己就是來覲見草神的,反而開始擔心起愚人眾作亂了。

所以,王道一一直都明白,熒的本質是個好人,隻要抓住這點,就不怕熒脫離劇本。

聽到熒的話,

賽諾點了點頭:“嗯,你們的事情,我大概明白了,接下來我也會對你們分享一些我的情報。”

熒和派蒙的目光注視到賽諾身上,認真的聽起賽諾的話。

“首先,大概在去年的時候,我就已經在調查愚人眾了。”

“最開始,是察覺到埃爾欣根商會和教令院內部的物資供給出現了矛盾,很多物資平白無故的消失,卻找不到記錄。”

“之後,是幾位賢者的失蹤,目前教令院中有兩位賢者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但大賢者給出的回複,是兩位賢者在參與一件非常重要的實驗。”

“還有就是最近埃爾欣根商會再一次出現了物資供給不對勁的行為,但教令院卻一切正常。”

“最後,我派人跟蹤了埃爾欣根商會的物資運輸車輛,最後……這些車輛消失在了教令院內。”

“而我的人,也消失了。”

說著,賽諾的神色嚴肅起來,他看著熒和派蒙,眼眸裏滿是冷峻,

“所以,不僅僅是愚人眾有問題,更大的問題是教令院內部有人和他們配合。”

“更奇怪的是,在我將事情反應給大賢者後,我的虛空終端有一部分權限被限製了。”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知道教令院裏還有誰可以信任。”

“所以,我才每天去打牌,就是為了麻痹可能在監視我的人。”

聽到這裏,熒和派蒙對視一眼,想起賽諾在牌桌上的樣子,兩人微微搖頭,覺得這句不可信,賽諾在牌桌上的樣子可不像是在麻痹敵人,分明就是單純的玩得開心。

似乎是察覺到了熒和派蒙不信任的眼神,

賽諾連忙轉開了關於打牌的話題,一臉認真的看向了熒:“我是教令院的大風紀官,教令院的人都認識我,如今教令院內部出現問題,我去調查的話,一定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去調查。”

“找出教令院內部和愚人眾合作的人,這不僅僅是在幫我,也是在幫你們自己。”

賽諾誠懇的說道。

但是派蒙一臉不相信的看著他:“但是,我們要找的是使用了罐裝知識的愚人眾,和教令院的內鬼有什麽關係呢?”

使用了罐裝知識的愚人眾和教令院中的內鬼,

看上去,怎麽想都沒有什麽關係,嗯,至少在派蒙的腦袋裏是想不出什麽關係的。

賽諾伸出手指搖了搖,一副你看得太淺了的樣子。

“不,他們之間不僅有關係,還很大。”

“愚人眾在教令院的圖謀肯定是很大的,不然他們不用從去年就開始準備。”

“一年多的準備,以及你們剛才說的來自赤沙之主的禁忌罐裝知識,還有教令院消失的諸多學者和賢者。”

“物資,危險品,人才,這些東西聯係在一起,顯然就是一個大陰謀。”

賽諾努力的想要給熒和派蒙描述一個危險的驚天大陰謀,

但限於自己的口才能力,在冷笑話和牌桌以外實在是沒有什麽突出的。

隻能幹巴巴的將幾個因素聯係起來,

派蒙撇了撇嘴,顯然是沒有被賽諾說服的。

但熒卻認真了起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之前在大巴紮,王道一似乎無意中說了一句話,

【那些知識,哪怕是散兵需要吸收,也得花上一點時間】

王道一說出這句話後,立馬就轉移了話題,當時她沒有太在意,現在想來,恐怕就和愚人眾的陰謀有關。

“哼哼,道一,哪怕你做謎語人,最後還是被我看破了吧!”

熒內心得意的笑了笑,有一種贏了王道一的感覺。

將愚人眾,教令院,散兵,物資,以及人才和陰謀聯係在一起後,

熒確實感受到了更加嚴重的緊迫感。

“好,我答應幫你調查教令院內部的叛徒了,不過,我們兩個外人過去調查,很難調查出什麽,你就沒有什麽幫助可以給我們的嗎?”

熒看著賽諾,想著能不能從賽諾身上先弄點好處下來。

賽諾微微一愣,然後想了想,覺得熒說的有道理,

雖然熒和派蒙比他這個大風紀官要不起眼的多,但也代表了熒和派蒙很難接觸到教令院中更深的秘密。

畢竟,教令院怎麽說也是統治了須彌千年時光的機構,如果這麽容易被兩個外來人給滲透了,

那可就真的是糟透了。

仔細想了想,賽諾開口道:“在教令院內,還有很多曾經跟隨我的風紀官,他們大多不涉及教令院的運轉,應該不會是叛徒,我可以將風紀官內部的一些密語交給你,你去教令院調查的時候,也可以試著聯係他們,獲取幫助。”

熒立馬點點頭:“好,你教我,我會和你的手下聯係的。”

在熒看來,不管是什麽幫助,隻要有,那肯定比沒有好。

教令院的風紀官,總不至於幫倒忙……吧。

【賽諾將一些專屬於他的密令教給了熒。】

“好,我都記下了,今天休息一天,我明天就去教令院開始調查。”

熒看了看天色,向賽諾提出了告別。

賽諾也點了點頭:“那祝你們一路順風,再見了。”

雙方分別,熒離開了小院,

熒離開後,

王道一從小院的房間裏出來,

對著賽諾微微搖頭:“比起艾爾海森的演技,賽諾你差太多了。”

“嗯?胡說,我明明演的那麽好,你是不是想賴掉我的珍惜卡牌?”賽諾一臉警惕的看著王道一。

沒錯,賽諾也是王道一劇本上的一環,用於引導熒對教令院進行調查,

讓熒可以逐漸了解愚人眾在須彌的陰謀,然後引出博士的【造神計劃】,使熒踏上拯救須彌的道路。

比起提納裏的配合,艾爾海森的‘威脅’,賽諾接受劇本的理由就簡單多了,一套珍惜卡組。

“嗬,作為大風紀官,你居然對第一次見麵的人就透露出了自己的密令,這麽大的失誤,足夠熒看出你的破綻了。”

王道一毫不客氣的指出了賽諾演技中的破綻。

“可是你的劇本裏隻要求了我引導旅行者去調查教令院啊,你又沒有寫別的。”

為了珍惜卡牌,賽諾振振有詞。

王道一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也沒有什麽大問題,我讓艾爾海森補救一下就可以了,至於你的卡牌,我會準備的。”

說完,王道一便消失不見。

至於賽諾的卡牌?

隻要和七聖召喚項目組說一下就好了,

以赤沙之主的名義要一些珍惜卡牌,對方不會拒絕的。

畢竟,現在的沙漠裏,也開始流行起這種卡牌遊戲了。

甚至聖骸戰士中都出了沉迷卡牌的現象。

用一套卡牌,來換取赤沙之主對七聖召喚在沙漠中的推廣默許,很值的啦。

賽諾看著王道一消失的地方,撇了撇嘴,隻要卡牌到手就行,

自從知道須彌所謂的危機,在王道一和納西妲看來隻是隨手可以鎮壓的情況後,

賽諾就不怎麽對所謂的【造神計劃】上心了,

反正都已經計劃好了,那就按照計劃走就可以,對這個上心還不如多研究一下七聖召喚的牌組呢,

對賽諾來說,他的工作應該是等計劃完成,然後由他對教令院發起審判,然後由小吉祥草王出麵赦免一些情節較輕的人,

讓教令院的學者們感受屬於小吉祥草王的仁慈,

說白了,賽諾的職責是給小吉祥草王唱白臉的,

目前還沒有需要他的地方。

另一邊,

熒和派蒙離開賽諾的小院,原本是往王道一給她們的小屋走的,

結果半路上熒一個轉彎,向另一邊走去,

派蒙一臉懵懂:“怎麽了,熒,你要去哪裏?”

熒頭也不回:“去找艾爾海森。”

“欸?”派蒙更懵了,“為什麽要去找他啊?”

熒放緩了腳步,看向了派蒙:

“第一,我們最初的任務可是拿回那些罐裝知識,現在這些罐裝知識被用掉了,自然是要和艾爾海森說的。”

“第二,剛才的那個大風紀官賽諾,你不覺得有些不對勁嗎?”

派蒙一頭霧水:“有什麽不對勁的?”

“還記得迪希雅對我們說的大風紀官嗎?冷酷無情,不講情麵,實力強大,你仔細想想,和剛才我們見到的大風紀官,是不是完全不一樣?”

“啊,熒你的意思是說,對方是假冒的?”

“那倒不至於,我隻是覺得,那個大風紀官,有些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所以我想去找艾爾海森問問。”

“欸,為什麽要找他問啊,而且,這個點他也已經下班了吧,你知道去哪裏找嗎?”派蒙撓了撓小腦袋,雖然還是有些不明白熒的意思,但熒說什麽,她就支持什麽,沒有反駁熒的想法。

熒點點頭:“就在剛才,道一給我發了信息,告訴了我艾爾海森的住處,告訴我,艾爾海森也是值得信任的人。”

派蒙聽完熒的話,不禁撇了撇嘴:“我感覺道一什麽都知道,就是不和我們說真是太可惡了。”

熒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派蒙的小腦袋:“或許他有自己苦衷吧。”

善良的熒還是沒有堪破如今的幕後黑手,甚至自主的給王道一找了些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