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流水,看似緩慢流淌,卻一去不回,

在王道一思考間,

窗外的天光逐漸亮起,

屋外的街道上也逐漸傳來了聲響,

雞鳴犬吠,絡繹不絕。

王道一身上的女孩微微動了一下,然後茫然的抬起了小臉,

懵了一會後,一絲神采出現在香菱眼裏,小腦袋恢複了運轉,

“呀,早上好,道一哥。”

女孩似乎忘記了昨晚的羞澀,活力滿滿的蹭了蹭王道一的臉。

伸出手,‘嫌棄’的將女孩推開:“去去去,去洗漱先,臭死了。”

香菱小臉板起,眼裏出現一絲羞惱,整個人撲向王道一,小嘴衝著王道一連連哈氣,

“臭死你,臭死你,哼。”

這壞人,居然敢嫌棄自己,……不對,才不臭呢,壞人,就知道欺負我。

香菱的心思流轉,心裏對王道一有些羞惱。

不過,沒等她真的生氣,少年一把摟住她,微微用力,兩人就從**起來,

“走啦,我幫你洗漱哦。”

“欸?”

抱著軟軟的香菱來到洗漱台前,將香菱放下,按到座椅上,王道一往門外走去:“你,坐好,我去打水。”

走出門,來到廚房,取了一壺熱水,然後回到房間,

香菱還坐在那裏,小臉上有些懵,

一直以來,都是她給王道一和鍋巴洗漱的,被王道一反過來對待,還是第一次。

一時間,女孩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了,生硬的坐在那裏,像是一座雕像,一動不動的。

“哈,別緊張啊,就像你平常給我洗臉是一樣的,來先閉上眼睛,我給你擦臉。”

香菱看著王道一手裏的毛巾,眼角忍不住的**了一下:“等,等等,道一哥,你手上的毛巾,是鍋巴的,我的是邊上那塊。”

“欸?”王道一愣了一下,然後仔細觀察了一下,果然,雖然毛巾的顏色款式都一樣,可自己手上的這塊有一個鍋巴爪印的標記。

“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重來。”

王道一有些羞愧,他是真不知道這些毛巾有區別,平常在這邊留宿,早上起床都是香菱弄好的。

另一邊,鍋巴聽到動靜,探出一個小腦袋,看了看坐著的香菱,又看了看重新拿起正確毛巾的王道一,

小眼睛裏出現一絲驚恐,什麽意思,難道今天要這個男人來給自己洗臉了嗎?

鍋巴內心十分抗拒,王道一下手沒輕沒重的,哪有香菱來的輕柔。

小眼睛一轉,鍋巴重新鑽回了小被窩,嗯,隻要看不見,就不會被‘虐待’。

不提鍋巴的天真想法,

另一邊,

王道一將毛巾沾濕,輕輕地在香菱的小臉上擦拭著,

感受著少年的溫柔,女孩臉上逐漸浮現一絲羞澀,但在羞澀之餘,更多的還是幸福感。

良久,

王道一放下毛巾,仔細看了看香菱的小臉,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好了,幹淨了。”

香菱睜開眼,看了看梳妝台上的鏡子,然後又看了看開心的王道一:“道一哥。”

“嗯。”王道一回應了一聲。

“洗漱的話,應該先刷牙再洗臉……”

“啊?”

“哈哈,還是我來吧,道一哥根本不會啊。”香菱笑彎了眼,然後起身,反而將王道一按到了座椅上,

從梳妝台上拿過洗漱用品,給王道一見識了一番,什麽叫專業。

熟練的給王道一洗漱了一番,仔細的告知了王道一各種洗漱用品的使用方法,使用順序,說得王道一頭痛,洗漱……不是刷牙洗臉就可以的嗎?

折磨完王道一,帶著一絲賢妻良母的韻味,香菱走到鍋巴的小被窩麵前,伸手,掀開,一把將瑟瑟發抖的鍋巴拎了出來,嗯,日常任務,給鍋巴洗漱。

數十分鍾後,

香菱精神滿滿的帶著兩個癟了的家夥,來到了萬民堂前廳,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晚的談話,

香菱今天的眼神時不時就會略過王道一,眼底帶著一絲歡喜與期許。

王道一經常捕捉到香菱的眼神,然後就會帶著挑逗的神色對香菱眨眨眼,惹得女孩羞澀的轉開眼睛。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就到中午時分,

卯師傅不知道去幹什麽了,起床後就不在店裏,

“道一,香菱,吃飯吃飯。”

到了飯點,行秋帶著重雲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可是餓死我們了。”

行秋大呼小叫的,還好現在店裏沒有多少客人,不然他知書達理的形象就又該破滅了。

“你們這是怎麽了?不是去找材料嗎?怎麽感覺像是去打架了?”

王道一將兩人安排到位置上,才開口問道,

兩人現在的形象,雖然看上去還有點人樣,但也不多了。

渾身都是戰鬥的痕跡,多有爆炸,煙霧熏染的汙濁,重雲胳膊上甚至還有血跡,

顯然,挖礦不應該有這些痕跡。

“嗨,別說了,明蘊鎮廢棄的太久了,我們一過去,第一天晚上就被丘丘人襲擊了十幾次,處理掉丘丘人,又撞上了盜寶團的陷阱。”

“這麽些天下來,就沒休息過,不是在對付丘丘人,就是在清理盜寶團的陷阱。”

“深入到明蘊鎮礦坑後,才發現,不愧是廢棄的地方啊,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才找到了些許的礦石。”

說著,

行秋清秀的小臉上出現一絲傲嬌,斜眼看著王道一:“哼,經曆了這麽多,才拿到的材料,一定可以做出最棒的煙花,你就等著失敗吧。”

王道一無奈的搖搖頭,行秋對自己的這種勝負欲,總是來的莫名其妙。

“理論上來說,你經曆的苦難和礦石並沒有直接關係,現實也不是話本,你盡力的苦難並不會提示礦石的品質,所以,你花了那麽多時間精力,就找到那麽點東西,實際上,不如直接在飛雲商會掛個單子,就會有人將更好更出色的礦石材料送到你手上了。”

王道一的話語平淡且真實。

行秋小臉一愣,然後露出一絲抗拒:“可惡,不想和你說話了。”

他反駁不了王道一的話,氣呼呼的把小臉一轉,不理王道一了。

邊上,重雲看了看行秋,又看了看王道一:“倒也不能這麽說,哪怕沒有獲得最好的材料,但我們清理了魔物和盜寶團陷阱,這些都是好事。”

看著重雲努力想安慰行秋的樣子,王道一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起身去了廚房,幫香菱幹活去了。

等王道一端著菜出來的時候,

行秋已經恢複了端莊的樣子,飛雲商會二少爺上線了。

“道一兄,七天後便是海燈節了,我已經向總務司報備過了,我們可以在一號碼頭燃放煙火,到時候,可不要忘記了啊。”

雖然一身汙漬,但行秋恢複姿態後,確實有一絲莫名的貴公子氣息。

“當然不會忘記,我的煙火都準備好了,到時候,必定可以讓你們這些人大開眼界。”王道一將菜一道道擺放到桌上,然後對著行秋笑道,“先吃飯吧,看你們都餓成啥樣了。”

行秋有心反駁一下王道一,說自己沒那麽餓,但肚子沒忍住,發出了咕咕的叫聲。

“噗嗤~”

香菱的笑聲從行秋身後傳來,

女孩端著一盤涼麵,放到重雲麵前:“快吃吧,就算要和道一哥比個勝負,也得先吃飽不是。”

“哼,我可是看在香菱的麵子上,才不計較的。”二少爺傲嬌的抬了抬下巴,然後看向桌上的美食,“我開動了。”

風卷殘雲過後,

兩人再一次丟失了形象,拍著肚子,靠著椅子,不想動腦子了。

休息了一會,

行秋悄咪咪的看向重雲:“發現了嗎?香菱今天好開心啊。”

“嗯?你從哪裏看出來的?”重雲有些疑惑,他感覺香菱今天和平常一樣啊。

“食物啊,今天的食物吃著就有一股子開心的味道。”行秋理所當然的說道,然後一拍腦門,看向重雲,“哈,不好意思,忘記你就吃涼麵了。”

“你吃香菱的菜,吃的少了,像我經常吃的,就可以感受出來,香菱今天很開心。”

廚師做到香菱這個等級,她在做菜時候的情緒,也會影響到菜品的滋味,

平常人可能吃不出區別來,但行秋是誰,飛雲商會二少爺,古華派當代最佳傳人,還是香菱的好朋友,

他一嚐就知道,香菱今天很開心。

說著,行秋悄悄咪咪的湊到王道一身邊:“嗨,道一,你有沒有感覺,香菱今天特別高興。”

“嗯?”王道一挑了挑眉,收拾著桌上的碗筷,“香菱不是一直都這麽開心的嗎?”

他當然知道香菱是為什麽開心,但他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行秋覺得王道一肯定有事情瞞著自己,不過,可能是王道一和香菱兩人之間的事情,

這小情侶之間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追問的好。

想到這裏,行秋微微點頭:“算了,沒事了,我們先走了,記得比賽啊。”

又提醒了一句比賽的事情,行秋才帶著重雲離去了。

至於飯錢……賬單會寄到飛雲商會。

行秋重雲離去後,

下午時分,卯師傅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王道一上前接過卯師傅手裏的包裹,香菱給卯師傅倒水,倒是有點家人的樣子了。

“老爹,你幹嘛去了,一早起來人就不見了。”

香菱拍了拍卯師傅身上的灰塵,開口問道。

“嘿嘿,這不是天衡山下的仙廟今天開門了嘛,據說啊,那裏麵供奉了帝君還有諸位仙家,所以我一早就過去搶了個頭香。”

卯師傅大大咧咧的笑著。

去搶頭香?仙廟開了?

王道一神色一動,這麽大的事情,都沒有人告訴他呀,

鍾離沒和他說,凝光也沒和他說,

轉念一想,這次回來,好像除了去一趟蒙德,其他的時間光和香菱膩歪在一起了,鍾離估計不想理他,而凝光,估計也是不想打擾他。

“對了,那個包裹裏,是我請回來的仙人像,你們倆找個台子給供起來。”卯師傅說著,又指了指王道一剛剛從他手裏接過去的包裹。

仙人像……

王道一內心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連忙打開包裹一看,

果然,就是他去年在海燈節霄市上賣過的仙人小雕像,還是帝君的。

隻不過,包裹裏的仙人像,用的材料比王道一曾經用的石珀可差遠了,看上去,像是普通的木質材料,點綴了一些零星的寶石粒。

不管怎麽說,賣相是不錯的。

“道一哥……這個不是你……”香菱也認出了這雕像的來曆。

王道一點了點頭:“之前鍾離先生負責仙廟建築的時候,曾經問我要了一些雕像,估計就是為了複刻出來作為紀念品吧。”

說著,他看向卯師傅,問道:“伯父,你買……請這仙人像,花了多少摩拉?”

“不貴,不貴。”卯師傅大氣的揮了揮手,“我這是精品仙人像,采用了上等的萃華木,還有上好的夜泊石點綴……”

頓了頓,卯師傅繼續道:“也就一萬摩拉而已。”

王道一眼角抽搐,一萬摩拉,對萬民堂來說,確實不算什麽,但就這麽個東西,居然要一萬摩拉,真是……,他當初也就賣了這個價而已。

不過,哪怕心裏想著太貴了,王道一也不會表現出來,他微微點頭,對著卯師傅豎起大拇指:“那倒是不貴,請個仙人來家裏,值的。”

聞言,卯師傅臉上的笑容愈發強烈,咧著嘴:“對吧,這多值啊。”

不僅僅是卯師傅,今天的璃月,時不時就有人抱著一個仙人雕像回家,雖然花費不匪,但大多人臉上都洋溢這笑容。

之前他們也都有供奉帝君仙人,但如今可是從官方認證的地方請回來的仙人,肯定要更‘靈’一些吧。

“而且啊,仙廟那邊的主祭說了,這請了仙人的錢,除了維持仙廟運作外,盈利的部分都將用於璃月孤寡老幼的贍養,這次,是請了仙人又做了好事。”

卯師傅一直在笑,顯然內心是很如同這些的。

王道一在旁邊不斷的讚同卯師傅的觀點,一邊內心暗暗的給凝光豎起了大拇指,

這一手,不但讓仙人和凡人的距離更‘近’了,還把仙廟的運營資金省下來了,甚至讓仙廟這邊頂上了一部分對孤寡老幼的撥款,

這波,仙人贏一手,凝光贏兩手,而且,看上去,好像沒有人輸。

腦海裏心緒流轉,

現實裏,王道一將仙人像放到了大堂正門的櫃台上,就當個招財貓用,嗯,帝君是商業之神嘛,當招財貓用也是正常的。

放好帝君仙人像後,看了看,這個時間點正好沒有什麽吃飯的人,香菱似乎又去忙了,好像是在廚房裏備菜。

王道一輕步來到卯師傅身邊,

“伯父,我有個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卯師傅喝了一口水,還是麵露笑容的樣子,顯然心情不錯:“什麽事,你直接說,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能幫的我肯定幫你。”

他是把王道一當家人看的,言語間透露著親切。

王道一笑了笑,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伯父,過年這個海燈節,我和香菱就十八了。”

“哦,十八了呀,成人了,要……”

卯師傅剛想說成人了,要長大懂事了,然後立馬反應過來,王道一的言語中,似乎另有他意啊。

一個期盼已久,卻不太妙的事情出現在卯師傅腦海裏。

自家的小白菜,似乎要被正式拱走了。

雖然早就認可了王道一,甚至自家的小白菜都和對方同居好久了,但真到了這一天,卯師傅內心還是有些糾結。

“伯父,我想和您商議一下,我和香菱的婚事。”

王道一認真道,眼神中充滿了誠意二字。

卯師傅終究是一家之主,微微失神了片刻,還是反應了過來:“婚禮啊,好,好,也該到時候了。”

“不過,你在璃月還有其他長輩嗎?若是沒有其他長輩,隻由我一人操辦,可能會有些錯漏啊。”

卯師傅就沒有想過是否要拒絕王道一的求親,他想的是如果隻有他一個人操辦兩人的婚禮,怕是忙不過來。

如果讓女兒的婚禮不夠完美,那卯師傅會難過一輩子的。

王道一微微搖頭:“我自幼便是孤兒,在輕策莊長大,若說長輩,若心奶奶算是一個,不過,如今也有些疏遠了。”

“而且若心奶奶年事已高,還管著輕策莊的大小事務,怕是也沒有精力來幫我操持婚事。”

卯師傅微微皺眉:“這樣啊,那可如何是好?”

“無礙,往生堂的鍾離先生精通各種禮法,婚禮之事,可以交給他操持,而且,我當初來璃月港定居之時,多受他的照顧,他又年長於我,說是我的長輩也不為過。”

王道一早就考慮好了,自己結婚這種事情,無論從如何角度來看,操辦人的唯一選擇就是鍾離了。

從專業上,鍾離對璃月各種典儀了如指掌,自然也包括了婚禮。

從地位上,鍾離是往生堂的客卿,在各行各業都有些名聲,算得上是璃月名流,足夠做香菱這個萬民堂傳人的婚禮操辦人。

從神明視角看,鍾離是摩拉克斯,是王道一曾經的主尊,在如今的提瓦特,除非天理降臨,或者赤王複生,否則沒有人比鍾離更有資格操辦王道一的婚禮。

“往生堂的鍾離先生……”卯師傅有些糾結,畢竟往生堂和婚禮這兩個詞確實有些不搭。

王道一笑了笑,繼續道:“伯父,你今天去看了仙廟,那也是鍾離先生操辦的,不必在意往生堂之名。”

卯師傅被王道一說服了,對方連送仙典儀,主持仙廟這些大事都可以操辦,那婚禮應該也可以,

至於往生堂之名,倒也算不了什麽了。